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居然打我?”他不可置信地抓著謝述塵的手腕,不知道哪來的蠻勁,爆發似的抓著謝述塵翻身而起。


    眨眼的功夫,兩個人在沙發上轉了圈,上下位置又顛倒過來。


    “看著我。”陳述反手摁住謝述塵的肩,小臂橫在鎖骨上方,手肘用力抵著謝述塵的頸側。


    謝述塵用力掙了一下竟然沒掙開,下顎緊繃地側過臉,胸口劇烈地起伏了一下。


    陳述有點生氣似的,直接摘掉他的眼鏡往地上扔,再用力把他的臉掰迴來,聲音微沉:“看哪兒呢?我讓你看我。”


    謝述塵皺眉:“陳述!”


    陳述挑眉,冷哼一聲,視線從謝述塵的眼睛往下,緩緩挪到他緊抿的薄唇上。


    也不知道心裏哪來的一股衝動,陳述忽然低頭在那張剛喊完他名字的薄唇上狠狠啃了一口。


    唇上刺痛,謝述塵的瞳孔驟然放大,耳根和脖頸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漲成紅,胸口的起伏都停頓下來。


    “陳、述。”他一字一句。


    陳述抬起頭,甚至還有些意猶未盡地舔了下唇角,品品味道,笑了一聲:“謝述塵,薄荷味的。”


    “滾!”謝述塵怒喊一聲將陳述推開。


    陳述咬完人撒完了潑就沒勁兒了,被推得一屁股坐到了地毯上,順勢就躺下,沒兩秒就閉上眼睛睡了。


    隻有謝述塵渾身青筋暴起,氣息不穩地站在陳述腳邊,眉眼很深地壓著,被咬破的嘴角不受控製地抽動。


    他閉眼,做了個深唿吸,狠踹陳述一腳。


    -


    夜色蔓延,小公寓內隻亮著一盞床頭燈,還被陳漾的伸過去的手給打歪了。


    燈光照著他幾根手指,白潤如玉,指尖和指骨關節微微泛著紅,在浮起的灰塵中安靜地垂落著。


    底下的垃圾桶裏剛才還空著,現在卻多了點兒垃圾,裴灼剛扔的。


    “阿漾。”裴灼用尚且還有些濕潤的指腹摸了下他的眼睛:“睜眼看我。”


    陳漾靠在床頭,睫毛顫抖著緩緩睜開眼,眼底還是潮濕的,裴灼在他眼睛上親了一下:“乖。”


    “舒服嗎?”


    陳漾沒說話,從鼻腔裏擠出一聲很輕的“嗯”算是迴應,神情懶懶的,眼尾皆是風情。


    裴灼笑著捏捏他的手:“我也一樣。”


    “你是……”陳漾一想到裴灼這雙手和自己的手交疊在一起都做了什麽,就忍不住問:“在哪學的?”


    裴灼把說了兩個字:“微博。”


    以他們兩個為主角的小破文裏麵,記載豐富。


    陳漾認命地閉了下眼,不想再提這個事兒。他歪了下頭,看向窗外暗沉的天,隻有城市氤氳的燈光而不見月光,烏雲很厚重的樣子。


    “幾點了?”他忽然問。


    裴灼撈過手機:“十一點多。”


    “這麽晚了?也不知道我哥怎麽樣了,他不會撒酒瘋吧?”


    陳漾有點擔憂地抿了下唇,拿過手機問:“你說我要是現在給謝醫生打電話,會不會打擾他休息?”


    裴灼稍一思忱:“明早打吧,謝述塵比較靠譜,你哥應該沒事。”


    如果那邊真有什麽事,謝述塵應該會給陳漾打電話。可現在時間已經過去這麽久了,陳漾手機又沒靜音,也沒響過。


    說不定這會兒謝述塵已經把他陳述送到家,在客房休息了。


    陳漾一想也是這個道理,於是隻給謝述塵發了條微信表示感謝,還發了紅包。


    然後放下手機對裴灼說:“得請謝醫生吃飯。”


    裴灼說好,然後側身抱著陳漾躺下:“睡覺。”


    第二天,淩晨四點。


    陳述睡得迷迷糊糊,忽然覺得冷,然後衣衫不整地在地毯上睜開眼。


    “這是哪?”他捂著腦袋有些發懵,視線環繞一周,在麵前的沙發上發現了閉眼坐著的謝述塵。


    “謝述塵。”陳述頭疼,腦海裏的記憶斷斷續續,他“嘶”了聲:“這是你家?”


    謝述塵聞聲睜眼,眸光涼薄地睨著他,語氣微諷:“你家。”


    “不認識了嗎?”


    作者有話說:


    謝述塵:嗬嗬。


    第63章


    一大清早, 雞還沒叫,死去的記憶忽然開始攻擊陳述,昨晚喝多後發生的一切幕幕暴擊。


    “抱歉。”陳述擰眉, 往後抓了下頭發, 把身上的衣服穿好,然後有些謹慎地坐到遠離謝述塵的沙發另一邊。


    “我昨天喝多了。”陳述扭頭看向嘴角破了一塊的謝述塵,想到自己昨晚啃得那口,不敢直視他:“你嘴,疼嗎?”


