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傾在他旁邊,坐在第一排感受了一下和昨天的視野差距,忍不住抱怨裴灼:“你昨天要是不和陳漾黏糊那一會兒,我們也能搶到前麵坐,都是你耽誤時間。”裴灼沒什麽表情:“你看不看?”“你還嫌我話多。”方傾嗤了聲,“哎對了,你剛才怎麽不跟陳漾說點鼓勵的話?”“不需要。”裴灼勾唇笑了下:“他…和楚煜楓,都有實力。”《入障》這一隻舞,陳漾和楚煜楓準備了很久,等這個舞台也等了很久,楚煜楓在入場的台階處做了個深唿吸:“陳漾哥……”“記住我說過的話,你要享受這支舞。”陳漾對他笑了一下,“我先去上麵準備了。”“好!”楚煜楓握拳,重重點頭:“加油!”也不知道是對自己說,還是對誰說。舞台上,所有的燈光消失,緊接著一段琴音入耳,隨著音樂開始,舞台上忽然亮起耀眼的月白色的光芒。楚煜楓穿著一身劍客的黑衣,手持一柄長劍,側身立於舞台右側,頭發高高束起,渾身上下裹著一股濃烈的肅殺之氣。“霍,好有氣勢!可是怎麽就他自己?”“哎?另一個人呢?不是雙人舞嗎?”“咦惹,我們漾漾呢?”觀眾席不乏有這些議論紛紛的聲音,裴灼一言不發地盯著舞台,心說:等會兒有你們看的。下一秒,舞台上的琴音忽然變得激烈起來,一條白色的絲綢在空中自左側向右側展開。“陳漾!是陳漾!”“天啊絲綢上麵有人!怎麽辦到的?”“啊啊啊這畫麵絕了!我好愛!”陳漾早就換上了一身紅衣,帶著黑金色的繁冗麵具,光著腳,一步一步踩在絲綢之上,穩穩當當地向中騰空跳躍而去。於此同時,楚煜楓也奔跑幾步跳了起來,一柄長劍騰空刺去,和正上方陳漾的紅衣身影恰好對上。琴聲停,劍聲起。畫麵仿佛在此刻定格。一紅一黑,兩道身影,憑空交手,卻又真實錯過。觀眾們沉默了一瞬,緊接著就發出不絕於耳的尖叫和驚唿!啊啊啊啊啊啊!方傾的眼睛都看直了,他忽然就明白裴灼為什麽會那麽自信地說陳漾和楚煜楓有實力了。這他媽光是開場一個動作就贏了啊!前麵的九組開場有這麽震撼嗎?沒有。後麵的六組開場能比過眼前這副畫麵嗎?未必。方傾心說這還不比個屁啊,光是吊著威亞在絲綢上跳舞就已經贏麻了好嗎!?他看了裴灼一眼,發現裴灼眼底深處仿佛藏著光。舞蹈還在繼續,陳漾和楚煜楓的身體仿佛融入進了音樂之中,動作跟著音樂起,跟著音樂落。他們之間,時而氣勢柔和,氣場相容,時而針鋒相對,殺伐果斷。正如《入障》的主題,劍客和心魔的交手時一直都在糾結,在矛盾,經曆了種種糾纏,劍客終於下定決心斬殺心魔。故事的結局,陳漾的身體仰麵倒在絲綢之上,臉上的麵具一分為二碎落開來,而楚煜楓則反手持劍,劍柄抵著地麵,單膝跪在下方。燈光再次熄滅,琴聲止,一束冷白的燈光自上而下,垂直打在陳漾和楚煜楓的身上。黑金色的麵具碎片自絲綢邊緣垂落,擦著劍客肩頭,落於劍旁。而他耳側的劍鋒所對之處,正是陳漾的心髒。一舞結束。全場嘩然,掌聲雷動。陳漾翻了個身,從鋼索上謹慎地跪爬起來,威亞將他放下來。他笑了下,和楚煜楓並肩站著,向台下鞠躬謝好。嚴梨這輪不參與投票,笑著給陳漾和楚煜楓比了兩個大拇指。好樣的。陳漾也笑了一下,在等待現場觀眾投票的期間,視線一轉,和裴灼四目相對。在一片喧囂中,他們隻是安靜地望著彼此,一切盡在不言中。裴灼目光灼亮,勾唇,抬手點了點自己的眉心,也就是他親吻過陳漾的那個位置。吻過。穩過。陳漾太知道他的心思了,彎起眼眸,對裴灼粲然一笑。裴灼撫上劇烈跳動的心口,仔細地感受著裏麵屬於陳漾帶給他的炙熱滾燙。他多榮幸,舞台上這個閃閃發光的人,是他的陳漾。-《入障》的舞台實在過於驚豔,陳漾和楚煜楓絲毫沒有意外地獲得了第一名。其他組的舞者都輸的心服口服。他們沒想到楚煜楓年紀輕輕就能想到這樣的舞台設計,更沒想到陳漾居然真的能幫他完成這種高難度。後來他們上去看過了,四條鋼索,哪怕有一點行差踏錯就會踩空,勢必會影響舞蹈流暢度。