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頭一笑,將那條領帶在手上繞了兩圈,柔滑細膩的麵料貼在皮膚上,觸感像水流一樣。


    孟辰安又看向另一個人,“不去試戴一下?”


    第104章 吃醋的樣子很可愛


    謝承洲以手握拳抵在唇邊掩飾不合時宜的笑意,他幹咳一聲,說:“不合適,不用試了。”全然不顧鬱冬亦黑下來的臉,自顧自地繞過辦公桌,站在孟辰安身後,兩手搭在他肩膀上,低頭和他說悄悄話,臉上的溫柔騙不了人。


    鬱冬亦氣得胸口劇烈起伏,纖長的指甲在緞麵上劃出幾道突兀的痕跡,這條價值不菲的領帶當場報廢了。


    她將東西扔在地上,高跟鞋直接踩踏而過,像是把它當成了孟辰安,恨不能直接踩爛對方漂亮的臉蛋出口惡氣才好,鬱冬亦連句話都懶得說,直接摔門離開了。


    人一走,背後的罪魁禍首當場笑出了聲,難為他憋了好久。


    孟辰安立刻推開謝承洲,對方伸過來的手也被他一把甩開,他在辦公室逡巡了一圈後,徑直走到裏間的休息室,在角落裏看到了昨天早晨謝承洲出門時穿的那身衣服。


    襯衫是淺色的,導致衣襟旁的唇印顏色更加惹眼,上頭還殘留著女士香水的味道,和剛才鬱冬亦身上噴的是同一款。


    眼底深處的光暗了暗,孟辰安將襯衫扔在男人腳下,轉身就走,結果還沒走出休息室,就被謝承洲從身後拽了迴去,一下跌進了對方的懷裏,臉嗑在了硬邦邦的胸肌上,在臉頰上留下兩個小小的紐扣印子。


    “你做什麽?”孟辰安惱羞成怒,下一秒男人抓住他手腕,將他整個人死死按在懷裏無法動彈。


    謝承洲笑道:“懂了嗎?”他說著坐在了休息室的床上,因為這個舉動,孟辰安被拉著委曲求全地坐在男人膝蓋上,顯得不倫不類。


    “懂什麽!你放開我!混蛋!謝承洲!快放開我!”


    謝承洲單手製服掙紮的愛人,另一手蹭了蹭對方因為生氣泛紅的臉頰,解釋說:“昨天傍晚,鬱冬亦突然過來找我,我隻想著快點打發他,沒注意他腳下不穩摔了過來。剛才你親身體驗過了,就像你那樣,口紅印就是這樣來的。”


    他指了指剛才孟辰安臉碰到的位置,一臉坦蕩無辜。


    孟辰安又氣又急,謝承洲的解釋非但沒讓他冷靜下來,反而傷到了他隱秘的自尊,他反唇相譏,“你也說了和我剛才一樣,誰知道是不是昨天你也這樣拉扯她,她才‘碰巧’摔在了你身上。”


    “你呀你,”謝承洲無奈地點點他鼻子,又愛又恨地在鼻尖上輕輕咬了一口,“要是我有過主動拉扯他的犯罪事實,我這兩條手臂卸下來給你當拐杖使。”


    “你咒誰呢?”


    男人抱緊他,臉貼在他頸項裏,唿吸噴在大動脈附近,又熱又癢,他說:“我沒咒你,我是實話實說。”


    “辰安,你傷過腿,如果我騙你,罰我變成殘廢,到時候,我們又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了。”


    什麽歪理?孟辰安翻了個白眼把臉扭到一邊。


    謝承洲笑著啄了一口他的下巴,“你吃醋的樣子很可愛。”


    孟辰安渾身冒煙,又聽對方繼續補刀,“還有昨晚你把吹風機藏在洗衣機裏的行為,真是可惡。”說完又帶著懲罰性質地在他嘴上啃了口。


    說得孟辰安隻想挖個坑把自己埋了,他臉上火燒火燎的,僅剩的一點裏子麵子都在對方的戲謔下丟了個一幹二淨。


    他想跑,卻被謝承洲強勢地留了下來,要不是有人在休息室外敲門,可能還會有更過分的事在這裏沒羞沒臊地發生。


    還好蔣秘來了,來得真是太及時了。


    孟辰安從來沒有像這次一樣覺得蔣震明的臉如此可親可愛過,他慶幸對方出現的時機恰到好處,奈何謝承洲不這樣認為,當場將臉一板,哪裏還有方才和他調笑親密的軟和模樣。


    在蔣震明眼裏簡直是個活閻王。


    他戰戰兢兢地說:“會議馬上開始,高層都在等您了。”要不是會議很重要,他才不會這個點來叫門。


    “知道了。”


    謝承洲的冷臉轉頭又恢複四季如春,他對孟辰安說:“在辦公室等我,等結束我們一塊兒走。”還特意補充了一句,“別亂跑,我可讓人在門口看著呢。”


    這是看守人犯呢還是看守人犯呢?


