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


    陸鳴殊明明是來帶人迴去的,最後自己也喝上了,還喝得更兇更猛,兩個醉鬼你敬我一下,我敬你一下,一個哭、一個嚎,一會兒又互相大倒苦水,簡直太狼狽了。


    宋時然說:“一天不睡女人他那玩意兒是會爛掉還是斷掉?腦子裏隻有女人的蠢貨!”


    陸鳴殊迴:“蠢貨你不也稀罕著舍不得丟?喜歡蠢貨的特麽不更是蠢貨!”


    宋時然:“對,我就是蠢貨!”


    陸鳴殊:“我放著懂事聽話的小明星不要,千裏送還受人冷臉,我特麽才是蠢貨!”


    宋時然:“嘿嘿,你是蠢貨,我也是蠢貨,我們都是蠢貨……”他伸出一根指頭,隔空點了下陸鳴殊,“鳴殊哥,你是不是……也對、對人動心了。”


    “動心、動心個屁!”陸鳴殊嘴硬道,“動心有個屁用!老子才不會動心!”


    再怎麽動心,吵完架他說要走,人不照樣一句挽留的話都沒有。


    還特麽問他能不能再相信他。


    “怎麽不能了,老子的車都已經翻完了,再翻一次就徹底玩完了……”陸鳴殊自言自語道,“所以千萬、千萬不能再翻車。”


    “唔?翻什麽車啊,鳴殊哥你車怎麽了?”宋時然越發醉,腦子也逐漸不清晰,耳朵嗡嗡嗡的隻聽到什麽車不車的。


    “哈哈哈哈……”陸鳴殊把酒瓶滾在地上,莫名其妙大笑起來,“全特麽翻了,翻得隻剩下條底褲了,我得……我得捂緊了……不能再掉、再掉了……”


    宋時然剛開始還哼兩聲,像是在笑他,後來就漸漸沒聲兒了,趴在沙發上睡著了。


    “再掉他就真的不喜歡我了,所以不能讓他知道,不能……”


    “不能知道……不、不能……”


    陸鳴殊一個人自言自語了一會兒,覺得無趣,費勁地爬起來,跌跌撞撞往外走:“不、不行了,我得去個廁、廁所……”


    門一推開,就撞上了站在門口的paul,後者“哎喲”了一聲,作勢就要來扶他,被陸鳴殊一把推開


    “滾、滾開,老子有男朋友,別特麽拉拉扯扯的!被他看見了又得老子哄!”


    paul:“……”


    陸鳴殊自曝有男友,這要是被狗仔營銷號聽見了,三分鍾後wb熱搜上就該爆出一個驚天大瓜,下麵陸鳴殊的曆任床伴跟著排隊形蹭熱度,然後吃瓜群眾和各路粉絲哭爹罵娘問候祖輩……


    再然後,程序員就該連夜加班了。


    畢竟陸鳴殊雖然有過那麽多情兒,卻從來沒給過哪個“名分”。


    早幾年當然也有不少人覬覦過那個位置,暗戳戳地買營銷買熱搜,都想借著陸大少爺這股東風扶搖直上。


    後來……熱度來的快,去的更快。陸鳴殊雖然對情人.大方,也不吝給營銷號提供素材,但那都得是他自願的,誰要敢在背後耍小聰明,無異於是自尋死路。


    那幾個想借著他炒熱度的,就是這麽涼的。


    所以這位爺親口認證的男朋友會是誰,這話題足以掀翻整個娛樂圈,養活一幫子營銷號。


    可惜他麵對的是paul,一個無論聽到了什麽秘密都隻敢爛在肚子裏,絕不敢往外泄露一個字的合格領班。


    甚至祈求陸鳴殊不要再多說,怕對方第二天酒醒後來滅自己的口。


    “陸少您當心腳下,這是要去哪兒啊,我領您過去。”paul在旁邊緊跟著,但沒敢再碰到對方。


    “洗手間在、在哪兒?”陸鳴殊一路扶著牆,腳下步子虛浮,好幾次差點左腳絆右腳右腳絆左腳的朝前栽跟頭,paul在旁邊嚇得心驚肉跳,怕他真摔出個好歹來。


    結果還遭人嫌棄:“你怎麽、怎麽在這裏?”


