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點多鍾,我和韓雨嫣,還有那幾個執法人員,從縣醫院離開。時間早就到了飯點,少不了要請那幾個家夥吃飯。


    畢竟,韓雨嫣昨天和我說了,她家風味館逢年過節都要給相關部門送禮,否則就別想安安穩穩地做生意。這幾個執法人員屬於小科員,送禮送不到他們這一級,但是見麵時該有的招待不可少。


    我們就近找了家飯店。


    吃飯的時候,不喝不知道,一喝嚇一跳——公務員的酒量,真心不是蓋的。韓雨嫣的酒量,也不是蓋的。


    對方一共四個人,三男一女,再加上我和韓雨嫣,六個人喝了六瓶茅台,外加兩件啤酒,他們五個都比我喝得多。飯後,我暈乎乎地跑去結賬,菜錢隻花了三百多塊,酒錢卻花了兩千多。


    等出了飯店,我先給那四個家夥打的,提前把車錢給了司機。把他們送走了以後,韓雨嫣問我,“你是住酒店,還是去我家住?”


    我酒後壯膽,深情地看著她,說,“我想和你住。”


    “美得你!”


    她嬌俏地白了我一眼,主動挽住我的胳膊,半依偎在我身上,說,“好長時間沒喝這麽多了,頭喝得有點兒暈,你陪我走走,醒醒酒。”


    這妞兒真喝多了。


    吹了一會兒夜風,隨著她的酒意漸漸上湧,身體的重量逐漸傾斜到我身上,胸前一團溫軟緊緊擠壓著我的胳膊,幸福得我大腦都快當機了。


    這算是我們的第一次親密接觸嗎?


    我心花怒放地扶著她往前走,走到下一個路口才想起來,我還不知道她家住哪。


    “雨嫣,現在往哪走?”我體貼地問她,“要不,咱們打車迴去吧?”


    久久沒有迴應。


    “雨嫣,雨嫣……”


    我扭頭朝她臉上看去,她不知何時已經睡著了,全靠我扶著才沒摔倒。


    路燈橙黃色的燈光,撒在她恬靜的俏臉上。


    她的瓜子臉蛋紅紅的,緊閉著的雙眼,睫毛是那麽的長而密;嬌挺的瓊鼻下方,性感的櫻唇沒塗口紅,依然那般紅豔誘人。


    我一時間都看癡了。


    情難自禁地,我俯下頭去,吻向她的小嘴。


    我們的嘴唇一寸寸地貼近。


    關鍵時刻到了,我們的嘴唇,即將接觸。


    “嘎吱!”


    偏偏這時,一輛麵包車從我們不遠處開過去,很快又倒迴來在我們身旁停下。車門打開下來幾個小混混,簇擁著一個一身黑衣,脖子上帶條金鏈子的光頭。


    光頭貪婪地看著韓雨嫣,罵我,“馬勒戈壁,你小子有種,老子的女人也敢碰。”說著,又過來拽我懷裏的韓雨嫣,分明是要強搶民女。


    幾個小混混則是圍上來,用不懷好意地目光盯著我,還掏出匕首或彈簧刀在手裏晃晃的,似乎在警告我敢反抗就弄死我。


    窮山惡水出刁民。


    桑縣緊挨著湘西十萬大山。


    過去,這裏山高路險,交通不暢,而且人多地又少,生活極其貧困。許多人鋌而走險,白天是老實巴交的山民,到了夜間就變成了窮兇極惡的土匪。


    即便這些年,生活逐漸富裕了,彪悍的民風一直沒減。


    我毫不懷疑,如果自己是個普通人,如果不任由他們帶走韓雨嫣,他們真敢弄死我拋屍山澗,韓雨嫣也會人間蒸發。


    我的信念已經動搖。


    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


    我開始認為,對付惡人,就要以惡製惡。


    不等光頭的手碰到韓雨嫣,我已經一腳踹了過去。


    我又喝了不少酒,控製不好自己的力量。


    於是,隻聽“咣當”一聲,光頭被我一腳踹飛幾米遠,重重地撞在麵包車上,疼得他“嗷”地慘叫了一聲,身體無力地順著車身滑落,嘴角溢出一縷殷紅的血液。


    淡淡地血腥味彌漫開來,被夜風吹進我的鼻孔。


    韓雨嫣給我準備的血早就喝光了,最近這幾天一直吃做熟的動物血,那種早已無法下咽的“垃圾食品”。


    來自活人鮮血的誘人氣味,喚醒了我一直苦苦壓抑的嗜血欲望。


    依著麵包車委頓於地的光頭,包括沒想到我敢動手……呃,是動腳,所以驚得目瞪口呆的幾個小混混,在我眼中都變成了一盤盤美味大餐。


    “吼!”