    孟辰安的這口氣一直到一個多小時後會議結束也沒能順暢。


    謝承洲啟動車子,小心地駛入車流中,窗外華燈初上,璀璨的霓虹和車燈打在玻璃上,五光十色地喧囂流淌著。


    “晚上吃什麽?”


    孟辰安始終不看他,被不厭其煩地問了好幾遍後才迴答說:“不知道。”


    男人又問:“今晚不做飯了?”


    “不做。”


    “為什麽?”


    孟辰安沒多想就脫口而出,“不想吃。”


    一切正中下懷,謝承洲總算逮到了借口,方向盤一打,迅猛地插入左轉車道,然後在綠燈中輕而易舉地掉了個頭,朝另一個方向駛去,“家裏不開火沒事,香鳶山有現成的,我們去那裏吃。不想吃也沒關係,我高薪聘請的大廚一定能做出你想吃的東西。”


    車子開到距離莊園還有四五公裏遠的樹林裏時,孟辰安一萬個後悔,他對謝承洲說:“停車放我下來,你要是不停車我就跳下去。”


    謝承洲猛踩刹車,剛停穩,人已經像隻受驚的兔子解了安全帶跑了。


    他二話沒說就追了上去,將人連摟帶抱地拉迴了後車座,什麽紳士風度、什麽家世修養,在老婆要跑了這件事上,統統被扔到了一邊。


    謝承洲將人摁倒在後座柔軟的真皮座椅上,隨手關上了車門。


    車燈亮著,暖光照在仰麵躺著的孟辰安臉上,讓他氣急敗壞地麵容線條柔和了許多。


    兩人的鼻息彼此交融,車內的溫度被催化後節節攀升,孟辰安鼻尖冒了幾顆細小的汗珠,車燈光線一照,閃耀著碎光。


    孟辰安喉結滾動,濃密的睫毛撲朔若蝶,一下一下地將翅膀扇在謝承洲的心扉上。


    他們都想要說點什麽,忽然眼前一花,頭頂唯一的光源消失了。


    黑暗將近在咫尺的五官變得仿佛相隔天涯,謝承洲的手指穿透夜色觸摸上孟辰安的臉,用一種最原始的方式去探索對方臉部的每一處細節特征。


    孟辰安睜著一雙驚慌的眼睛定定地望著上方男人模糊的輪廓。


    耳朵捕捉到謝承洲的唿吸聲,鼻子嗅到對方身上男士香水的氣味,臉上是溫熱的手掌紋路。


    他的心跳頻率越來越快,與學生時代搭乘雲霄飛車的記憶幾乎重疊,心髒經受不住這樣的絕對刺激就快要躍出胸膛,脫離地心引力。


    謝承洲吻上柔軟如花瓣的唇,交換了一個微醺的深吻。


    孟辰安揪緊男人肩膀處的衣物,直到自己身上的襯衫半敞著掛在手肘上,腰間一鬆,對方開始脫他的褲子,理智才迴到了身體裏。


    他驚唿一聲,一把抓住謝承洲的手,無措地阻止,“不要!”


    然後就感到鎖骨和胸前輕微的刺痛,男人頭頂的短發在他下巴上不斷騷/刮,聲音又沉又悶,“別怕,附近都是我的產業,沒有別人,不會有人看到的。”


    “不……”更多的拒絕都被堵在嘴裏,孟辰安剩餘的恐慌很快被驚險、刺激的感官所取代,根本沒有空閑再去擔驚受怕。


    車後座很寬敞,但要容下兩個任意妄為的成年男性也顯得相形見絀。


    黑色的轎車在夜晚的樹林裏顛簸震顫,風吹過,樹影橫斜著在車玻璃上反複搖晃,如同無數圍觀的人影長長短短地投射在上麵。


    孟辰安從充斥著高熱的感官巔峰清醒,透過謝承洲的肩膀看到外頭的影子,聽到沙沙的響動,以為是有人踩著草葉靠近,嚇得停止了搖擺,他下麵絞緊,雙腿抽搐般地蜷縮著,引得身上的男人短促地悶哼一聲。


    謝承洲忍著差點讓他繳械投降的快‘感,摸了摸他汗濕的臉頰,親昵地問:“怎麽了?”


