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瑜聞言,頓怒火衝天,其豁然站起,罵道:“豈有此理,這賤奴反了,所有人跟我走。”


    言罷帶頭出了演武廳,一群人氣勢洶洶往蘇伏住所而去。


    演武廳距蘇伏所在三進別院不過一院之隔,須臾便到,穿過院牆,卻見一人懶懶躺在躺椅上,正愜意地曬著太陽。


    方瑜不禁怒意勃發,疾走幾步,下意識便要一腳踹去,惜馬上憶起昨日馬車那一腳,仍隱隱作疼,便隻好悻悻作罷。


    見其微微睜眼打量,遂又閉目,這樣囂張的武師她還是第一遭碰到,額上青筋隱露,壓抑著暴怒喝道:“喂!你這賤奴未免太不將我放在眼裏,快起來……就不怕我趕你出府?”


    蘇伏靠在椅上上,眼皮亦不抬,懶懶說:“我說過不隻一遍,我隻是你護衛,不是你奴隸,要麽馬上解雇我,我立馬便走,絕不會逗留一息。”


    昨夜蘇伏陪了那小女孩半夜功夫,而後在心內虛空修煉《煉妖經》,精神還未緩和,是以懶洋洋不想動。


    “嘩——”


    此言一出,周遭頓有大半人臉色微變,場麵頓有些嘈雜,


    方瑜感覺快要被他氣死了,可又拿他沒辦法,她目的是要好好整治蘇伏,才用趕他出府來威脅,可人家在府內住了一晚,卻仍對方府沒有留戀,一時竟不知從何下手。


    她亦是急智之人,突幹巴巴冷笑幾聲,複言:“蘇伏,我以七千銀聘你來當他們教頭,你卻玩忽職守,縮在此地躲懶,現下我以方府名義命令你,即刻跟我到演武堂,我要你即刻開始訓導他們。”


    “教頭?”


    習武之人皆有傲氣,這麽個平凡無奇的武師竟可當他們教頭?且月俸七千銀?幾是他們十倍,實難讓人服氣,便有人冷笑道:“教頭?這可不得了,我郭三長這麽大還未有過被教習經驗,不若蘇教頭來過上兩手,欲對我等指手畫腳,還須讓我等服氣,大夥說是也不是?”


    這郭三方臉圓耳,身量矮小卻健壯,雙手使的齊眉棍,隨著他話音舞得虎虎生風。


    隨著他話音落下,便有人起哄道:“就是啊,蘇教頭,讓我等看看你在郭老三棍下能走幾個迴合。”


    方瑜很是得意自己造成的場麵,本擬蘇伏定會出手,隻要達到讓她看戲的結果便行了,若蘇伏贏個幾場,一切都好說,細水長流嘛,若輸了,定要好好羞辱羞辱……


    想到蘇伏磕頭求饒的模樣,她不禁喜笑顏開,心頭正轉動思緒,可過了半晌,後者卻仍躺在椅上,如老僧入定般無動於衷。


    郭三麵現怒容,喝道:“姓蘇的,你是怕了還是怎的。”


    人群中複有一人嘻嘻笑道:“郭兄息怒,千年烏龜萬年王八,蘇教頭定是屬王八的,動作慢一些,可以理解的嘛。”


    此言方落,小院內頓傳來一陣哄笑。


    但見那蘇伏總算睜開眼,其淡淡掃視一圈人群,不悅道:“聒噪!”


    言罷起身,抓了長劍,卻轉身迴屋了,此幕頓叫場內所有人傻眼。


    那方瑜憤憤指著其背影,嬌斥道:“蘇伏,你站住,人家都那樣挑釁了,竟還能無動於衷,你還是個男人嗎?”


    雖如此言,其心頭對蘇伏實力卻有一個大概的底,可在瞬間製服方言者,場內還未有人可以做到,且大半部分不是方言對手,更遑論蘇伏。


    蘇伏頭也不迴,語調便不曾有過波動:“在下是男人與否,大小姐恐無法決定。”


    方瑜心思一轉,再生一計,突冷冷一笑:“且住,我記得你曾有言,既受了我雇傭,便會保證我安全無憂,是也不是?”


    “隻要不是超出我能力範圍之外,此言確然有效。”


    蘇伏身形微頓,突附加了前提,若她將那凝竅修士喚來,如何是其對手?至少表麵上如此。


    方瑜複冷冷笑著,言道:“放心,我怎會為難你。”


    言罷轉向武師群,高聲道:“大夥聽見了,蘇教頭欲親身演示如何護衛於我,今日便演練一二,你等可將我當做生死仇敵,全力向我出手。”


    其得意地斜睨蘇伏,繼言道:“凡可觸到我衣料者,賞銀五千,可至我見血者,賞銀二萬,且馬上升為我方瑜的貼身護衛,享有蘇教頭同等待遇,即刻開始,還猶豫甚?”


    財帛動人心,更何況還有‘貼身護衛’做刺激,武師群裏幾乎要炸鍋了,轟然聲中,六十多位武師一齊衝來,他們或不敢真正傷到方瑜,卻可趁機觸其衣料,沒有二萬,五千亦不少,或還有機會……其場麵驚心動魄,蕩人心魂。


    而始作俑者方瑜,卻嚇得花容失色。


    蘇伏暗罵一聲:蠢妞!


