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乖軟小漂亮心如死灰後 作者:無形道術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知道怎麽做嗎?”“知…知道。”“開始吧。”時縱隨意地窩在沙發裏,單手撐著頭,冷冷地瞥著他。陸燃跪在他身前,小心翼翼地從畫包裏拿出畫架畫板等繪畫工具,然後開始作畫。時縱點燃一支香煙,靜靜地看著他,看著看著,就看見了連歲漂亮的眉眼。片刻之後,一幅時縱窩在沙發裏慵懶抽煙的油畫就完成了。“時先生,您看看…可以嗎?”陸燃小心挪動畫架。時縱被他的聲音從迴憶裏拉了出來,他隨意一瞥,然後從茶幾上的錢包裏掏出一張卡扔給他,“今天到此為止,你走吧。”陸燃撿起地上的銀行卡,開始輕手輕腳地收拾東西。走到門口時,又撿起地上的衣物穿好。他打開房門,頓住腳步,雙手緊緊捏著畫包背帶,猶豫再三後轉身朝屋內的時縱小聲道,“時先生,我時間充裕,您可以隨時叫…”“滾。”一聲低吼嚇得陸燃心下一驚,連忙噤聲,輕手輕腳地關上房門。酒店走廊內,他取下畫包拎在手上,迴眸盯著房門,笑意盈盈。第30章 我想死靠著在無數替身的身上尋找一絲連歲的影子過活, 這樣的日子,時縱隻堅持了半年就崩潰了。抽煙喝酒不管用, 沉溺夜場不管用, 找和連歲相似的人陪著自己也不管用。他原以為連歲不過是自己複仇的目標之一,從始至終都當他是個趁手的玩意兒,高興了就對他輕點兒,不高興了就狠狠地辱虐。即使後來知道了他就是當年的那個男孩, 除了胸口有些悶, 悶得醉了一場之外, 也沒有其他什麽特別的感覺。人逃了就逃了, 能抓迴來當然好, 要是實在抓不到, 等自己氣消了也無關緊要吧?盡管自己經常會不自覺地想起連歲, 胸口也會時常隱隱作痛, 但他仍舊堅信隻是自己身邊突然沒了人不習慣。畢竟一條狗而已, 這世上哪裏沒有狗?直到某一天,不論他身處何地, 眼前總是能看見連歲的身影, 看到那些跟連歲相似的麵孔,不僅沒法撫慰自己的情緒, 反而越來越暴躁, 甚至失控。他才驚覺,自己早已在不知不覺中愛上連歲了。而連歲的離開,造就了他可悲又可笑的愛而不得。他用了這麽多年才從黑暗裏爬出來, 如今又重新墜入了地獄。關於連歲, 國內國外都翻了個遍,能找的地方都找了, 一無所獲。可能人就是這樣,以往對方日夜在身邊的時候根本沒什麽感覺,甚至不屑一顧,一旦失去才會幡然醒悟,發現對方竟是誰也替代不了的存在。後來,時縱迴到了泉山別墅。碎裂的《落日》之下還藏著一幅畫,這幅畫裏,大榕樹下的長椅不再空空蕩蕩,而是一個男人緊緊擁著一個男孩,男人手腕上纏著的不是紗布,而是一條生機勃勃的常春藤。他們的眼裏都有光,充滿了生的希望。時縱請了無數知名畫家,才將真正的《落日》勉強複原,他將畫作掛在了連歲的臥室。而他自己,也住進了那間滿是迴憶的房間。過上了備受折磨的日子。*冬去春來,又是一年白雪山盛開的季節,時縱站在連歲車子失事的懸崖邊,望著腳下緩緩流動的江水,浸香的山風吹起他額前沒有打理的微長亂發,一雙冷棕的眸子失去了往日的鋒芒,胡茬滿臉,好似連歲失蹤的這一年裏他蒼老了幾十歲。明明是暮春時節,初夏即將來臨,可這風裏似乎藏了刀子,風起,他隻一瞬就遍體鱗傷體無完膚。