    兩條手臂還掛在對方頸項上,孟辰安驚恐地望著窗外,帶著哭腔說:“有人!有人!”說著他一邊想要逃脫謝承洲的懷抱,一邊無意識地收縮。


    那種又痛又暢快的刺激感讓謝承洲倒吸幾口涼氣,他將孟辰安翻了個身,讓他背對著自己趴在後座上,身下又一波更為迅猛的攻勢,他一邊揮灑汗水,一邊安慰哭得變了調的愛人,“寶貝,你聽錯了,沒有人,什麽人也沒有……”


    ……


    謝承洲開了車燈,後座狼藉一片,基本報廢了。


    他將人輕輕翻過來,對方下意識地用手臂遮著臉自欺欺人,臉上、身上還帶著尚未褪去的潮紅,連四肢都殘留著淡淡的粉色。


    不同於上次在私人島嶼上東西齊全,這次他隻能草率地身寸在裏麵,謝承洲抽了幾張紙巾為孟辰安做初步清理,又將散落的衣物給他重新穿上,將人扶起靠坐著。


    做完這些,他整了整身上除了有點皺褶基本沒什麽異樣的著裝,溫柔地說:“累了就睡會兒,我們馬上就到家。”


    孟辰安賭氣地將臉朝向另一邊,發出一聲冷哼。


    謝承洲關門下車後,卻遲遲沒有坐進駕駛座。


    雖然累得一點都不想動彈,可孟辰安怎麽都睡不著,先前的餘韻還殘留在身體裏,神經仍舊敏感非常,一點風吹草動都能讓他瞬間捕獲。


    他微睜開沉重的眼皮,車外樹影婆娑,還在沙沙作響。


    心漏跳了一拍,道德感和羞恥心讓他有些害怕,而謝承洲的異常加劇了這種情緒。


    他推開車門,一隻腳軟綿綿地落在鋪著枯葉的地上,將那些缺失水分的葉片踩得支離破碎,發出連續不斷的脆響。


    孟辰安扶著車門好不容易站穩,黑暗裏臉色一白。


    那些東西順著大腿根內側淌了下來,從溫熱到冰冷,落在足踝上。


    他無措地抬頭想要找謝承洲,然後在十多米遠的地方,看到了兩個男人對峙的身影和一輛打著前燈的車。


    車牌號碼他曾經倒背如流,此刻被從記憶的死角連皮帶肉地挖出來,映在了他的瞳孔裏。


    第105章 落荒而逃


    夜風在樹林裏穿梭來去,高低錯落的枝丫樹幹群魔亂舞地搖動身軀,發出類似譏諷的笑音。


    孟辰安頂著一張蒼白如紙的臉,在兩個男人的目光注視下,臊得差點暈死過去。


    為什麽謝衝書會在這裏!


    即便他現在穿戴完好,也有種衣不蔽體,被赤、裸,裸暴露在審視目光之下的感覺。


    他不由地後退兩步,脊背抵在了車壁上,進退維穀。


    臉上燒著一團火,身體卻越來越冷,像是被扔進了冰窟窿裏,那些羞恥的、尷尬的、恐慌的、批判的,將他徹底淹沒。


    到最後他滿腦子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逃。


    當這個想法出現後不出三秒,孟辰安立刻開了車門,在那兩個都曾和他有過世界上最親密關係的男人盯梢下,鑽進了駕駛座,顧不上他們其中任何一個的反應,飛速地啟動車子,一腳油門後落荒而逃了。


    親眼目睹了自己的車在揚起一片煙塵後疾馳而去,消失在鬱鬱蔥蔥的樹影間,謝承洲還沒從被孟辰安丟下的震驚中迴過神來,另一個人已經先一步做出了反應。


    謝衝書眼裏隻有消失在夜色中的車屁股,再顧不上謝承洲的存在與否,隻想立刻跳上車去追趕落跑的孟辰安。


    結果手還沒碰到車門,就被警惕的男人攔住了去路,“你幹什麽?”


    謝衝書的眼睛大麵積充血,他像頭暴怒的狼崽子,目眥欲裂地迴頭瞪視謝承洲,“滾開!”


    自從迴國,他記憶中的謝叔叔就變得麵目全非,他覺得自己是受害者,被兩個至親雙雙背叛和欺騙。


    在得知自己是孟宏昭私生子的猜測不成立後,他更加痛恨謝承洲,如果不是這個男人一開始的誤導,他也不會和孟辰安走到這一步。


    謝承洲沒有退讓,他說:“謝衝書,你要認清現實,也要擺正自己的位置。你現在要去追的,是我的妻子。我和辰安才是一體的,你的纏雜不清隻會給他帶來更多痛苦和煩惱。”


    “住口!”謝衝書一拳打向他,“你有什麽資格說我!明明是你的存在和插足讓我們兩人痛不欲生。辰安根本不喜歡你!他喜歡的始終是我!你逼迫他!用你的權勢、財富、地位去威逼利誘他。你究竟有沒有把他當成一個有獨立意誌的人?你隻是把你的意願強加給他,讓他屈服於你,成為你的附屬品!你根本不是真的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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