    其身形在她話音落下時陡轉,無暇顧及男女禮節,徑自攬上她的細腰,繼而腳尖點地,便帶著她輕飄飄躍上屋頂。


    方瑜被一嚇,繼而自腰間傳來異樣觸感,便立刻迴神,才發現自己被蘇伏緊緊攬在懷中,有生以來第一遭讓她懵了一息,隨之羞惱道:“放開,你這賤奴,你竟敢碰我,我要殺了你……”


    “閉嘴……”


    蘇伏冷冷一喝,方瑜嘴一撇,委屈地快要哭出來,卻見那群武師亦紛紛躍上屋頂,有聰穎的便繞去了前方,準備堵截。


    望著這幕,她才知道即便以蘇伏實力能穩贏供奉堂所有武師,可他們一擁而上時,便是修士亦要頭疼罷,遑論蘇伏?


    未及多思,便感受著身形突縱起,複落下,前邊卻有武師‘嘿嘿’笑著圍上,感受著蘇伏有力的臂膀突再次緊了緊,便聽到自己心跳加速的音聲傳來。


    “抓緊!”


    她聞言,玉手便不自禁攥緊了蘇伏領口粗布衣,甚至可以清晰感受到那粗麻布的質感有些刺人。


    前方四五個武師圍來,蘇伏心知絕不能讓人看出自己是修士,其一手攬著方瑜,一手橫劍在前,身形再次縱起,那四五個武師亦撲來,為首的正是那使齊眉棍郭三。


    兩條齊眉棍沒有任何花俏,直直探來,蘇伏心頭冷笑,凡人手段在他眼中,幾如放了慢動作的鏡頭,長劍帶鞘橫檔,便有悶響傳來。


    他抵住棍頭,微運力一震,未曾動用靈氣,僅法體力量導入,便見那雙棍節節爆開,碎片四散彈開,將另外三位武師彈飛。


    “蓬!蓬!蓬!”


    三位武師皆撞破屋頂,落了下去,那郭三雖驚懼,危急中卻機智地棄棍,而後雙手互架,護住了門麵,饒是如此,亦被氣勁撞飛,狼狽地落在地上。


    隻一擊便將其心頭驕傲擊得粉碎,他顫巍巍著已然腫脹的雙手,卻遙遙對蘇伏行了個甘拜下風的武禮,倒還是個光明磊落的漢子。


    蘇伏身形不停,如同大鳥般落下,複躍起,身後武師雖見到這一幕,皆心驚,可勝在人多勢眾,仍窮追不舍。


    方瑜感覺自己變作了鳥兒,快活地翱翔在空中,忽然便覺得修道或許真的不錯,聽爹爹娘親說,修為到了凝竅巔峰,法身輕盈,可禦使法器飛行……


    她思緒飄飛,卻不知蘇伏暗暗叫苦,若再被追下去,很快會壓製不住靈氣波動,他身上有九命下的幻術,結合‘幻夢鈴’,才可掩藏靈氣波動。


    “大小姐,你玩夠了嗎?”


    冷幽幽的聲調終將她拉迴現實,才發現蘇伏正低頭,淡淡望著自己,這一霎,隻覺得蘇伏雙眸是那樣好看,心髒似有小鹿亂撞,腮邊便升起兩朵紅暈,而後迅速蔓延至耳根,頓麵如火燒,紅彤彤一片,使得本就嬌俏的臉頰,如熟透的蘋果,嬌豔欲滴,


    她忙垂下螓首,弱弱說:“夠……夠了……”


    “那還不快讓他們停下?”


    眼見後方武師再度分出幾波,欲從多個方向圍堵而來,蘇伏沒好氣地說道,本來莫名其妙被帶入方府已讓他很是不愉快,卻還要忍受此女一而再再而三的無理取鬧,實難再有好脾氣。


    方瑜這才知道害羞,忙低聲說:“你先放我下來……”


    蘇伏站定,舉目而望,找了個平緩之地,正欲落去,心頭卻忽有警兆,為防被識破,一般情況下都緊閉靈覺,此時不用張開靈覺便有警兆,定是可威脅他性命。


    “放開她。”


    有著淡淡音聲傳來,蘇伏身形如大鵬展翅,急急向後躍去,未及落下便循聲望去,隻見一位著紫衣的持劍少女,身形淩空刺來。


    她動作不停,急轉落下,蓮足複點地,其手中長劍,幾欲刺破空氣,竟有莫名道意。


    蘇伏微驚,靈覺張開一絲,發現其確為凡人,可那劍上竟微有亮光。


    “劍氣?”


    心頭驚異,遂否定,那微光應是此女內氣,內氣附於兵器不難,能將如此薄弱的內氣醞釀出道意,百萬個武師中,怕找不出一個能做到,亦是說,此女若有靈氣在身,便可發出劍氣。


    “天生劍心……”


    方瑜見了來人,麵露喜意,忙阻道:“月衣快住手。”


    複氣鼓鼓對蘇伏說:“你快放我下來。”


    蘇伏落地,正好這屋頂較為平緩,他便鬆開方瑜,而後才發現周遭那些武師竟都頓在原地不敢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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