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


    楊滿月輕笑,“姐姐又要打我麽?上次也是要掌嘴,這次也是掌嘴,姐姐你還真是弱啊……”


    她說著便收起笑容,上前兩步,用著隻有二人能聽到的聲音道:“就是我陰你了,你奈我何?”


    “你,你,你……”


    李慧娘氣得都要吐血了,身子不斷顫著,指著楊滿月尖聲嘶叫,“來,來人!”


    “夠了!”


    李明生可是舉人,腦子自然不笨,到了這會兒哪裏還能看不出裏麵的貓膩?


    “別再說了!慧娘,你跟我來!”


    說罷又衝葉婆子道:“好一個刁鑽婆子,平日在村裏作威作福也就罷了,現在居然敢指使自家丫頭拿我李家當槍使!此事老夫定要個交代!”


    說著便命人將李慧娘給拉了迴去,大門關上了,隻留下氣得快吐血的葉家人以及一幹圍觀群眾。


    並且這些圍觀群眾都用一種詭異的目光打量著葉梅兒,人群中甚至有竊竊私語傳出,“我聽著李老爺這話怎得好事是葉家丫頭在生幺蛾子啊?”


    楊滿月看著李家緊閉的大門,不由為李明生點讚。


    好一個機智的舉人。


    事情到了這一步,他女兒到底在裏麵做了多少事已不重要。所謂死道友不死貧道,葉梅兒很適合背鍋呢。


    嘴角掛起一絲笑,看了看葉婆子,那虞婆已氣得翻白眼了。見楊滿月看過來,立刻嘶叫道:“楊滿月,你這踐人,你好生歹毒,我跟你沒完!”


    楊滿月冷哼了一聲,道:“諸位父老以後莫要管閑事了,好心沒好報,自己不好好教孩子,現在出事了卻想拿屎盆子往我頭上扣,當真是無恥!”


    頓了頓又道:“哦,哦,我倒忘了,無恥乃是你葉家傳統。嗬嗬,拿我替嫁,逼死我一次還不算,還舔著臉說要我退聘禮!嘖嘖,當真是無恥啊!聘禮根本就沒給我們,自己拿了好處還想再要一份,哈哈!真是痛快!大友哥,走,迴去喝幾杯!所謂多行不義必自斃,老天爺爺的眼沒瞎!”


    “啥?”


    非葉家村的人都驚奇了,“滿月,你說得可是真的?不是你娘同意這門親事的?”


    “我娘很疼我,怎麽會同意?我娘要同意了,前不久怎會鬧成那樣?”


    楊滿月留下這句話後就走了。


    人民群眾的眼也不瞎,後所就這麽大,誰聽進去了,去打聽下就清楚了。


    葉戚這個老鬼三番幾次害自己,現在他的孫女甚至聯合了李慧娘害自己和自己的家人,老虎不發威真當自己是病貓嗎?!


    這一次就要你們的名聲臭大街!


    她對葉梅兒生不出半點憐憫之心。這可是古代,名節對一個女人來說可是比命都重要的事。小小年紀如此陰毒,那就讓你嚐嚐名節被毀的結果好了!


    葉婆子想攔著滿月,可人民群眾不幹了,紛紛指責了起來,“葉婆子,人家滿月說得是不是真的啊?就算人家命不好,你也不能這樣糟踐人啊!”


    “就是,就是!楊家也沒禍害別人,住村裏這久了,除了克著自家人也沒克著誰啊!都鄉裏鄉親的,你這就過分了!我們可是忠烈之後!”


    “葉家丫頭你也太不知羞恥了,那個李家表少爺雖是官宦子弟,可哪裏是我們這樣的人能攀比的?”


    “啥?你說你被人害了?那你好好的跑去那裏做什麽?不是和人幽會正好被抓住麽?嘖嘖……”


    “李家那表少爺也真是的,讓表妹的侍女望風,結果喝了幾兩貓尿,連表妹侍女的主意都打,嘖嘖,想行那一龍二鳳之事。什麽詩書傳家,比咱泥腿子還不要臉。”


    “林子大了,什麽樣的鳥都有。也別這樣說人家李老爺,李老爺可是好人,經常接濟窮人。這樣大的家族總有幾個子弟不爭氣,再說那可是表親,也非李家人。”


    “噯,要我說葉家做的事倒可能是真的。上迴鬧得可厲害了,要不是委屈極了幹嘛以命相搏?我聽說楊滿月都動刀子了……”


    緩緩離去的葉婆子聽著這話又差點吐血,看著孫女那可憐模樣,越想越氣,甩手就給了她一個耳刮子,大罵道:“你這賤丫頭,你到底做了什麽?!”


    “娘!”


    葉柳氏大驚,忙護住自己女兒,見女兒臉腫了起來,還在哇哇大哭,心疼極了。言語中也不由帶上了埋怨,“娘,您怎麽可以不問青紅皂白就打梅姐兒?這分明是楊滿月陷害的……”


    “我呸!”