    我發出野獸般低沉地咆哮。


    那一刻,我的雙眼一定是通紅通紅的。我感到上唇牙齦兩邊有些癢癢,即將冒出尖銳地吸血獠牙。


    好想好想撲上去,吸光這些人渣的鮮血。


    我一隻手摟緊韓雨嫣,就要上前大開殺戒。


    幸好這個時候,韓雨嫣醒了……


    她看出眼前的形勢,聰明地猜到了前因後果,急忙在我耳邊喊道,“吳明,不要。”


    然而,這時的我被嗜血的欲望衝昏了頭腦,唯一殘留的意識就是不能傷害懷裏的她,而對麵那幾個人渣卻是我今晚的美味夜宵。


    我力大無比地一隻手抱起韓雨嫣,她除非請來師父上身才能和我抗衡,正常情況下最多比普通女生厲害一點兒。我抱著她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


    前方飄來的血腥味吸引著我,提醒我那裏有著一頓饕餮大餐。


    盡管剛從飯店吃飽喝飽了出來,這一刻的我卻覺得格外饑腸轆轆,完全是因為僵屍對鮮血的本能渴望。


    “我次奧你麽的,你特麽裝瘋賣傻嚇唬誰啊?”


    那幾個小混混分出一人,去把光頭攙扶了起來。剩下幾個舉起彈簧刀和匕首,竟然作死地主動迎上來對我動手。


    “童童,出來。”


    韓雨嫣急得唿喚出童童,催促道,“快把這幾個壞人全部趕走。”


    童童一臉酷酷地神情,從我胸前的掛牌飄出來,懸浮在我身前現身了。不等那幾個混混反應過來,就閃電般地飛過去揮出拳頭。


    “砰砰砰!”


    那幾個混混全被它一拳一個地轟飛了。


    小東西隨即轉身飛了迴來,全身金光大盛地坐在我腦袋上,近距離釋放出佛光幫助我恢複清醒。


    好吧!


    這一招的確有效。


    哥很快便清醒了,其實是疼“醒”了的。被童童坐著的腦袋,像是被放進火爐一樣,灼痛難耐。當然,佛光還洗滌了我的身心,壓下我體內的戾氣,與強烈地嗜血欲。


    “哎呦!”


    我疼得呻吟了一聲,伸手把童童拎了下來,說,“別再發光變燈泡了,我沒事了。”


    “燈泡?”


    小東西不知道聯想到了什麽,看看我又看看韓雨嫣,拽拽地對我說了句“不用謝”,便化為流光沒入我胸前的掛牌。


    雖然它那副拽拽地模樣很不可愛,但是我發現了它的一個優點,就是這小東西真有眼色,知道不留在外麵當電燈泡,打擾我和韓雨嫣的二人世界。


    而先後被我踹飛,被童童轟飛的那群人渣,也挺有眼色的。


    他們殺豬般慘叫著,“有鬼……媽呀……鬼啊……”連滾帶爬地鑽上麵包車,轉眼間就逃得沒影了……


    他們逃走以後,韓雨嫣猶豫了一下,從包包裏掏出一袋冷藏血,說,“我知道你現在一定很難受,把這袋血喝了吧!”


    我看著那袋冷藏血,愣住了。


    這是,人的血。


    想起她之前替我準備過那些瓶子裝的血,難道那些也是她想辦法弄來的冷藏人血?


    “喝了吧!”


    她把冷藏血塞到我手裏,說,“人類是萬物之靈,即便是這種冷藏的人血,也比你吃動物血的營養價值高。所以,隻要你能恪守本心,不去傷害無辜之人,不去吸食活人的血,冷藏血是可以喝的,而且我管你喝夠。”她有些醉眼迷離,不過意識還是清醒的,說話也很有條理。


    “雨嫣,謝謝你。”


    我遲疑了一下,接過那袋冷藏血,拔掉塞子大口喝光——雖然冷藏血也是人血,但是喝冷藏血又不會傷害他人,何必斤斤計較它出自哪種生物的體內?


    喝完以後,把空袋子丟進垃圾桶,我們又往前走了一小段路。這妞兒見沒事了,放鬆下來之後又不勝酒力了,我們打的迴到她家。


    她家的位置位於郊區。


    我們在她家門前下車,她醉得鑰匙孔都找不到,搗鼓了半天沒把大門打開,還是我要過來鑰匙才開門進去。進門發現,她家院子有五六十平米,種著不少花花草草,蓋有一棟兩層高的樓房,樓頂還蓋有隔熱層。


    隻有郊區才能有這種獨門獨院住,比在市區內買商品房要住得舒服的多。


    打開房屋大門,我問她,“雨嫣,哪是你的房間?”


    她大著舌頭,說,“二樓,樓梯……左邊,第……第一……間。嘔……”剛說完就出酒了。


    然後,我就輕輕幫她拍打著背部等她吐完了,把一灘軟泥似地她抱迴房間放在床上脫掉鞋子蓋好被子,再找到廚房倒一杯水吹涼了喂她喝下,又找到打掃工具下樓清理幹淨她的嘔吐物,做完這一切累出了滿身大汗。


    我今天來她家可是新姑爺(自封的)頭一遭上門,結果變成過來伺候醉酒的她韓大小姐的傭人了。


    不過,看到她出酒時難受地模樣,再看到她睡著了還不舒服地皺著眉頭,我的心裏沒有任何的抱怨,隻是感到心疼。


    我發誓,再也不讓她喝這麽多酒了。


    我還要盡快把惡婆娘找出來幹掉,今天的這些事情都是她搞出來的,害得韓雨嫣家風味館出事,害得她被人罵,又為了應酬喝醉酒。


    我決不讓她再受到任何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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