薛虹乘坐一艘小船,順江而上,後麵是一個中年的壯碩漢子負責劃船。


    薛虹一路上走走停停,沿著運河一路上欣賞美景,同時也看到了百姓最真實的生活情況。


    因為薛虹容貌俊美,而且沒有穿代表身份的青服,而是一身布衣,所以一路上的不少“貴人”甚至起了歪心思,薛虹少不得出手教訓了他們。


    個別罪大惡極的,薛虹還附贈了活死人服務,用真氣悄悄把脊椎處的經脈打斷,下半生床上躺著吧您!生不如死。


    這一路上,薛虹更是看到了不少要飯的乞丐,有老有少,有男有女。


    這就是王朝的通病,到了中後期,土地兼並,世家大族們積累財富,百姓無立錐之地,更沒有積蓄度過災年,隻要稍有天災,不是賣地賣兒女就是被餓死。


    再加上明清時期,資本主義萌芽,商人身份得到了提升,可以捐官買地,這就導致了富商們瘋狂買地!甚至不擇手段。


    更何況明清兩朝一直是出了名的天災多,這樣一來,百姓的生活更苦了。


    再加上北方後金國虎視眈眈,南方、西方各小國也各種不服氣,戰火頻繁。


    哪怕薛虹三人從呂宋把紅薯搞迴來了,也依舊會有人餓死!隻不過人數會少的多。


    想要拯救百姓,官紳一體納糧是必須的。隻有這樣,才能最大程度上減弱富戶大族對百姓的剝削。


    至於什麽資本主義和紅色主義,那都不適合這個時代,不現實也根本實施不了。


    任重而道遠啊~


    薛虹毫無形象的靠在船幫上,翹著二郎腿,看著天空,似乎是為了放鬆心情,也是寬慰自己,突然哼唱起了小曲。


    “我多逍遙多自在。”


    “一不做文章,二不把神拜。”


    “有酒喝幾杯,有肉吃幾塊。”


    “自斟自酌,逍遙世外。”


    ……


    這首歌原本是描寫濟公的,薛虹稍微改了一下,以自己儒生、道家修士的身份唱了出來。


    有趣的歌聲,順著清風飄出很遠。


    劃船的漕戶聽完了後叫了一聲好,但隨後就有些怕薛虹責罵他。


    畢竟這個世界裏,戲子可是下九流,連普通百姓都看不起嘞!他這一聲叫好豈不是把薛虹當戲子了!


    就在漕戶大叔擔心之際,哪曾想聽到薛虹道:“呦!大叔,你也覺得這歌好吧?”


    漕戶大叔沒有挨罵,先是一愣,然後隨後不好意思道:“小人不識字,也聽不懂那些文縐縐的詩詞,但公子剛才這歌裏的瀟灑快活之意卻是易懂的,好聽不說,又有一股子道理。故此,小人忍不住叫了一聲好。”


    薛虹來了精神,坐直身體,盤坐在甲板上,笑著問道:“怎麽樣?大叔,我教你,學不學?”


    漕戶大叔樂的直咧嘴,連連點頭:“公子不嫌棄小人就好,哪有不願意學的道理?”


    “跟著我唱:我多瀟灑多自在。”


    “我多瀟灑多自在。”


    “一不做文章,二不把神拜。”


    “公子,神仙小人可不敢不拜……”


    就這樣,兩人你一句,我一句雖然詞差不多,但韻味卻截然不同。


    薛虹的歌聲更多的是調侃自己,本就透露著瀟灑自在之意。


    而漕戶大叔的歌聲,反倒透露出向往與掙紮,聲音是嘶吼著出來的,似乎在給自己打氣。


    兩人的歌聲紛紛引的來往的船隻為之側目。


    漕戶大叔過了半個時辰,終於算徹底學會了這首歌,臉上露出滿足而又真心的笑容:“公子,我學會了!”


    薛虹撫掌笑道:“哈哈哈哈!好啊,大叔唱的這歌更是別有風味。”


    漕戶大叔幹枯充滿褶皺的臉上泛起笑容,一雙渾濁的眼中放著光:“公子,小人還是第一次碰到您這樣的讀書人,一點架子也沒有。以往的讀書人,那可傲哩!”


    薛虹:“我不過識幾個字,也不曾為天下做過什麽,有什麽好傲的呢?”


    漕戶大叔很不理解,畢竟在他們的認知裏,讀書識字的就是高人一等的,這是他們從小的認知。


    可不是,明清時期,皇權越來越大,中央集權達到頂峰,等級製度越發明顯,也越發不可逾越。


    在這個世道,哪怕你隻是個秀才不能做官,四肢不勤,五穀不分,也不會餓肚子。國家會免除稅務、徭役並且發放補貼。


    不少富戶是接觸不到舉人的,所以窮秀才就是他們女婿的最好人選。像電視劇裏快餓死那種秀才,基本不存在。


    不遠處,一座樓船上,一位頭戴鬥笠麵紗的女子,悄悄的偷看著薛虹。


    一旁的丫鬟眼珠滴溜溜的轉了轉,湊道女子身邊:“小姐,那位公子歌可唱的真好聽,樣貌氣度好似仙人哩。”


    那小姐正目不轉睛的盯著薛虹,聽到丫鬟這麽一說,本能的點了點頭,但隨後就迴過神來,紅了臉,轉頭瞪了丫鬟一眼。


    雖然小姐戴著鬥笠紗帽,但小丫鬟還是能猜到自家小姐的表情,俏皮的吐了吐舌頭。


    原本坐在甲板上欣賞兩岸美景之時,突然發現有些不對勁。


    兩艘樓船正一左一右向另外一輛樓船靠攏,一般來說,兩船行駛是會盡量遠離的,避免發生碰撞。


    突然,薛虹感受到一股濃鬱的腥殺之氣,這股氣息很奇怪,殺氣之中夾雜著濃濃的暮氣,這種氣息一般隻有快死的人或者心死的人才有。


    而兩艘樓船之上幾十人都有著濃濃的暮氣……是死士!


    薛虹從懷裏掏出一塊碎銀子,扔給漕戶大叔,在漕戶大叔驚慌的目光下,踏著河麵直奔前方將要撞在一起的樓船上。


    果然,前方三艘樓船碰撞上了,兩艘樓船將中間的樓船夾住,使之進退不得。


    從兩側樓船上跳下來大量蒙麵死士,持刀將甲板上的仆人直接殺光,隨後衝進了樓船之內。


    一路上見人便殺,似乎是不想留下活口。


    房間內,頭戴鬥笠紗帽的於小姐,不知外麵發生了什麽,但還是立刻讓丫鬟把門鎖住,並且來到了窗邊,似乎做好了跳江自盡的最壞打算。


    而屋子裏的小丫鬟也嚇得瑟瑟發抖,但還是抱起了一個凳子,護在於小姐身前。


    外麵的廝殺聲越來越小,這也宣告著屠戮的結束。


    房間內的兩人,連大氣都不敢喘,生怕被人發現。


    突然,房門被人用刀直接破開,衝進來兩個黑衣人。


    “她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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