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司迴到樓上的時候,萬山月不在,他大概是和神父交流去了。


    雲青彥的吃過飯,裹著被子盤膝坐在床上,他精神還行,臉上依舊沒有血色,然而精致絕色的五官卻讓他的臉並不是那麽素,聽見顧司進來便睜開那雙含著水霧的眸子問:“去了那麽久,有發現?”


    顧司把自己的見聞跟雲青彥全說了。


    雲青彥沉思片刻說:“你應該再待會。”


    顧司愣了下,立刻領會的雲青彥的意思,如果說洗禮每日都要進行,神父洗禮將死嬰放在了水池了,然後走了,修女將活嬰運了出去。


    運出去的活嬰還會因缺乏照料,再死去一批。在外麵死去的嬰兒會被扔在地上。


    昨日在他們進入後,在兩位老人的指引下,死嬰埋入了後山。


    地下室的修女並沒有處理水中的嬰孩屍體,而神父又說地下室不允許也不歡迎“他們”進來,他們也就是保育員,是不應該進入地下室的。那麽水池裏的死嬰是怎麽處理的?


    雲青彥大概是想知道修女之後有沒有迴去處理水中的嬰屍。


    再或許,這裏還有未露麵的東西處理他們。


    “我現在去盯著。”顧司起身又準備下去。


    “等等。”雲青彥遞過一個被牛皮包裹住的東西,顧司從露出的刀柄認出來,這是萬山月給他的大砍刀,雲青彥給它用牛皮做了個刀鞘,上麵還縫了綁帶,可以背在背上:“把武器帶上,以防意外。”


    真好,顧司感動極了,再也不用把砍刀別在腰上了,走路步子都不敢邁大,生怕劃到自己身上。


    顧司將刀鞘綁在背上,手往後一摸剛好能摸到刀柄,像是量身定做的。


    安心的同時,他原本冰冷的心也一點一點的暖了起來,原來被人惦記關愛是這樣的感覺...


    “小心點。”雲青彥輕聲叮囑。


    感受到關愛的顧司鄭重點頭:“你也是,門窗關好,盡量別出門。有需要等我和萬山月迴來讓我們去做。”


    “好。天黑前迴來。”


    “嗯。”


    有人關心並感覺到被需要的顧司開心的關上了門,隻恨那個身份證手機在鬼怪世界不能打電話發短信,不然就可以讓雲青彥隨時指揮自己做事。


    育嬰堂的大廳我們姑且稱之為育嬰廳吧,它像是一個工廠的流水線一般擺滿了嬰兒。


    昨日還活著的嬰兒又死了一批,受過洗禮的嬰兒也在死亡。


    育嬰堂的大鐵門上有一個孔,不知道那些腦子裏怎麽想的人,時常將小小的嬰孩往裏麵塞,仿佛這育嬰堂是個垃圾桶,因為有的嬰兒塞進來直接當場摔死,劉阿婆便組織人做了一個高一些的桌子,放在那個開口處,這樣可以避免被塞進來的嬰兒直接被摔死。而那個古代的花魁打扮的姑娘,則守在那個桌子那,將人們拋棄進來的嬰兒送給修女,再讓修女送到地下室等待洗禮。


    洗禮一日一次,這便意味著如果這些嬰兒在沒有照料的情況下熬不過這一夜,那便會死在那。


    有些像優勝劣汰。


    但資源和人力太有限,就算不做這樣的選擇,這些孩子也很難全部活下來。


    不過隊伍裏還是有不少人心善,他們年輕,一時衝動選擇了死亡來到了這裏,大量嬰兒的死亡讓他們對此麻木,不再那麽怕的同時也開始敬畏生命。麵對命運悲慘卻無法選擇的嬰孩,他們產生了大量的同情。


    每當花魁抱著嬰兒遞給修女之前。就有人舀一瓢米糊填在嬰兒的口中,希望給它補充些能量以便熬過這一夜。


    大門被敲響,花魁探頭往外看去。


    原來又是一些人將嬰兒扔在了外麵,她打開門,彎腰去撿。那個學生模樣的人拿著昨日用雲青彥的錢買的小被子衝了出來。


    他是死的時候背著書包的,如今書包裏的書被清了出來,背包裏塞滿了尿布,小被子和消炎藥,他熟練的用被子將地上的嬰孩裹住,另一個孩子則端著碗,拿著竹片給嬰兒填米糊,第一口,那個被被子包裹的嬰兒伸出粉\/嫩的舌頭舔了舔,然後就沒了反應。


    這是他留在人間的最後一個動作。


    “死...死了...”孩子們的動作有些僵硬。


    花魁是舊時代的人,對於死亡也算是司空見慣,她生於亂世,被賣入青\/樓之前見過無數餓死的人,青\/樓裏病死的打死的姑娘她也見得太多,她表現的很冷靜說:“死了就別浪費東西,留給活著的。”


    學生就算見了一天一夜的死亡,暫時麻木,也做不到她那樣波瀾不驚,花魁的冷漠讓他崩潰大喊:“你有沒有同情心,一個孩子在你麵前死了啊!你就不傷心嗎?”


    花魁微微一怔,問:“我傷心他就能活嗎?”


    這話把學生問愣了,又崩潰的大喊著:“你太冷血了!”


    還是汪老太出來打圓場:“行了行了,你們這些古代人麻木不仁的。這麽好的孩子你都要欺負!”她把哭的滿臉鼻涕眼淚的學生攙了進去安慰道:“你是個好孩子...”


    其他超度者也紛紛指責花魁的薄涼無情。


    花魁沒有反駁,婊子無情,她聽得太多。隻是默默地將地上的小被子撿了起來,在眾人的謾罵下去包裹另一個還在地上掙紮的嬰兒。


    等人群散了,那個拿著長劍的古代人,拿著米糊走到花魁身邊奇怪道:“這些人真是的,他們是沒見過死人嗎?弱肉強食是常識,他們不懂嗎?我跟他們說那些有病快死的不用管,先管那些看上去強壯的他們還罵我。這不,東西也浪費了,人還是死了。按照這個消耗法,那一塊金磚根本就撐不了幾日啊。”


    花魁沒有迴應他,等著那人往嬰兒口裏填了一團米糊,便抱著嬰兒去找修女。


    萬山月銳利的目光從所有人身上掃過,照顧嬰兒的人除了修女,他們這些異世而來的超度者,還有不少半大的孩子,這些孩子應該是那些從嬰兒中僥幸長大的孩子。昨夜闖到樓上的就是這樣一個孩子。


    他自稱他好久沒有吃的這麽飽過,想上來感謝提供物資的老板。


    萬山月才懶得分辨他說的是真是假,直接讓他洗洗睡了。


    昨夜修女沒出現,今日還行下毒這種低劣的手段。那修女要麽不是這世界的主鬼怪,要麽是太能隱忍。大千世界無奇不有,鬼怪,為什麽就不能隱忍呢?


    如果修女不是主鬼怪,那主鬼怪是誰?神父嗎?


    他剛剛和神父交談過,對方的字裏行間都是搞錢建設育嬰堂,養孩子,從對方的話中聽不出什麽漏洞,隻是這錢幾分是養孩子,又幾分是成為他的財物就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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