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不要帶走姐姐!”


    靳赫銘高大的身影擋住了白攸的視線,銅牆鐵壁般地橫在了白攸與白素素之間。


    他挑起了白攸的下巴,說得惡劣。


    “白攸,溫情的家庭體驗也該結束了。”


    “不——”


    男人再受不了白攸不顧一切的反抗他了,他覺得他真是縱容他縱容到了頭。


    白攸的臉上狠狠地挨了一巴掌,一放開他,就軟塌塌地倒在了地上。


    他昂起頭看靳赫銘,記憶重合,好似迴到了那天他在墓園,親眼看著父親、母親的墓碑被這個男人砸了個稀巴爛。


    如今,連姐姐也、也……


    他真的什麽都守不住嗎?


    白攸在地上爬,費勁地挪到靳赫銘的腳邊,就著男人的褲腳擦去了嘴上的血跡。


    就在靳赫銘低頭看他的一瞬,白攸一張嘴就咬上了他的腳踝。


    男人吃痛,本能地將白攸踹出去老遠。白攸得逞,背靠在牆上,嘴裏含著一口血,咬著自己的手臂逼自己站了起來。


    他跑了出去,想要追上接走白素素的那些人。


    “姐姐!”


    但卻看到救護車在他麵前疾馳而去。


    白攸繼續跑,想要追上那輛車,直到他被不平的路麵絆倒,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白攸趴在地上,望著那輛車,艱難地伸出手想要去抓,忽然感覺下.體傳來一陣刺痛。


    一段血紅從他的腿間滲出。


    “啊——啊!”


    第29章 我們的孩子


    “先兆……流.產……”


    隻是這樣嗎?


    隻是……


    不是流.產而是先兆流.產?


    姐姐被送走了,送到他不知道的地方去了。但他肚子裏的孩子還在,一直,頑強地活著。


    為什麽!


    為什麽要這樣對我!


    所以,就算心裏、身體疼得再厲害,嘴巴叫喊得再劇烈,聲音再高、再高,也什麽都改變不了嗎?


    “……omega為了完成物種繁衍的使命會天然地具有一定的保胎能力,而病人是罕見的極優omega,一般不會輕易懷孕,一旦懷孕,便會調動全身上下的所有機能牢牢地保住胎兒。”


    “這一次,病人情緒過激,又在孕期經年累月地受到外部撞擊,下.體出現少量滲血。在懷孕20周內的先兆流.產,隻要後續接受有效的保胎治療,還是可以誕下健康的胎兒的。”


    醫生說得非常樂觀。


    白攸眼看著焦急萬狀的男人猶如鬆了一口氣。


    焦急,萬狀?


    嗬,他,靳赫銘,演得可真像。


    他當然得鬆一口氣了,醫生那樣的話不就等於告訴他:打吧,打吧,隨便打,隻要不直接打死就行,反正是極優omega,自己會好好守住孩子的,千萬不要有什麽顧慮。


    怪不得會鬆一口氣呢。


    為什麽這世上的事全都在朝著對那個男人有利的方向發展呢?


    真是令人作嘔的omega能力啊。


    白攸幹睜著眼,躺在病床上聽完了醫生和靳赫銘的爽朗交談,默默地將頭偏向了另一邊。


    窗邊飛快地滑過了一串振翅的飛鳥,在由半遮半擋的百葉窗一分為二的窗外自由翱翔,一會兒上揚一會兒俯衝。


    白攸盯著那群鳥兒看了許久,直到靳赫銘走到他的麵前,擋住了他全部的視線。


    滾開!


    白攸在心裏謾罵,但張了張嘴,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幹脆閉上了眼,什麽都不再看了,而似乎有話要說的靳赫銘,在看到白攸顯而易見的拒絕態度後也把心裏的那些話不甘心地咽了迴去。


    找個機會再告訴他吧,告訴他他查到的關於他的事。


    靳赫銘走到窗邊,吊動引繩把百葉窗完全地拉了下來。病房裏沒有開燈,兩人都埋進了一片漆黑的絕望中。


    那件事,關於白攸到底是誰,靳赫銘煩躁地向調查者再三求證、確認,都得到了相同的答案。


    既然白素素是白母受到放射性元素汙染生下的病孩,那她又怎麽可能會有能力生下第二個健康完好的孩子?甚至還是極優omega!