    還能為什麽啊,把您送進去之後我就一直守在門口,壓根沒離開過。paul心想。


    他本來是盼著陸鳴殊把裏頭那位爺領走的,結果好嘛,一位沒送走,又來了一位,這特麽讓他找誰說理去……


    “陸少您慢著點兒,洗手間就在前麵左拐,馬上就到了。”


    “噢。”陸鳴殊現在看東西重影,使勁搖了下頭,才稍微清醒了一點,“那你走吧,我自己、自己過去……”


    這paul哪敢啊,隻能一麵啊啊嗯嗯的應著,一麵繼續跟在後頭,時刻戒備著。


    正要拐彎時,從前麵轉出個戴著口罩帽子的男人,見了陸鳴殊,瞬時頓住步子,驚喜道


    “陸少,您怎麽在這兒?”


    在室內還戴著帽子口罩,對方顯然是不想別人認出自己的身份。


    酒吧裏形形色色什麽人都有,paul原本應該尊重客人的隱私,但這人和陸鳴殊相識,他便沒忍住多打量了兩眼。


    這一看,更不得了:“你……你是費爾清?!”


    第75章


    像是沒想到自己的身份這麽輕易就被辨出,男人嘴唇下撇,下意識將帽簷往下壓了壓。視線卻緊跟在陸鳴殊身上。


    兩三秒後,男人似是做了什麽決定,拉下口罩,露出大半張臉,承認道:“是我。”


    他朝paul胸牌上掃了一眼,說,“我和陸少的關係,想必你也清楚,所以這邊我來處理,你去忙吧。”


    陸鳴殊的一眾小情人中,費爾清是跟在他身邊最長時間的那個人,也是最受寵、發展最好的那一個。營銷號還一度預言這人能收服陸大少這匹野馬。


    兩人的cp粉更是不少,現在wb上還有一群意難平的。


    但再受寵也已經是過去式了,陸鳴殊之後不知道又找過多少個。所以paul不敢輕易鬆口,笑著跟他打太極:“那什麽,其實陸少是來接宋少的,所以……”


    費爾清臉色沉了幾分:“你看陸少這個樣子還能接人嗎?”


    paul掃了眼醉醺醺的陸鳴殊:“這……”


    “我是和秦峰秦少他們一起過來的,如果你不放心,可以把宋少送去秦少那邊,我待會兒也會和陸少一起過去,這樣總可以了吧?”


    paul想了想,他正愁不知道拿這兩位爺怎麽辦,既然秦峰過來了,那倒是真可以把人送過去,反正都是一塊兒玩的公子哥,出不了什麽事。


    “那行吧,那就勞煩費先生了。”


    費爾清倨傲地點了下頭,看著paul轉身走遠,這才走過去扶陸鳴殊。


    “陸少,您是不是想去洗手間,我陪您過去吧。”語氣完全不似跟paul說話時那麽冷硬,放得很軟。


    “不、不去。”陸鳴殊推他,但酒勁上來後身上沒什麽力氣,手一搭在對方身上,就被費爾清順勢握住,半個身體的重量遞過去,兩人肩挨著肩,頭抵著頭,姿勢很親密。


    “那您想去哪兒,我陪您一起。”


    陸鳴殊頓住不動,也不理費爾清,扶著牆晃了下腦袋,然後掏了掏兩邊的口袋,把手機找了出來


    “我、我在暗色,你快點、快點來接我!不然我就、就不迴去了!”


    他發的是語音,發完就呆愣愣地盯著手機看,在屏幕快要暗下去的時候拿手指戳一下。


    眼巴巴地在等著一個人的消息。


    他做這些的時候全程沒避著費爾清,就好像他不存在似的。後者臉上的笑掛不住,五官都扭曲了。


    顧潯。


    費爾清覺得自己好像在哪兒聽過這個名字。仔細迴憶了一會兒才想起來,這人是陸鳴殊的新歡。


    之前陸鳴殊力排眾議,將dream的新品代言給了這人,還把人塞進了張光銘的電影。


    也是慈善晚會那天,被陸鳴殊遞了房卡的那人。


    不久之前秦峰也提過這人。


    那天晚上他被秦峰帶出去陪一幫公子哥喝酒助興,席間有人提了一嘴陸鳴殊,秦峰就說:“陸少啊,陸少最近忙著跟新寵物蜜裏調油,沒時間搭理我們!”