    謝述塵閉眼, 抬手指了一個方向:“門在那邊。”


    陳述:……


    “我真不是故意的, 你不是也扯我頭發了麽?”陳述拿出商業談判的架勢:“這樣,我請你吃頓飯,不喝酒, 別記仇了唄?”


    “滾。”謝述塵對他脾氣就好不起來, 睜眼攆人。


    陳述不走, 往沙發裏麵一窩:“我酒還沒醒呢, 不能開車。”


    “你那個,眼鏡。”他又想起自己幹的‘好事’之一,咳了聲說:“我賠你一副。”


    謝述塵看他一眼:“兩千,轉賬。”


    “收錢你倒是快。”陳述立刻摸手機,身上摸半天沒摸到:“我手機呢?”


    “你問我?”謝述塵皺了下眉。


    “我喝多了我不問你問誰?不是你把我扶迴來的嗎?就在西裝……操。”陳述倏地起身, 看著他。


    “不是, 你扔我衣服幹什麽?”


    謝述塵顯然也反應過來什麽:“如果我沒記錯,那是我的衣服。”


    陳述:“……”


    那還他媽真是謝述塵的衣服。


    謝述塵看了眼腕表,手指在表盤上敲了兩下, 溫馨提醒:“清潔阿姨們四點半上班, 你還有時間。”


    “門在那邊。”


    “你行。”陳述指了指他, 飛速離開房間衝下樓。


    兩分鍾後,謝述塵起身到露台,看到了陳述向小區門口飛奔的身影。二十七歲了,跑得還挺快,不容易。


    也許是陳述背影實在過於狼狽,謝述塵忽地笑了一下,心裏的怒氣消散許多。


    不過他這一笑就牽扯到了嘴唇上已經結痂的傷口,陳述昨晚咬那一下是真疼,半點旖旎的心思都沒有,就是單純地為了咬他。


    屬狗的嗎?


    謝述塵唇角拉平,轉身迴臥室準備補覺。


    陳述趕在早上撿垃圾的老太太之前在垃圾桶裏翻到了謝述塵借他的西裝。


    從昨晚到現在沒有多少人扔垃圾,西裝上麵除了有他昨晚嘔吐時沾上的一點髒東西以外倒沒什麽別的,隻是味道很臭。


    陳述幹嘔一聲,掏出手機確認完好,嫌棄地用兩根手指拎著,轉身又迴了禦景裏麵,憑借自己的記憶原路返迴。


    昨晚謝述塵怕陳述忽然起來作妖,又不想讓陳述進自己房間,隻能在沙發上坐著睡了幾個小時,精神持續緊繃。


    現在陳述走了,他終於可以安靜的休息,謝述塵閉上眼。


    十分鍾後,門外忽然響起敲門聲,咚咚咚的,力道很大。


    謝述塵剛要睡著又被吵醒,很不耐煩地擰了下眉,翻了個身。外麵肯定是陳述,他不想開,希望陳述能自覺地滾。


    “謝述塵!謝述塵!”陳述顯然沒有那個自覺,開始邊敲邊喊。


    現在才四點多,這樣下去對麵的鄰居肯定要被他喊出來,找物業就更麻煩了。謝述塵吸了口氣,怒而起身,出去開門。


    “陳述,你有病嗎?”謝述塵用手抵著門,把人攔門外。


    “別在門口吵,一會兒鄰居出來罵我們。”陳述一手拎著手機,推開他的手進去,“你家有沒有酒精?酒精濕巾也行。”


    這人進屋的氣勢跟土匪進村一樣,謝述塵平時再好的脾氣在他身上都白搭。


    他關上門,從櫃子裏拎出醫藥箱給陳述,坐沙發上麵無表情地看著陳述給手機消毒。


    “你剛要睡覺?”陳述感覺謝述塵頭發有點亂。


    謝述塵捏了下眉心:“知道就快走。”


    “我嘴裏有酒味,開不了車,你再收留我幾個小時。”陳述給手機消完毒,又問:“充電器有嗎?”


    謝述塵從沙發縫裏拽出來扔他身上。


    “別這麽暴力。”陳述挨了一下,笑著說:“謝述塵,你說我這算不算看到了你的另一麵?”


    眾人眼裏溫潤斯文的心理醫生,私下竟然是愛冷臉還愛發脾氣的性格。


    還會讓人滾,多有意思啊。


    “所以呢?”謝述塵不想看他,閉眼反問:“等著我殺人滅口嗎?”


    “殺人犯法。”陳述給他提了個建議:“不過你可以收買我,我保證不告訴別人,咱倆的秘密。”


    謝述塵不想跟他說廢話了,身體向後靠在沙發上雙手抱臂,臉側向露台,二郎腿的方向都遠離陳述。


    “你這姿勢是代表心裏抗拒和不耐煩是吧?”陳述最近心理學的書看了不少,賣弄道:“你不是心理醫生嗎?這麽容易讓我一個外行看透多不好啊。”


    “陳述,要麽你來當心理醫生。”謝述塵忽地睜開眼,一條腿放下來,冷冷地看著他:“要麽你閉嘴滾出去。”


    陳述比了個“ok”的手勢,然後手指在僅有4%電量的手機上點了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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