    葉婆子衝著葉柳氏就啐了一口,“這事擺明著這死丫頭被李家姑娘當槍使了,你這蠢貨還幫著她說話!楊滿月是好惹的麽?劉五都被她弄死了!老爺怎麽交代的?不要去惹那楊滿月,那冷侯爺此番進京生死難料,哼!等那人倒了,我們想怎麽收拾就怎麽收拾!一個個眼皮子淺薄的東西,真是沉不住氣!”


    “娘,那現在怎麽辦?”


    葉柳氏忍著怒氣,“現在可是大姐兒的名聲沒了啊……”


    說罷便大哭了起來,“這是做得什麽孽!楊滿月一定是妖孽附體了,不然怎能一直克著我們?!”


    “怎麽辦?”


    葉婆子冷笑,“自然是嫁了。”


    “啊?”


    葉梅兒驚唿,忽然大喊道:“我不嫁,我不嫁,我要嫁侯爺,我要嫁侯爺!祖母,您讓爺爺去退親,那丈夫本來就是我的!”


    “閉嘴!”


    葉婆子嗬斥道:“那侯爺已被楊滿月迷了心竅,那邊冷夫人也不肯退親,真是造孽!”


    她哀歎著,又見孫女瑟瑟發抖,到底血濃於水,軟了心腸,安慰道:“那冷侯爺就別想了。那陸家倒也不差,父親也是七品的縣官,你嫁過去也吃不得虧。”


    “啥?!”


    葉柳氏驚唿,“娘,您,您要把梅姐兒嫁給,嫁給那個混蛋?!”


    葉婆子撇了她一眼,冷哼了一聲,“你覺得現在還有得選麽?”


    柳氏語塞。


    的確發生了這樣的事,若是不嫁給陸文博,那她閨女一輩子就完了。


    可那陸文博可是浪蕩子弟啊!


    嫁給這樣的男人豈不是要苦一輩子?


    自己的女兒自然是心疼的,想到這裏葉柳氏眼淚都出來了,“娘,那,那陸家子弟……”


    “怎麽?”


    葉婆子冷眼瞧著,“自己平日不好好教孩子,現在知心疼了?難道眼下還有更好的選擇?”


    “嗚嗚嗚,我不要嫁,我不要嫁!”


    葉梅兒大哭了起來,“我才不要嫁那個陸家公子!”


    “閉嘴!”


    葉婆子怒了,“你能不能嫁過去還兩說呢!殘花敗柳,還有什麽好挑的?”


    “娘,您怎麽能這樣說梅姐兒,她可是您的孫女啊!”


    葉柳氏氣得臉色發白,“再說這事擺明了是楊滿月那小踐人搞得鬼……”


    “你若有本事,你尋人晦氣去啊!”


    葉婆子沒好氣地說道:“那陸家子弟好歹也是官宦人家,嗬嗬,能不能為人正妻還兩說著呢!滾滾滾,別在這裏丟人現眼,快帶她迴去洗洗,像什麽樣?”


    葉柳氏好懸一口氣沒提上就氣暈了。


    平常把大姐兒當個寶,整天誇好看;現在出事了就這般嫌棄,楊滿月說得一點不錯,葉家人就是無恥!這個老虞婆尤為無恥!


    想想又覺楊滿月可恨極了,想起自己心愛的閨女要被那樣的人糟踐,心裏又氣又痛,可現在她還不能表現出來。不然婆婆公公要插手不管的話,自家閨女就完了!


    想到這裏她隱了怒氣,福身道:“還請婆婆憐惜梅姐兒,盡量周旋促成此事。”


    葉婆子見她口氣軟了,態度也好了起來,“說這些做什麽?你這個當娘的疼孩子,說話沒了規矩我也不跟你計較了。都是當娘的,梅姐兒也是我孫女,我哪可能害她?眼下還是迴去跟老爺商量,把這事壓下去,然後得讓陸家三媒六聘地娶了咱梅姐兒。”


    “是……”


    再說李慧娘這迴暗算不成,不但賠了夫人又折兵,還挨了自己老子的打,一時間倒也不敢再冒然行動,安分了下來。隻是心裏的恨就別提了。


    日子又平靜了幾日,這幾日楊滿月都在拚命提煉味精,也得虧天氣熱,不然這樣熬煮提煉可費柴火。現在日頭大,隻要把裝了濃液的罐子放到外麵暴曬蒸發就好。


    用黃泥過濾,再一次曬成,雖略帶黃.色,可在這年頭的人眼裏看來已算得上雪白了。


    一連好幾日都在折騰這事,很快就被她弄出了八十多斤味精,讓梅大友給疍民送了十斤去,又給王誌送了點,剩下的則打算拿去寧波打開那些大酒樓的銷路。


    這日楊滿月早早起床,陳氏也沒出攤,滿倉也沒去上學,一家人在梅大友的護送下坐上小船去了寧波。


    小船悠悠,看著兩岸風景,楊滿月隻覺那些糟心事都離自己遠去了。


    坐在船頭,看著身邊往來穿梭的船隻,嘴角帶出一絲笑,“娘,等賣了東西,咱們在城裏也多轉下,給滿倉買些書。再去城隍廟轉轉,我還沒去過咧……”


    陳氏連連點頭,“要的,要的,去看看,去看看。”


    說著又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其實娘也沒去過……”


    “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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