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食客們的疑惑,她也就是淡淡一笑,一眨眼,露出一絲俏皮,“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因愛看各地風俗人情,這日子久了便開始琢磨各地風味,也不知弄得對不對就自己嚇琢磨。客觀們覺得好並不是滿月手藝好,而是以前沒這樣的東西。”


    “楊小娘子莫要謙虛,我也曾遊學過,吃過不少地方的東西。無論是路邊小攤還是大酒樓,說實話我真沒吃過這麽好的東西。”


    “這位兄台說得是極。楊小娘子做得東西,怎麽說呢?不如大酒樓那些菜珍貴,可就在這平淡中卻有一股人生百味,味道極好不說,等吃完後再細細一迴味竟是有一種家的味道,讓人心尖發暖。”


    “啊!這位兄台道出我的心聲了。我家本非此地人,可真怪哉,楊小娘子做得菜卻愣是給我吃出了家鄉的味道,明明菜都不一樣。”


    聽著食客們的議論,楊滿月心裏越發期待下一次大考了。下次神之手技能又能加五點,不知等自己所有考核過關是不是能做出黯然逍魂飯來?


    而且二級考核後,她還得到了一張秘製黃豆醬的配方。這個季節正好做來,真是期待秘製的黃豆醬會是個什麽味道?


    正想著卻忽然聽到一個聲音響起,“救命……兀那小娘,快,快給老頭子一碗涼水喝,熱煞我也!”


    眾人一看,忍不住樂了。


    原來是許久不來的瘋老頭又來了。隻是這位主是怎麽迴事?之前頭發焦黃,明顯是被火燒了,怎得這迴連胡子也燒了麽?隻剩下半截胡須了,看著頗為滑稽。


    楊滿月呆愣了下,有些驚訝地問道:“老,老先生,您,您這是怎麽了?遇上歹人了?”


    “哎喲,哎喲喲!”


    楊滿月不問還好,一問老頭就大哭了起來,拍著自己的腿哀歎道:“作孽,作孽啊!近日老夫外出訪友,未帶我那小曾孫去,結果迴來臭小子給我點煙,故意手一抖把我胡子燒了。家門不幸啊,哎喲,氣死我了。”


    眾人嘴角一抽搐,老頭兒,你當我們是傻兒麽?這怎麽可能?也沒聞見您老身上有煙味啊!


    咱江南人可不好那口,大卷煙葉子也隻有北邊人才喜歡。


    這老頭瘋瘋癲癲的,準是被人吃瓜落不好意思說出來。


    眾人一副心領神會的樣子,都微微一笑,不再糾結這話題,隻道:“老人家許久不來了,天氣熱莫上火,楊小娘子又發明新菜了,快嚐嚐。”


    “又有新菜?快快快,都給我上一份!直娘賊,出去這久,可想死這兒的味道了。真怪啊,楊小娘子你到底在菜裏放了什麽?我出去那段時日,那可真是想得覺都睡不著……”


    楊滿月笑了笑,也不多言,隻快快做了一份涼皮,推到老頭跟前,笑著道:“老人家,莫要動氣,這涼皮我送您。”


    “好咧!”


    老頭立刻眉開眼笑,“你這丫頭懂事,老頭兒就愛聽你說話。”


    說著便拿著筷子吃了起來,這一吃卻是停不下來了,“這手藝又好了?這涼皮不是綠豆粉做的,怎這白?”


    “這是大米做的。”


    “哎呀呀,味道真好!這一吃,胃口都開了!還有甚新菜快端出來。”


    “還有醋豆,醬豬爪。”


    “都來一份!”


    “好勒!”


    老頭吃得風卷殘雲,楊滿月以及一眾食客看得目瞪口呆,這老頭莫不是剛從難民堆裏爬出來?


    乖乖!


    這吃相……


    真夠兇猛的!


    一盤涼皮下肚,老頭總算放緩了速度。又見這裏也賣酒了便又點了一壺酒,一喝發現居然還冰冰涼涼的,忍不住笑了,“小娘子手藝好,心還細,生意難怪好啊!”


    一群食客也紛紛點頭,“這天喝白酒太燒,還是咱們寧波的甜米酒好喝。放在冰桶裏一冰,喝著解暑氣,當真是快哉。”


    “隻是小娘子,你這樣成本可要高不少呢。”


    “哪能呢?”


    楊滿月笑了起來,“這硝石點冰宋朝就有之,諸位客觀有所不知,這硝石可反複使用的,隻要曬幹就好。”


    眾人恍然大悟,“原還有這等說法。哎呀,那那些賣冷飲的店家豈不是要賺翻了?好哇,這般愚弄我們,哼,一碗酸梅湯都得賣10文,當真是黑心。”


    楊滿月麵色發窘,好似一不小心泄露了冷飲店的秘密?


