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鏡本來沒度數,是老師說他的眼神過於冷漠,很難讓患者放下警惕,他才會靠著薄薄的一層鏡片來遮掩自己。沒想到此刻自己摘了眼鏡,這人就認不出來了。同樣一張臉,戴不戴眼鏡,變化能有多大?陳述動了下唇,視線清晰了些,看清不是自己弟弟,笑著拍拍他的臉:“嘿,你還挺帥……”“坐好。”謝述塵掰開他的手把他推到一邊,眼鏡揣進口袋裏,反手掐著陳述的臉頰警告:“別動。”陳述掙紮了兩下,也許是察覺到有人生氣,靠在那邊的車窗上自己嘟囔去了。司機注意到這番動靜,又看了眼後視鏡,謝述塵敏銳抬眸,倏地和司機對上視線。這一眼讓司機心驚不已,感覺後麵坐著的好像變了個人似的,氣場變得冷厲起來,他不敢再看了。謝述塵垂眸,聲線微冷:“改地址,直接去禦景,開快點。”禦景離他們比陳述家要近很多,一般就算是代駕司機也不願意中途改道。但他現在有點慌,什麽也沒說,油門一踩加快速度。後麵十五分鍾的路程,硬是被他縮減成不到十分鍾就到了地方,代駕瞅他們一眼,趕緊下車走人。陳述大概是路上鬧累了,睡了幾分鍾,現在下了車後知後覺感到胃裏難受,但還憋著。謝述塵攥了下手,給他肚子一拳,然後把陳述扔一邊,等他吐完又扔瓶水給他:“喝,漱口。”否則他絕對不會讓陳述進他家的門。陳述這會兒倒是能聽懂話,喝了水再吐,反複幾次終於舒服了,腳步不穩地打了個嗝。謝述塵有點受不了他,把他外套扒了扔垃圾桶裏,陳述身上就剩了件襯衫,風一吹,人打了個激靈。“謝述塵……”他終於徹底看清楚人了,揉了下眼睛,越揉紅得越厲害。謝述塵沒說話,冰雕似的站這兒等著他後半句。他期待陳述此刻就酒醒,能自己再叫一次代駕滾迴他自己家去,並且能夠保證到家之後第二天不死。結果陳述喊了聲他的名字就沒了後文,身體往謝述塵那邊一斜。謝述塵:“……”他閉了下眼,額角的青筋蹦了兩下,強行忍著把他扔迴車上呆一晚算了的衝動,把人連拖帶扶地弄迴自己家。陳述現在是爛泥一樣似的昏昏欲睡,被謝述塵扔沙發上都沒睜眼。至此,謝述塵終於鬆了口氣,去房間拿了衣服進浴室,溫水一澆,聽著水聲,他一路跌宕起伏的心緒才逐漸平複下來。“陳述……”他低聲念了一遍這個名字,然後皺眉,擦幹身體換上衣服,刷牙洗臉。謝述塵雙手撐著洗手台,俯身看著鏡子裏沒什麽表情的臉,眉頭皺得更厲害。他抓了下額前的碎發,拿起旁邊的眼鏡重新戴上,輕輕扶了一下鏡框邊緣。浴室外麵忽然有動靜,謝述塵開門出去,看到陳述正站在沙發上脫衣服,而且已經脫了一半。謝述塵冷銳的目光猛地一凝,大步過去用力將他拉下來。陳述晃了一下才站穩,目光有些遲鈍地看著他的臉:“謝述塵……?”“這是我家。”陳述用力眨了下眼,忽然反手抓住謝述塵的手腕,將人摁到沙發上問:“你不是不願意我找你麽?你怎麽在我家?”謝述塵吸了口氣,不想和醉鬼爭論,掙開陳述的手站起身。結果陳述又纏上來,謝述塵剛平複下來的心情又出現了裂痕,反身將陳述壓在沙發上。他的手指冰涼涼地插.進陳述的頭發裏,陳述癱在沙發上,不舒服地皺了下眉。下一秒,那雙手忽然手指收攏,抓住他的頭發往後扯,這力道讓陳述不得不把頭抬起來。謝述塵險少有如此失去耐心的時候,一直膝蓋陷入沙發裏,半俯著身,鏡片後的眼皮很冷漠地垂著,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陳述,你最好給我學老實點。”說話間,他發梢的一滴水落到陳述的胸口上,微涼。陳述抬眸看著他,喉結上下滾了一圈,嗓音微啞:“你打我?”“你居然打我?”他不可置信地抓著謝述塵的手腕,不知道哪來的蠻勁,爆發似的抓著謝述塵翻身而起。眨眼的功夫,兩個人在沙發上轉了圈,上下位置又顛倒過來。“看著我。”陳述反手摁住謝述塵的肩,小臂橫在鎖骨上方,手肘用力抵著謝述塵的頸側。謝述塵用力掙了一下竟然沒掙開,下顎緊繃地側過臉,胸口劇烈地起伏了一下。陳述有點生氣似的,直接摘掉他的眼鏡往地上扔,再用力把他的臉掰迴來,聲音微沉:“看哪兒呢?我讓你看我。”謝述塵皺眉:“陳述!”