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天鳴看著其中女孩亮的映著世界的大眼睛,忍不住有絲疼惜,弓下腰身問她:“想吃嗎?”

    女孩子害羞的點了點頭。

    南天鳴把剩下的糖葫蘆塞進了她的手裏。

    女孩乖巧的道了聲謝,卻是先讓自己的小同伴吃了一顆。

    南天鳴大感憐惜,把周朝手中的那串也給了她們,看著孩子的笑,心裏竟感到一絲感動。

    小鎮的街上人來人往,大人們的眼神充滿著各種各樣的情緒,冷漠,戒備,麻木,惡意。唯有孩子們的眼裏有著快樂,希望。

    南天鳴沒走多遠很快被這樣一群充滿期望的眼睛包圍。

    他們咯咯嬌笑,有的羞澀不語,卻都用熱切的眼睛盯著他手裏重新購買的那串發著紅色誘人光彩的糖葫蘆。

    “叔叔我也想吃。”

    ……

    南天鳴隻打包了四串,那夠這十來個孩子分的,於是乎他直接用換迴的零錢收了小販的攤,連他插糖葫蘆的草架子一並扛在了肩上,給每個孩子分發了兩串。

    卻也有個小機靈鬼,把糖葫蘆藏進衣兜裏,又上前來領取,哪能逃過南天鳴的眼睛,一腳踢在了屁股上,他又作勢恐嚇,才把這群嘰嘰喳喳叫不停的孩子嚇跑了個沒影。

    他卻沒注意到有一雙懦弱又貪婪的眼睛把這一切都看在了眼裏。

    這個南都基地小鎮裏遍布各種好吃懶做的無賴,這個長著兩顆發黃突出門牙的家夥便一直尾隨在南天鳴的身後。

    他跟了一條街就緊走兩步貼了上來,伸手就要從草架子上抓一把糖葫蘆下來,但是還未的手,前邊的人就像是腦袋後邊長了眼睛一樣,迴身抓住了他的手腕。

    接著大黃牙就瞧見了一張皮笑肉不笑的臉扭了過來。

    “喂!朋友,你想幹嘛?”

    大黃牙壓下心中的恐慌,強裝淡定:“我想買糖葫蘆,怎麽賣?”

    這大黃牙目光躲閃,說話毫無底氣,南天鳴豈能瞧不出他的歹意,信口開河道:“五塊錢一串兒。”

    “怎麽這麽貴?五塊錢都能下館子去了。”

    “貴自有貴的道理,我這糖葫蘆保脆保甜,不好吃不要錢。”

    “真有這麽好吃?給我來一串。”大黃牙詭異一笑要了一串糖葫蘆,他像是惡鬼投胎一樣把一顆顆金燦燦的山楂都塞進了嘴裏,木頭簽子都添了七八遍。

    然後,扭頭就走。

    南天鳴皺著眉頭抓住了他的肩膀:“你還沒給錢。”

    “什麽錢?你不是說不好吃不要錢嗎?你這糖葫蘆像屎一樣難吃。”

    這一刻大黃牙無賴的嘴臉體現的淋漓盡致,他強詞奪理言之鑿鑿,更是一臉的正經模樣,隻是尖嘴猴腮,因瘦顯的血管突兀,像是一個狂叫的狒狒。

    “不好吃~你把我一串糖葫蘆都塞進肚子裏?”

    “對,雖然不好吃但我勉強吃的下。”

    “你這是不講道理喲?”

    “我就是不講理,你能把我怎麽樣?”

