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顧七任他箍著,慢慢恢複理智,說話的聲音越發清冷,“若不是身上有藥味,恐怕殿下根本不會在意我這個人。”


    “不錯。”元哲閉了閉眼,微微歎了口氣,“被你吸引,的確是因為那股子藥香。本王好似從未正視過這件事,隻一門心思撲在你身上。當時不知道你是女子,糾結得不像話,還大病一場。”


    大病一場,難道是門前吐血那次?


    顧七微微蹙眉,難怪徐碩會如此生氣,還不許自己探望。


    “你有在聽嗎?”


    “啊?”顧七迴過神來。


    元哲有些生氣,照著耳朵輕咬了一口!


    “你若再不認真,本王就用強了。”


    “哦。”顧七縮了縮脖子,想要離元哲遠些。


    “你親自調教的兩個丫鬟,本王可正眼瞧過?”


    她凝目沉思,好像隻有小院那次,撞見兩個丫鬟泡澡,發了好一通火,讓丫鬟在院外跪了許久。其餘的時候,從未在意過,甚至這麽久了,連兩個丫鬟的名字都分不清。


    難不成,元哲當真對自己生了情?


    “你又走神了。”


    大手在腰間暗暗用力,往顧七頸窩裏紮了幾分,薄唇附到耳根,吐出溫熱氣息,直等到她耳根發燙,才笑著開口:“本王要謝謝你,若不是你調教的兩個丫鬟,恐怕我自己都分不清,對你到底是喜歡,還是心疾作祟。”


    顧七隻覺臉燒得發燙,想躲又躲不開,幹脆閉著眼睛朝懷裏鑽。可那結實的胸膛亦透著滾燙,咚咚的心跳聲越發加快,一時間竟不知如何是好!


    “殿下,我困了。”抬手用力抵著胸膛,身子朝後仰。


    這種抗拒,已然說明了結果。


    元哲難掩失落,縱剖心傾訴,她依舊不信。大手一鬆,看著她滾進牆根縮著,不由得難過起來。


    “殿下,謝謝您。”


    元哲啞然失笑,後背的疼痛竟不及心裏一分。


    側躺在床,眼看著天開始蒙蒙發亮。


    床裏的人,依舊縮著身子唿唿大睡。


    真是個沒心肝的東西!


    元哲暗暗罵了一聲,抬手朝著她嬌小的耳廓輕刮,隨後摩挲起耳垂來:“天亮了,你得起床了。”


    昨夜好容易掙脫了元哲的懷抱,肚子卻越發疼,隻好用手緊捂著肚子,整個身子蜷縮起來。不知何時睡著的,眼下頭腦昏沉,眼睛都睜不開。


    顧七嗔了一聲,打掉元哲的手,又蒙頭大睡起來。


    聽到“咚咚”叩門聲,她咂了咂嘴,還陷在夢中醒不來。


    一聲“殿下”,將她猛然驚醒!


    是趙德勳的聲音!


    她迅速起身,坐直了身子聽著外麵的動靜。


    “殿下?”


    元哲單手托腮,笑看著顧七,張口應道:“何事?”


    趙德勳站在門外,微微頷首,恭敬道:“殿下,郎中來換藥了。”


    “那讓他...”


    “殿下,別!”眼看著元哲要放郎中進來,顧七慌忙撲了上去,一隻手緊緊捂住他的嘴。慌張的神情對上玩笑的眉眼,顧七頓覺窘迫,忙低聲懇求:“殿下,您先讓他去前廳。”


    元哲抓住顧七的手,嘴角勾著笑:“本王這傷口疼得厲害,好容易捱到天亮,郎中就候在門外,豈有推遲的道理?”


    顧七急得額頭冒汗,眼看求助無望,隻好迅速起身,想要下床。


    元哲揚起大手,擋在顧七身前,他側過頭,微昂的下巴勾勒出流暢線條,直挺的鼻梁上,是一雙狹長的瑞鳳眼,眼角睫毛微顫,威嚴中竟透出絲絲誘惑。


    “先帶著郎中去廳上稍坐,晚些裴啟桓去請。”


    趙德勳不解其意,但既是元哲的吩咐,照做便是了。他側身站著,朝床榻的方向淺鞠一躬:“那臣先領郎中去前廳。”


    總算得了片刻清靜。


    顧七放心地喘了口氣,憨笑起來:“謝殿下。”


    “怎麽謝?”


    她麵露不解,看向元哲。


    “哼,果然不是真心謝的。”元哲瞥了她一眼,哀歎道,“昨夜,本王為了幫你,將衣服借給你穿,又將撕扯了傷口,疼了一宿。結果,你一句輕飄飄的謝,就過去了。”


    “可是...”顧七瞬間紅了臉,支吾起來,“昨夜殿下還...還對我做了那種事,也該扯平了...”


    聲音越來越小,卻好似聽得越來越真!


    元哲雙眼泛光,猛地薅住顧七腰間寢衣,用力一拽!


    她不受力朝前跌去,領口微微敞開,恰看到裏麵一抹紅。


    元哲瞬間晃神,沒想到自己送她的紅綾,此刻就纏在她身上。他喉嚨一緊,強忍躁動,將頭撇到一邊:“去穿衣服吧。”


    “哦。”


    顧七快速下床,吹滅了桌上燃著的蠟燭,從架子上取下元哲的衣衫。他身形高大,衣服套在自己身上,自然是鬆鬆垮垮。好像小孩偷穿了大人的衣服,圓領掩不住寢衣,衣擺拖到地上。


    雙手夾在兩側,向上提起衣擺,朝床裏望去。


    自己的衣服,還團在那。


    “那個,殿下...”