    這可不行。


    斷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行業潛規則還是要遵循的。


    略一琢磨,便道:“諸位貴客莫惱。雖滿月說得簡單,其實硝石製冰做冷飲也頗費事,特別是大店家,因製作量極大,而這硝石要大量購入需得層層上報,這可是朝廷管控的東西,上下打點也得費不少錢,更別提大批量製作需要的人手也多,哪能便宜得起來?”


    “滿月不需要製冷飲,隻是弄出冰塊加點水凍下酒,藥店買點就足夠了,成本就少,自然也就能忽略不計,可大店是絕對不行的。”


    聽她這樣一說,那群人才熄了怒火。隨即又讚歎道:“小娘子真乃實誠君子,所謂同行是冤家,小娘子不但不詆毀還幫忙解釋,真是高義啊!”


    楊滿月笑了笑,心裏卻是暗道:“幸好跟藥店老板打聽過,不然還真糊弄不過去。看來以後還是要謹慎些,自己這個現代人看起來稀鬆平常的東西沒準在古代就是傳家秘法呢!”


    老頭啃著豬爪,也不理會這些人的議論。喝著冰糯米甜酒,再來一口豬爪,隻覺這日子爽得都快上天了。


    吃貨閣老心裏也暗暗納悶。不會錯的,她手藝的確進步了,且進步不小,難道她真有名師指點?


    這迴又去了一迴京城,再次品嚐了禦廚做得東西,這一吃,竟發現禦廚都不如這個小娘子的手藝,總覺少了些什麽。


    又在京城各大名店吃了一次爆炒田螺,可依然沒有那種味道。這個發現讓他驚訝之餘也越發懷念這小娘子做的東西。


    事一結束立刻就趕迴來了。這一吃,隻覺相思之苦盡除,心頭的煩惱事也去了不少。


    “這豬蹄肥而不膩,皮頗有嚼勁,小娘子在做的時候是使用了獨家秘法吧?”


    楊滿月有些吃驚,這個老頭嘴還真厲害啊!


    本來豬蹄是被她油炸的,後來覺得這樣太過油膩,所以最近兩天的豬蹄她都是汆水後用火炙烤,一來可收緊皮肉使口幹更脆更有嚼勁;二來這般處理能使豬蹄的內在更為酥軟,不受油炸影響,不然口幹過硬,火候太過,可就沒吃頭了。


    且烤也隻能微烤,不能烤過頭,要剛剛好,略有發黃就可以放入鍋裏醬了。就算她現在廚藝大漲,可也要實驗幾迴才能得到自己滿意的口幹。


    沒成想,這老頭如此厲害,微微的烤火處理他都能吃出來,再聯想起此人之前的表演,想起冷雲那封信,她有些吃驚了。


    難道這貌不驚人的瘋老頭來頭極大?


    壓下心中的疑慮,不動聲色地道:“老先生好本事啊!些微雕蟲小技都逃不過您這條舌.頭,厲害,厲害,小女子佩服!”


    石閣老忍不住笑了起來,似很受用這小姑娘的恭維,樂嗬嗬地道:“老頭兒就愛吃,都把家吃窮了。若是再吃不出個什麽門道來,這輩子豈不是太糊塗了?”


    一群人一聽這話就樂了,“老人家,瞧你說的。我們可看得出,您學識不凡,絕不是小門小戶的出生,一個人能有多大胃口能把家吃窮了?”


    “哎喲喲!”


    一提這話頭老頭又哭了起來,“你們可別提我傷心事了。因為好嘴我不知誤了多少事,家裏兒孫對我不敬,都是因為我好吃……”


    之前大家還不信,隻覺他是鬼扯。可見他說得認真,不似作偽,便有些信了。這信了之後吧,就又有些哭笑不得。


    紛紛想著:這是多愛吃?吃得連家裏都不和睦了?


    就在這個當口,忽然走來一人,那正哭訴著開心的老頭一看這人便如見鬼似的,“啊”的一聲驚唿,居然一下子就從椅子上下來,一個轉身繞過屋台,躲到楊滿月身後,大聲喊道:“大事不好,吾命休矣!”


    所有都被這變故給驚呆了。不由看向來者,這一看卻是有些呆愣。


    楊滿月也張大嘴.巴,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


    妖孽啊!!!


    來的是一個男子,年約二十上下,五官極為精致,一雙細長鳳眼帶著一點桀驁與漫不經心,可眼底一閃而過的精明卻不容忽視。


    穿著一身蜜色的雲紋寬袖長袍,如墨一般的頭發隨意地用一根白玉簪子綰起,更添了幾分陰柔與放蕩不羈。


    如果冷雲是極為陽剛之美的話,那眼前的男人就是極為陰柔之美。


    若不是那身高實在太出挑,不仔細看還以為是個姑娘家呢。


    那皮膚好似玉一般,在陽光照耀下,更顯瑩潤,好似謫仙下凡。


    隻是這個男子似乎很不高興,一看老頭躲自己身後,那美如玉的臉上泛起的不悅都快把這攤子都燒了。


    隻見他咬著牙,聲音沉沉傳來,“祖父,你可知你年歲已不小?怎還敢亂吃路邊攤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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