    “好~!那我也不用再裝什麽善良之輩了。”

    大黃牙看著眼前的年輕人露出一個恣意的獰笑,突然心裏有些毛毛的感覺,冥冥之中感覺好像惹了不該惹的人。

    下一秒,他的直覺得到了證實。

    南天鳴一拳打在了他的肚子上。

    大黃牙根本就沒有看清對方是如何出的手,不僅是他,周圍幾個有著不善目光的人也隻感覺眼前一花,就發現大黃牙突然弓起了身子,那個扛著糖葫蘆草架子的年輕人的拳頭上戳著破麻袋一樣的大黃牙。

    堅硬的拳頭幾乎像刀子插進肉裏一樣陷進了大黃牙幹癟的肚子,把他的胃囊擠壓成了一個扭曲的形狀。

    大黃牙的眼睛和舌頭十分誇張的都突了出來。

    接著他蜷縮在地,劇烈的嘔吐起來,已經成為膏狀的山楂,摻雜著口水胃液甜絲絲的冰糖汁都吐了出來。

    “舒服了!”

    這時幾個周圍心懷不軌的混蛋都發現這個生麵孔是個十足的惡人,有的幸災樂禍的嘲笑著大黃牙,有的悻悻離開。

    如今的幸存者基地,可以說是管理混亂,魚龍混雜,決不乏各種心懷叵測的投機者。

    南天鳴已經打聽清楚了軍區總部的所在,信步而行,短短半天的功夫他已經成功見識到了南都基地的特色,從兩個人不知為何的單打獨鬥,到七八個人的聚眾群毆,這裏充斥著各種鮮活的混亂的劫後餘生的生機。

    南天鳴已經看到了軍部豎立在門口的大牌子,白底黑字寫著南都軍區臨時指揮部。

    旁邊還有個孤零零的小牌子:軍部重地,閑人免進。

    門口站著兩個表情肅穆的大兵,持著步槍,目光專注的望著前方。

    就在他要緊走兩步趕過去的時候,突然感覺自己的腦袋被敲了一下,一根一尺來長的小棍掉在了地上。

    “喂~!”

    一聲略有沙啞又充滿磁性的女人聲自頭頂傳來。

    南天鳴抬頭望去,就見一個頭發有些蓬亂,意興慵懶的女人靠在窗口。

    他感覺到一股春意盎然的蓬勃之力自那窗口湧動出來,他就像河灣裏的一帆小舟貼身感受到了那涓涓春流的不停衝刷。

    嬌豔的紅唇,半搭之下依然風情萬種的眸子,高傲堅挺的小鼻頭,精致的臉龐上卻有著唿之欲出的不羈懶散。

    更要人老命的是她在這個季節竟穿著一件露肩的睡袍,也許睡袍並不露肩,隻是鬆搭下來,香肩玉骨,映射輝光,柔蜜苞真,日出東方。

    “就是你,那個賣冰糖葫蘆的,剛才叫你沒聽見?”

    南天鳴忙擦幹淨哈喇子,突然有種潘金蓮遇西門慶的曆史錯位感。

    女人抓住了他隱現的癡樣,得意的輕蔑笑道:“你的糖葫蘆怎麽賣?”

    “五塊錢一串。”

    “這麽貴?”

    “是啊!”

    “那你等會。”

    南天鳴等在樓下,心髒竟不爭氣的狂跳幾下,不僅是他,這女人的豔麗,她的神情絕對會讓每個男人都會為之心動。

    但下來的卻不是潘金蓮,而是一個十分幹練的年輕人。

    從打開的門縫裏南天鳴瞧見這棟小樓裏有著不少的人,鬧哄哄好像在聚眾打牌賭博,很多人的身上還都帶著武器。

    “糖葫蘆怎麽賣?”年輕人飛揚跋扈用鼻孔盯著他。

    “五塊錢一串。”

    “什麽?這麽貴?你不如去搶!”

    “買不起別耽誤我做生意。”南天鳴雖不是好色之徒,但失望之下也沒有好心情。

    但就在這時,他突然覺出一股凜冽的寒意自身後傳來,就像是夜裏的隆冬開門時鑽進門縫的一縷北風,而且忽的把蠟燭吹滅,讓人陷入一種黑暗中的危機感。

    南天鳴陡然迴頭,他的身後不知何時多了一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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