    “本王替你收著。”元哲抿了抿唇,濃濃笑意在堆在眼角,“你先迴去,收拾好再去前廳。”


    顧七點了點頭,打開房門,朝左右望了一眼。


    時辰還早,灑掃的丫鬟小廝還沒有過來。


    趁四下無人,慌忙跑迴自己廂房,推門而入,發現床鋪被褥疊得整齊,秋桑卻不見了。


    來不及多想,便插上門閂,換了身自己的衣服。


    再開門,恰迎秋桑過來,手中端著銅盆,裏麵放著溫熱的清水。


    “大人迴來了。”秋桑眼圈發黑,神情中透著絲絲疲倦,見到顧七淡淡一笑,“奴婢想著大人晚些要迴來,便先去打了水,伺候大人洗臉。”


    “等我一下,我得先去趟前廳。”顧七側著身子鑽出房門,一溜煙朝前廳跑去。


    迴到廂房時,見秋桑在桌前坐著發愣。


    顧七靜靜看著,她好似一夜沒睡,雖重新梳了頭發,卻沒了裝飾的心思,連簡單的釵環都沒有戴。臉上塗了劣質的胭脂水粉,依舊沒能掩住蠟黃的膚色,更別提那眼底烏青和眼白中的血絲。


    昨夜若不是元哲將自己叫走,恐怕自己也會像她這般,熬得一宿不睡。


    顧七輕歎口氣,上前拉住秋桑的手:“我有話同你說。”


    雖說趙煜府上規矩森嚴,少有家丁趴牆根偷聽,更不見交頭接耳傳閑話。可這畢竟是將軍府,很多話,不好在這說。


    讓小廝備了輛馬車,帶著秋桑直接出了將軍府,尋了一處簡單的茶館,要了樓上一個包間。


    巳時,正是茶館準備桌椅板凳,開門迎客的時候。


    樓上冷冷清清,能夠清晰聽到樓下桌椅劃動和三弦撥動的聲音。顧七要了壺清茶,待小二送上樓,賞了一小錠銀,吩咐他不要再來。


    小二得了賞錢,歡歡喜喜跑下樓去。


    秋桑在一旁跪坐,端起茶壺斟滿顧七跟前的茶盞。


    “昨夜你一宿沒睡,想來也忐忑不安。”顧七將茶盞推到秋桑跟前,眼睛裏蕩著柔水,唇角微勾,似笑非笑,“秋桑,我既在陛下跟前要了你,便會一直照顧你。”


    秋桑抬起頭來,本是圓潤的鵝蛋臉,額頭上偏鼓出一個包,眼睛似蒙了水霧,更顯得楚楚可憐:“奴婢願意追隨大人,絕不會做出賣大人的事!”


    “你若當真靠我,我定會護你周全。”顧七微微欠身,將秋桑扶起,“隻是,昨夜有件事,一直想不通。”


    秋桑拘謹站著,怯懦問道:“大人所言何事?”


    顧七抬眼,笑著拍了拍身邊的蒲團:“坐。”


    待秋桑落座,她微微探身,指尖輕輕托起秋桑的下巴,細細看著額上的包:“竟磕得這麽厲害,晚些帶你去看郎中,這麽好看的一張臉,若破了相,就是我的不是了。”


    “大人說笑了。”指尖的冰涼,讓自己瞬間想起昨夜,秋桑縮了縮脖子,垂下頭來。


    可今日他說話是這般溫柔,好看的眸子裏蕩著一汪春水,同昨夜截然不同!


    終究,是被這好皮囊迷了眼。


    秋桑絞著手指,不自覺微微抬眸。


    顧七端起茶盞,遞到秋桑眼前:“昨夜臨時被哲王殿下叫走,沒來得及和你細聊。那丸藥,是你獨有,還是雪蠶也有?”


    雙眸微眯,隨後緩緩放大,好似眼前的秋桑,是落入自己陷阱中的獵物。顧七給自己添了盞茶,水汽蒸騰,掩住眼底泛出的寒氣。


    當日從趙子舒跟前領走兩個丫鬟時,曾仔細檢查過,並沒有發現什麽丸藥。若當時兩個丫鬟刻意隱瞞,便說明趙子舒最開始的目標,是元哲。


    “那丸藥,是昨天趙良人給的,奴婢和雪蠶都沒有。”秋桑握著溫熱的茶盞,娓娓道來,“昨日晚宴過後,良人身邊的姐姐,便將奴婢喚了過去。說大人您看上奴婢了,良人說...”


    “說什麽?”


    “良人說,隻要您吃了這丸藥,便渾身有了使不完的力氣,”秋桑說著說著,臉越發紅了起來,“隻要滿足了您的需求,日後便會對奴婢,百依百順...”


    顧七冷哼一聲,這等肮髒下作的手段,居然出自宮中的正經良人!


    倏地,她眸子一縮,不由得想起元承熙枯槁身形。


    難不成...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宰輔大人是朵黑蓮花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何必猜想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何必猜想並收藏宰輔大人是朵黑蓮花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