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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月二十一日亥時,雲夢城。


    鼠仙倉公變顯的壇城沒有半粒虛無之雷,仿佛是和雲夢城迥然不同的宇宙。我們掃雲團眾人在金粟之倉中修整,外麵二十五宿的活動似乎完全不是真實發生的事情。[bsp;南宮和龍少取黃芽丹和斷續膏療傷,他們道胎金丹的軀殼血肉緩緩衍生出來;一口氣服食了五個葫蘆丹藥後的地藏獅子首級與肚子貼地,四肢縮身像海參那樣躺臥,轉瞬進入了深度的沉眠――這是妖族恢複元氣的蟄龍眠法,從獸類冬眠演變。黑白熊逢蒙告訴我。


    青衣少女和紅衣少女聚在另一廂。琳公主細心照料翩翩服下半葫蘆甘露和半葫蘆黃芽丹,她的臉色稍霽後兩人又相互傳了一些私密神念。女孩子間的竊竊私語我就沒有興趣了。


    柳子越又不自覺地取出他不離身的小本,一筆筆站在連綿糧山下不厭其煩地記錄鼠仙倉公壇城內的收藏。


    “……修真界傳聞:妖族中龍斂寶,狐斂財,鼠斂穀。今天一見,果然名不虛藏――即使十年不出壇城,這許多糧食也夠萬人吃了。金粟是五穀精華,去築基丹一等,但貴在人人可食。哈,鼠仙倉公,我在滿盈會有幾個消息靈通、人脈廣闊的朋友。在南疆時我聽他們說帝都被妖族圍城乏糧;我給你引薦下,這許多金粟能在帝都賣個天價……”


    他嘻嘻笑著,竟然在兇險異常的雲夢城和鼠仙倉公談起了投機倒把的商賈生意。鼠仙倉公饒有興致地聽著柳子越吹天花亂墜的前景和利錢,時不時地問詢些細小關節。


    我和南宮龍少等攀談了一會。他們的傷勢還有半日才能痊愈。我們再次出戰也隻能在九月二十二日午時後。


    殺死一個神智渾渾的元嬰傀儡就費去那麽多時辰精力,兩日能怎麽能掃蕩掉二十幾個神智漸清的元嬰傀儡?


    我看著自己的手心沉吟


    盡管那些元嬰傀儡的神智更強,但我也找到了取之不竭的武器。


    ――如果把任一元嬰單獨隔離,再依仗剛才自己明悟的駕馭虛無之雷之術,我們七個金丹能否將他們一一瞬殺?


    不,這樣的胃口太大了。隻要清出一條通往摩雲高台的道路,把不能動彈的雲夢之人殺死就可以。主人一倒,傀儡又怕什麽?


    ――戰利品!


    柳子越的口頭禪溜到我的嘴邊。二十多具元嬰傀儡的戰利品嗎?那不是近一半龍虎宗的元嬰陣容!


    我抬首觸到了南宮。


    他一麵給自己白骨森森的大腿敷藥,另一麵和逢蒙逗樂。南宮的一隻手套著襪子活動,似乎扮演什麽傀儡戲的角色,人形襪子念叨著的台詞是南宮用腹語發出,惹得小熊捧腹大笑。


    “原道友,你還在思慮雲夢城的邪魔嗎?”


    鼠仙倉公跑到我前。


    (“柳師兄和這隻錦鼠談完生意了?”)我用神念嘲諷柳子越。


    (“這個地洞是死耗子依傍雲夢城變顯,就像依附在皮膚上的毫毛。死耗子設置了四個在雲夢城內打轉的進出口,沒一個能通到雲夢法界之外――我們隻能在雲夢城和元嬰傀儡玩做迷藏,遁不出去。他媽的!”)


    柳子越的神念迴答我,


    (“我打死也再不出這個地洞了!”)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呆呆望著燃燒正旺的紅燭。


    而我的目光一亮。


    鼠仙倉公居然在雲夢城偷偷設置了四個進出口!


    那大大便利了我計劃裏的分隔元嬰。


    速戰速決,遊擊遁之。


    我向腳下的鼠仙倉公深深施了一禮,請教他無底幽隧的出入口設置。


    “不錯。當初我和奪命書生一道經營雲夢法界,就熟讀了法界的陣圖。我在雲夢城設置了四個出入口――兩個是隨機設置,你們剛才遁入的大眼睛就是其一;兩個是固定設置,在摩雲高台底座的北階和東階――高台腰以上是雲夢之人劃出的禁區,我沒有機會踏入。”


    “那您能把我們送到高台之下嗎?我想在明天午時直接殺上摩雲高台去,給雲夢之人一個措手不及!”