    這本身就是一個悖論。


    男人意識到自己犯錯了,彌天大錯。


    他借著微薄的光線,迴頭望著床上漸漸睡去的白攸,有那麽一刻的後悔與心疼,但相比於後悔或是心疼,在靳赫銘的心裏竟然還有些釋然。


    他是喜歡上這個omega了吧,用一見鍾情也不為過。從他看到他的第一眼起,就已經愛上了吧。原本還會痛苦自己為什麽要喜歡上、愛上仇人的兒子,但現在,仿佛上天都在給他終成眷屬的機會。


    更何況,他還懷了他的孩子,我們的孩子。


    靳赫銘彎下腰,寬大的手掌隔著被子在白攸的小腹上輕撫,眼裏流露出濃濃的溫情。他仿佛能夠覺察到還未成形的孩子在alpha父親的信息素安撫下露出笑臉。


    我們的孩子……


    靳赫銘撫摸那一處撫摸了好久好久,低下頭親吻,側耳傾聽,如同渴望得到孩子的迴應。


    黑暗中,他抬起頭想看看白攸的臉,那張刻在他心底,好似盛開玫瑰的臉。可光線實在太暗了,除了耳邊傳來白攸均勻的唿吸聲,靳赫銘什麽也看不見。


    於是,他隻能自己在心底描繪白攸的樣子。


    一個嬌弱可憐的omega,一個養在溫室裏的小少爺,一個堅韌倔強的人。


    但不管白攸是什麽樣,變成什麽樣,他心中湧起的那團火都在叫囂著:得到他、擁有他,他本來就是你的東西!一直都是你的東西!


    男人斂下目光,在心裏保證——


    攸攸,我會補償你的。


    從今往後,我會愛你的,愛你,和我們的孩子。


    我們會幸福的。


    ……


    白攸的保胎治療進行得很順利,白攸全程都很配合,可就算他不配合,靳赫銘也會忍不住用各種方法強行要他配合。


    白攸冷蔑地望著男人,不論靳赫銘說什麽,他都是一臉漠然。無悲無喜,甚至一度連個眼神都懶得給。


    白攸發覺靳赫銘有點兒不一樣了,具體是什麽,他也說不上來。


    若是放在平時,被他高調無視的靳赫銘應該早就撲過來揪起他的衣領,罵他算個什麽東西,然後再給他一巴掌了。但現在,男人卻什麽也沒有做,隻是站在那兒,站在那兒看著他?


    總之,靳赫銘很可疑。


    哼,是卑鄙的皮鞭糖果政策嗎?


    白攸嗤笑一聲,更加覺得靳赫銘無恥得可笑了。


    白攸沒有再絕食。


    想想,不吃飽,怎麽有力氣從這裏走出去,去墮.胎呢?這是顯而易見的道理。


    他不能再拖下去了,他得抓緊時間了。


    至於墮.胎費,白攸想試著直接問靳赫銘借。不為什麽,他就是覺得在那一筆永遠都還不上的1kw之後,男人應該很樂意再給他多增添一些債務。


    為此,他謝絕了張一斐的“好意”——就在白攸出院,重迴靳赫銘家的一周後,他接到了張一斐打來的電話。張一斐在電話中說他知道白攸很缺錢,他看在從前他們的“同事情”的份上想要幫助白攸,言語間少不了蠢蠢欲動的引誘。


    或許還有焦躁與驚慌?


    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白攸簡單地“嗯”了一聲,本能地感覺大抵不是什麽好事,便在打了幾個馬虎眼不出所料地聽到了張一斐的著急後果斷地掛掉了電話。


    雖然白攸不說,但他心裏清楚得很。


    張一斐的目標是靳赫銘,他一直都想爬上靳赫銘的床,做他的omega。可惜靳赫銘隻是在利用他,利用他對我進行打壓。


    張一斐那麽聰明,自然看得出來靳赫銘的利用,可他甘之如飴,正因為有目標才會甘之如飴。不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裏,像張一斐這樣的人,可是一邊想要釣到靳赫銘,一邊又飯票不斷呢。


    白攸還是覺得張一斐沒用,沒有把他從和靳赫銘的關係中稍微地解救出來,靳赫銘洗掉標記前是這樣,靳赫銘洗掉標記後也是這樣。


    張一斐爬不上靳赫銘的床,白攸倍感遺憾。


    那麽現在,張一斐給他打這樣的電話,又是想搞什麽鬼?


    是準備直接出手把我做掉,這樣靳赫銘就是他的了嗎?


    如果真是這樣,那用他的話來說,張一斐還真是個無聊無趣白癡一樣的omega。


    但,張一斐死了。


    那個電話……


    他死了。


    第30章 階級的武器


    出生在底層,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母親苦苦支撐將他撫養到高中,因為受不了生活的重壓和其他男人跑了。


    這就是張一斐的原點。


    他抓著母親留下的信,久久地望著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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