    那個姓王的公子哥好奇道:“真的假的啊,不過最近是真沒怎麽見……這迴又是哪個明星啊?”


    “,還是那個。”秦峰說,“就那個姓顧的,叫什麽來著……想不起來了,反正就是得罪了陸少那個。”


    他這麽一說眾人就明白了,這是玩遊戲玩得不亦樂乎了。


    另一個公子哥當即問:“前段時間我還看見他倆的熱搜來著,有營銷號說陸少為了他給張光銘那新電影投資了一個億,這事兒是真的還是假的啊?陸少該不會是要假戲真做了吧?”


    “這應該不可能吧,陸少可不喜歡他這款,他喜歡的可是我們阿清這樣的,是不是啊小阿清?”秦峰把手伸進費爾清的衣服裏麵,用力扯了下。


    昨晚被折騰出來的傷痕還沒好,費爾清吃痛,卻不敢表現分毫,躲在秦峰懷裏嬌羞地笑了笑。


    費爾清覺得自己已經做得足夠好,可秦峰仍是不滿意,當天迴去後狠狠折騰了他一通,問他是不是還對陸鳴殊念念不忘,是不是還想迴去陸鳴殊身邊。


    費爾清哭泣求饒,秦峰卻不肯放過他,以至於原定第二天的廣告拍攝也因此推遲了好幾天。


    不過秦峰說的對,他就是對陸鳴殊念念不忘,就是想迴去對方身邊。陸鳴殊是個溫柔體貼的金主,誰不想跟他呢?


    叮


    一聲消息的提示音將費爾清從痛苦不堪的迴憶中拉迴現實,他看著陸鳴殊,陸鳴殊的全副心思卻落在手機上,從頭到尾不拿正眼瞧他。


    費爾清登時想到了公子哥的那句“假戲真做”。陸鳴殊什麽時候對別人有過這麽溫柔的眼神和表情,可不就是假戲真做麽……


    滿腔的嫉妒和不甘化作一條吐著信子的黑蛇,費爾清想


    “為什麽?憑什麽?陸少最喜歡的明明是我,從前明明那麽寵我,為什麽要和別人假戲真做……”


    “為什麽跟在他身邊的人不能是我,為什麽是我要受秦峰的折磨跟羞辱……”


    “這是、哪裏?”陸鳴殊突然抬起頭問他。


    應該是手機那頭的人在問。


    費爾清怎麽可能說呢,他巴不得對方永遠也別找過來。但正要拒絕時,一個念頭福至心靈,令他突然改變了主意


    “陸少,您忘了啊,我們開了間包廂,在202,我帶您過去?”


    陸鳴殊點了下頭,眼神茫然地說:“噢。”然後又不搭理費爾清了,低頭迴消息,“我在202包廂,你快點來接我。”


    收到陸鳴殊消息的時候顧潯剛洗完澡,他聲音染著醉意,語氣裏帶著點委屈和埋怨,落進顧潯耳朵裏就像有貓爪子在他心尖上抓了一把,軟軟的、也有點疼。


    窗外不知道從什麽時候下起了雨,潮濕和寒冷透過沒及時關上的客廳窗戶透進屋內,讓人覺得冷。


    幾乎沒做任何猶豫,顧潯從玄關處拿了傘,打車前往【暗色】。


    從他租住的小區到【暗色】需要一個多小時,一路上雨勢驟急,瓢潑大雨拍打在車窗上,讓顧潯想起數十天之前的另一場暴雨。


    那時候他也像現在這樣,一路疾跑著趕迴家,取了最新鮮的那朵月季,在暴雨中趕去見自己的心上人,想送對方一枝花。


    也是在那一天,陸鳴殊小心翼翼地問他:“阿潯,你會一直愛我嗎?”“無論我是什麽樣的人,你都會愛我嗎?”


    他說會,他會一直愛他。無論陸鳴殊是什麽樣的人。


    這句話放到現在依然成立。他愛陸鳴殊,在很久很久之前,在陸鳴殊還不知道的時候,就愛著那個人。


    所以他願意再相信一次陸鳴殊,相信對方不會再騙他。再一再二不再三,他相信陸鳴殊第三次,希望那個人,不會再辜負他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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