    我問。


    錦鼠凝視我良久,忽然問: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二十八將的神通手段我可以為你們條分縷析;但你們也要對我知無不言。原道友,我看了你殺死箕宿星君的神奇手段,就是元嬰者也不能這般舉重若輕。更不可思議的是,這手段依附和雲夢之人仿佛――我猜,你們運禦的是同一個法門。是否如此,你如實向眾人說。”


    “不錯。他運禦的就是我創造的《諸天雷法總綱》。”


    我坦白。


    “呀。師叔,你前世不是已經幹掉了自己的弟子,怎麽還有活口?”紅衣少女脫口而出。


    眾人齊齊望向我。


    我猛然間想徹了自己和雲夢之人莫名熟悉的緣故


    ――他是我的徒弟!


    除我之外,《諸天雷法總綱》唯一的真傳人。


    和那人謀麵時,我的感覺他既像是我的弟弟,又像是我的子侄――盡管我此生從來沒有做過父叔兄長的經驗,但我對他卻有一種猛虎憐憫幼崽的親愛。


    現在一切順理成章。


    但隱隱然間,我對那人還有一種難以名狀的嫉妒。這我也不明所以。


    “小妖婆不要問我。問我前世去呀!老子投胎把記憶都散光了,鬼才知道怎麽還留了活口!”


    很久很久,我沒有和琳公主爭執。但現在我的心緒實在不寧,繃著臉向她怒吼。少女瞳孔裏的我青筋暴起,兩頰肉搖晃,大概和我父親年少時殺人越貨的強盜相沒有差異。


    “虎毒也不食子。我為什麽要殺自己嫡親的弟子!他就是有天大的過惡,我也應該寬恕他呀……你告訴我緣故啊!你爹爹不是昆侖掌門嗎?什麽秘密都知道!問我幹什麽!”


    我轉過首,拭去要滴下來的淚。


    龍少“撲哧”一笑,挑撥著說:


    “琳公主,要不要我代你火拚上一場。現在你可打不過你的師叔了。”


    “他們昆侖的事情,我們外人不方便議論。”


    南宮把龍少拉開。


    “南宮兄,你這是不懂事了。古話說交情最厚也不超過刎頸之交、相愛相殺;原師弟和那雲夢之人蜜到對砍。我們正要靠他疏通人情――你的磐石心和我柳某的性命都要靠原師弟巴結那貴人。可我這位師弟偏偏不會討人喜歡,讓我來教上他幾句漂亮詞令――”


    接著,南宮把胡說八道的柳子越也架開。


    出人意料,琳公主並沒有執金烏劍和我火拚。她安安靜靜地把我牽入金粟之倉另一條通往不知何處的幽隧。


    “煩請諸位迴避。師叔,借一步說話。”


    她的神情如此哀愁,就像全天下的愁雨壓在一杆細枝頭。


    我們曲曲折折地在黑暗中行走了三裏,忽然響起了紅衣少女神念:


    “這件事情讓我很難做人。渡人院主雖然教過我如何應對這個突發情況,但我完全沒有想到真的要我來開口。好吧:師叔掌握《諸天雷法總綱》的真髓,對我們昆侖和修真界都是一件好事情;那個人掌握則不是。你和他的相鬥原委隻有你們當事人清楚,但從結果看你上次殺他做的很對――這次請師叔再殺他一次,由我監督你執行。”


    她慘然一笑,


    “渡人院主教我說的就是這麽點東西了――終了還托我叮囑你:你和他命格刑克,隻能活一。我和你相處許久,不想你死,那隻有他死。相信我,你的弟子始終是壞人,必須死。”


    “天道縹緲,返虛者也未必能知。命格刑克是渡人院主教你來唬騙我的話。”


    我說。


    “那是真的。我娘渡妄心天劫,有一小半就是為了不刑克我――”少女忽然止住不語。


    過了半晌,她的手指鉤起我的手指,


    “總之,我們一道殺出雲夢呀。你是我唯一的昆侖知交,願和你共證長生,不和其他豬玀共證長生。”


    長生不知道什麽年月的事情了。我不好意思拂了顏若琳麵子,意思下和她拉鉤立誓,把少女打發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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