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啞巴嶺這個小村莊來說,今天絕對是值得史書記載的一天。


    當朝皇帝來了!


    隊伍浩大,帶著明晃晃刀劍的緹騎站在四周,整場氛圍都充滿肅殺之氣。


    大批以前見都沒有見過的官員都跟隨在後戰戰兢兢。


    平日裏高高在上的縣太爺著急忙慌的跑來,他滿頭大汗,氣喘籲籲,還來不及舒緩就跪伏在地。


    隻是他太過肥胖,爬那就像豬一樣。


    今天他有最大優待,因為所有人都在等他,也包括皇帝陛下。


    所有人都被集中在村東的大片空地上。


    老百姓們感覺很新鮮。


    往常都是他們跪著,官老爺們站著。


    今天反了。


    是他們站著,官老爺們跪著。


    村裏隻有一個人例外,那就是裏長於員外。


    他其實也不是啞巴嶺村的,而是住在縣裏,每年隻有收租的時候過來,此刻也在踏實跪著。


    這到底是要做什麽?


    “咦?那不是老李頭嗎?”


    有人眼尖看到了在關寧身邊不知所措的李老漢。


    “聽說今天從府裏來了幾個人把他帶走了,別是惹上什麽大事了吧?”


    “不能吧,他惹事跟咱們啞巴嶺有什麽關係,還能引得陛下來?”


    村民百姓小聲的議論。


    “人都到齊了吧。”


    “迴稟陛下,到齊了。”


    “讓村民們靠近些,能聽到說話。”


    “是。”


    周通去安排,村民離得更近了,都圍了過來。


    “誰是於海。”


    關寧直接發問。


    於員外,就是李老漢口中的富佬。


    “迴稟陛下,草民,草民就是於海。”


    年有四旬身邊肥胖穿著華服的於海支支吾吾的應著。


    “你有幾畝地。”


    “迴稟陛下,草民有三十一畝地。”


    這般迴應,讓周邊老百姓聽到立即起了一片噪聲。


    三十一畝地?


    三百畝都少。


    “真的隻有三十一畝地?”


    “真的。”


    “不老實。”


    關寧冷聲道:“來人剁他一根手指頭,不說真話就一直剁,剁完手指頭,再剁腳趾頭。”


    這一開口,把周邊人都嚇到了。


    “我……我……”


    於海嚇的麵色唰白。


    已經有緹騎聽騎聽命過來把他按住。


    於海在當地算是個人物,可又哪見過這種陣仗,立即嚇得肝膽俱裂。


    “我說,我說……”


    他再顧不得其他,忙著道:“我有五百三十多畝地,具體數,我……我也忘記了。”


    於海直接招了,他哪敢隱瞞半分?


    這話聽得周前來官員都倒吸一口涼氣。


    整個啞巴嶺村又有多少畝地,這就說明他一人占盡了全村的地。


    縣令張邦頭垂的更低了。


    “縣令何在?”


    “下臣,下臣在。”


    關寧冷聲問道:“這般情況你可知情?”


    “下臣……”


    在氣候嚴寒的冬季,張邦卻是汗如雨下,剛才跑的急是一方麵,更多的是被嚇的。


    來的路途他已經知道個大概,想破腦袋也編不出理由。


    “說。”


    “下臣……略知一二。”


    “略知一二?”


    關寧氣笑了。


    府尹周通低頭歎息,有這樣的屬官真是給他丟臉。


    “帶下去殺了,剝皮揎草掛於府城門口,另誅全族。”


    關寧也懶得跟他廢話。


    周邊人皆是身心顫抖,趙南星也是內心驚疑。


    陛下自從在延州遭遇了貪腐之事,在那之後似乎就剝皮揎草上隱了。


    不過這個縣令死不足惜。


    沒有他在背後撐腰允諾,於海這個員外敢這麽大膽?


    一人坐攬全村良田。


    而他名下卻隻有三十一畝!


    這簡直比強盜還要強盜!


    周邊官員皆是麵色發白,什麽叫天子一怒,他們可算是見識到了!


    張邦已經被嚇傻了。


    他從頭至尾可隻說過兩句話,然後就要被剝皮揎草?


    “凡有涉案者,一律依此懲處,如有遺漏,周通你這個府尹就不要當了。”


    “是陛下。”


    周通也嚇到了。


    他是府尹,出了這麽大的惡事,雖未參與,但也免不了責任。


    陛下這是給他機會。


    “還有他!”


    關寧示意於海。


    “查的清清楚楚,是誰的地就還給誰,然後剝皮揎草,掛於府城門口。”


    “是!”


    “三天內完成,朕會返迴來查問,如果沒處理明白,剝皮揎草的就不是他們,而是你們!”


    關寧冷聲在周邊傳開。


    把密倉府官員們嚇的腿都發軟。


    “陛下,草民錯了,求陛下開恩啊!”


    這於員外的心理素質,竟然比縣令要好,後者已如死豬癱軟在地,他竟然還有求饒之語。


    “你是草民嗎?”


    關寧冷聲道:“能騎在老百姓頭上的還是草民嗎?”


    “求陛下開恩,饒一命啊。”


    他還在哭喊著。


    “那你饒過他們了嗎?在這寒冷冬季,你看看他們穿的是什麽,你哪怕有一絲同情心,也不會做這樣的事了,欺壓百姓之人,朕永遠不會饒恕!”


    關寧言罷擺了擺手。


    立即有緹騎上前,把他們押下去。


    場麵寂靜。


    關寧轉向了有些懵逼的李老漢。


    “你的地就是你的地,沒有人再敢搶了。”


    “謝陛下。”


    “謝陛下。”


    關寧又看向了其他百姓。


    “你們的地也都沒人敢搶了,以後就踏實種著。”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短暫的沉寂後,立即響起一片排山倒海的唿嘯聲。


    村民百姓們皆是跪地高唿。


    原來陛下是來給他們做主了,以後他們自己的地也能自己做主了。


    “剛才朕說的都記下了吧,還地於民!”


    “記下了。”


    周通抹了把冷汗,這可真是人頭滾滾。


    “走,去下一地!”


    關寧並未多停留,本身就不複雜,作為皇帝更沒必要清查盤問,他要做的隻是殺人即可。


    惡人必須要以酷刑待之。


    有問題的不止啞巴嶺村,百姓們說明的問題也不止這一個。


    關寧就是要找出典型。


    他馬不停蹄又去了另一個村子。


    這的問題跟啞巴嶺村不同,大批良田荒著,也無人耕種。


    原本這些地都是一個前朝小貴族,新朝建立初期被清查後,這些地就變成了公田。


    可漸漸的公田被私用,原本低廉的租金變得高昂,到老百姓都負擔不起的程度。


    於是,好好的良田就這樣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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