但陳漾一點失誤都沒有,每一步都在剛好的位置上,每一個動作都和楚煜楓配合得毫無瑕疵。能完成這樣完美的舞台,他們不得不佩服,不得不感歎,原來有些人真的生來就是跳舞的。沒人知道陳漾在舞台上完成最後一個動作時,十分微妙地鬆了口氣。現在比賽已經結束了,休息室外麵人聲嘈雜,陳漾在休息間的小沙發上趴著,裴灼給他按腰。“癢癢癢。”陳漾的手往後一招,對裴灼說:“你用一點力。”“都紅了。”裴灼舍不得用大力給他揉,隻是稍微加了一點點力氣,眉頭皺起,滿眼心疼,“今天威亞怎麽弄這麽緊?”陳漾的腰和後背,還有腋下都勒出了很深的印子,有的位置還破了皮。陳漾無所謂地笑笑:“為了保險嘛。”“還笑。”裴灼戳了戳陳漾的腰側,“高興傻了?”陳漾又“嘿嘿”地笑了聲,挪挪身子,忽然轉過身來往裴灼懷裏一撲,唇角高高揚起:“我當然高興啦。”他們可是拿了第一,夏天就可以參加國際雙人舞比賽了!那是陳漾的一個夢想。裴灼又是他喜歡的人,他喜歡的人見證了今天,陳漾當然高興。“乖了。”裴灼心裏柔軟成一團,動作輕柔地拍拍他的後背,在他臉上嘬了一口:“我給你塗藥,你哥他們都在外麵等著我們呢,晚上迴家隨便你怎麽抱。”“那等晚上迴家再塗藥,現在塗都弄衣服上了。”陳漾皺了下鼻子,搖頭。裴灼說好。今天比賽結束的時候,楚煜楓坐在第一的寶座上激動到落淚,到了後台就瘋狂喊著要去聚餐,說什麽都要熱熱鬧鬧地大吃一頓。現在一大夥人都在外麵等著他倆。陳漾理好衣服和裴灼一起出去,迎麵就收獲了一連串的恭喜。陳述按照以往陳漾得獎時候的慣例,給他包了個大紅包,遞給他。“謝謝哥!”陳漾高高興興地把紅包揣懷裏。“漾漾,這迴是雙份,裏麵還有謝述塵給你的。”陳述偷偷和他說。陳漾驚訝:“你和謝醫生……”“噓。”陳述搖頭:“還沒有,這是個秘密。”神神秘秘的,不就是對人家死纏爛打嘛?陳漾心裏嘀咕,看了不遠處的謝醫生一眼,癟了下嘴,不問了。他們去訂好的餐廳吃飯,所有人都在,《心動預警》的八位嘉賓,加上陳述,楚煜楓和方傾,十一個人熱熱鬧鬧。陳漾是真的高興,加上比賽剛結束,他整個人放鬆下來,就有些許放肆地喝了點酒。他喝的時候心裏很有數,因為之前和裴灼吃飯的時候喝過,兩杯紅酒不會醉。但關鍵是,他後麵吃東西辣到,隨手就把裴灼的半杯白酒當成自己的水給一口悶了。烈酒入喉,嗆得陳漾眼淚直流,裴灼給他拍拍背:“能不能吐出來?”陳漾吐著舌尖直起腰,淚眼朦朧地看著裴灼,語氣委屈:“咽了。”裴灼:“……”陳漾很快就迷糊起來了,他看起來除了臉紅似乎毫無異常,腰板直挺挺地坐在椅子上,手臂交疊擺在桌麵,乖巧地好像下一秒就要舉手迴答老師的問題。視線卻是飄忽的,眼睛盯著某個地方,眼神完全不聚焦。裴灼扶著他,輕聲哄道:“你喝醉了,我們迴家。”“沒醉。”陳漾居然還能字句清晰地反駁他,這也是裴灼沒想到的。陳述沒忍住笑,也順著他:“你沒醉你沒醉,是裴灼喝醉了,你快陪他迴家。”“裴灼醉了?不可能的,他裝的。”陳漾眯著眼睛對陳述搖搖手,固執地說:“你是不是不想讓我請客?”“我要請客。”陳漾從懷裏掏出紅包,喊得十分有底氣:“我有錢!都別攔我!”“好,你請。”裴灼看了眼謝述塵,忍不住問:“兩種酒一起喝會引發精神錯亂嗎?還是喝多的人都這樣?”謝述塵沒什麽表情地瞥了眼陳述,不冷不熱地說:“不清楚,也不排除家族遺傳。”陳述:“……”他麵露尷尬地咳了聲:“那個,裴灼你先帶漾漾迴去,這有我就行,”“哎,不許趁漾漾喝多就占便宜啊。”陳述指了指裴灼。“知道了,你們繼續,我先帶他迴家了。”裴灼用厚外套把陳漾裹得嚴嚴實實,背起人離開飯店。一月中旬,外麵地上落了一層薄薄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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