陳述挑眉,冷哼一聲,視線從謝述塵的眼睛往下,緩緩挪到他緊抿的薄唇上。也不知道心裏哪來的一股衝動,陳述忽然低頭在那張剛喊完他名字的薄唇上狠狠啃了一口。唇上刺痛,謝述塵的瞳孔驟然放大,耳根和脖頸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漲成紅,胸口的起伏都停頓下來。“陳、述。”他一字一句。陳述抬起頭,甚至還有些意猶未盡地舔了下唇角,品品味道,笑了一聲:“謝述塵,薄荷味的。”“滾!”謝述塵怒喊一聲將陳述推開。陳述咬完人撒完了潑就沒勁兒了,被推得一屁股坐到了地毯上,順勢就躺下,沒兩秒就閉上眼睛睡了。隻有謝述塵渾身青筋暴起,氣息不穩地站在陳述腳邊,眉眼很深地壓著,被咬破的嘴角不受控製地抽動。他閉眼,做了個深唿吸,狠踹陳述一腳。-夜色蔓延,小公寓內隻亮著一盞床頭燈,還被陳漾的伸過去的手給打歪了。燈光照著他幾根手指,白潤如玉,指尖和指骨關節微微泛著紅,在浮起的灰塵中安靜地垂落著。底下的垃圾桶裏剛才還空著,現在卻多了點兒垃圾,裴灼剛扔的。“阿漾。”裴灼用尚且還有些濕潤的指腹摸了下他的眼睛:“睜眼看我。”陳漾靠在床頭,睫毛顫抖著緩緩睜開眼,眼底還是潮濕的,裴灼在他眼睛上親了一下:“乖。”“舒服嗎?”陳漾沒說話,從鼻腔裏擠出一聲很輕的“嗯”算是迴應,神情懶懶的,眼尾皆是風情。裴灼笑著捏捏他的手:“我也一樣。”“你是……”陳漾一想到裴灼這雙手和自己的手交疊在一起都做了什麽,就忍不住問:“在哪學的?”裴灼把說了兩個字:“微博。”以他們兩個為主角的小破文裏麵,記載豐富。陳漾認命地閉了下眼,不想再提這個事兒。他歪了下頭,看向窗外暗沉的天,隻有城市氤氳的燈光而不見月光,烏雲很厚重的樣子。“幾點了?”他忽然問。裴灼撈過手機:“十一點多。”“這麽晚了?也不知道我哥怎麽樣了,他不會撒酒瘋吧?”陳漾有點擔憂地抿了下唇,拿過手機問:“你說我要是現在給謝醫生打電話,會不會打擾他休息?”裴灼稍一思忱:“明早打吧,謝述塵比較靠譜,你哥應該沒事。”如果那邊真有什麽事,謝述塵應該會給陳漾打電話。可現在時間已經過去這麽久了,陳漾手機又沒靜音,也沒響過。說不定這會兒謝述塵已經把他陳述送到家,在客房休息了。陳漾一想也是這個道理,於是隻給謝述塵發了條微信表示感謝,還發了紅包。然後放下手機對裴灼說:“得請謝醫生吃飯。”裴灼說好,然後側身抱著陳漾躺下:“睡覺。”第二天,淩晨四點。陳述睡得迷迷糊糊,忽然覺得冷,然後衣衫不整地在地毯上睜開眼。“這是哪?”他捂著腦袋有些發懵,視線環繞一周,在麵前的沙發上發現了閉眼坐著的謝述塵。“謝述塵。”陳述頭疼,腦海裏的記憶斷斷續續,他“嘶”了聲:“這是你家?”謝述塵聞聲睜眼,眸光涼薄地睨著他,語氣微諷:“你家。”“不認識了嗎?”作者有話說:謝述塵:嗬嗬。第63章 一大清早, 雞還沒叫,死去的記憶忽然開始攻擊陳述,昨晚喝多後發生的一切幕幕暴擊。“抱歉。”陳述擰眉, 往後抓了下頭發, 把身上的衣服穿好,然後有些謹慎地坐到遠離謝述塵的沙發另一邊。“我昨天喝多了。”陳述扭頭看向嘴角破了一塊的謝述塵,想到自己昨晚啃得那口,不敢直視他:“你嘴,疼嗎?”謝述塵閉眼, 抬手指了一個方向:“門在那邊。”陳述:……“我真不是故意的, 你不是也扯我頭發了麽?”陳述拿出商業談判的架勢:“這樣,我請你吃頓飯,不喝酒, 別記仇了唄?”“滾。”謝述塵對他脾氣就好不起來, 睜眼攆人。陳述不走, 往沙發裏麵一窩:“我酒還沒醒呢, 不能開車。”“你那個,眼鏡。”他又想起自己幹的‘好事’之一,咳了聲說:“我賠你一副。”謝述塵看他一眼:“兩千,轉賬。”“收錢你倒是快。”陳述立刻摸手機,身上摸半天沒摸到:“我手機呢?”“你問我?”謝述塵皺了下眉。“我喝多了我不問你問誰?不是你把我扶迴來的嗎?就在西裝……操。”陳述倏地起身, 看著他。“不是, 你扔我衣服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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