好疼。最近,越來越疼了。以往隻是心口時常疼痛,如今渾身上下都疼,睡著了疼,醒來也疼,連唿吸…都疼。時縱有些身形不穩,他捂著胸口緩緩蹲了下去。“我就知道您在這裏。”身後傳來雀躍的聲音。時縱沒有搭理,空洞的眸子依舊望著潺潺的江水。見時縱沒反應,陸燃走到他身後,彎下腰柔聲道,“時先生,我們迴去吧,天快黑了。”時縱猛然起身,一把扼住陸燃的喉嚨,將人推至懸崖邊,他麵色狠厲,眸色冰冷,“你算個什麽東西?誰給你的膽子離我這麽近?”腳下的碎石飛濺出去,無聲跌落懸崖,陸燃被嚇壞了,兩腿直打顫,“時…時先生,我錯了。我…我再也不敢了…”看著陸燃頂著一張酷似連歲的臉,一副快哭了的模樣,他突然覺得厭惡至極,一把將人甩到一旁。陸燃重重跌倒在地,驚魂未定之際,聽見了時縱冷然的聲音,“把妝卸了,以後不必再來了。”他驚愕迴頭,隻看見時縱漸漸遠去的形銷骨立的身影。這一年的時間裏,陸燃拿起畫筆,推掉無數通告,甚至連戲也不拍了,作為娛樂圈的當紅流量小生,肯為時縱做到這個地步,可謂是真的用心了。奈何時縱的心門緊閉,即使他隔三差五就來泉山別墅作畫,也無法親近時縱半分,剛才更是差點要了他的命。不過也好。陸燃撐起身子,望著時縱離去的方向。他想,時縱早已不去風月場,全安南市的人都知道他如今一門心思滿世界尋他的漂亮嬌妻,似乎是越來越想念失蹤的連歲了。沒關係,時縱越想,自己就越有機會,最好是想得發了狂,他才能趁機爬上床。隻要與時縱有了實質性的關係,以後在娛樂圈還不橫著走?那些跟他作對的人,不都得來跪著求他?嗬。想到這裏,陸燃不禁冷笑一聲。他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瞥了一眼懸崖下的江水,輕輕勾起的唇角,笑得越發詭異起來。連歲,你最好不是失蹤,是死了才好呢。*時縱步行迴到泉山別墅時,天已黑盡。見他邁著沉重的步子上了樓,傭人們便隻能將早早備好的豐盛晚餐全撤下去。自從夫人失蹤後,先生用餐的時間都是混亂的,時常一天一頓,酒倒是沒少喝。眼看著先生一天比一天消瘦,整個人也頹然了許多,甚至都沒精力跟他們發火,大家都知道他如今是在自我折磨。可沒有一個人敢多嘴,畢竟誰也不想自討苦吃。正當餐桌上的飯菜撤下一半的時候,走到二層的時縱突然返迴一層的餐廳,沉聲開口,“別撤了,你們吃吧。”一眾傭人瞬間愣住,紛紛僵在原地,不敢亂動。見他們這副畏懼的模樣,時縱又冷冷地補了一句,“歲歲以前不是很喜歡跟你們一起吃飯嗎?他讓你們吃你們就吃,我的話不好使?”聞言,眾人嚇得手忙腳亂地添了碗筷,戰戰兢兢地坐在餐椅上吃了起來。時縱看著餐桌上熱鬧的場景,仿佛連歲仍舊坐在他們中間,小口小口地喝著湯。習慣了。這種幻覺經常會出現,時縱早就不當真了。他神色失落地轉身,迴到了二層的房間。打開燈,一塵不染的《落日》泛著柔柔的光暈。時縱緩緩走過去,抬手撫上長椅上的男孩。如果,我沒有迴來複仇,是不是現在就不會這麽痛了?又或者,當初在醫院沒有遇見你,我們就能做個純粹的仇敵。他閉上幹澀得有些疼痛的雙眼。歲歲,我越來越想你了。再次睜開眼時,淚水不受控地從他瘦削的臉頰滑落。你迴來好不好?我快撐不下去了。時縱機械地抬起手,擦掉臉上的淚痕,朝床邊走去。他蜷縮在連歲睡過的位置,紅著眼看著牆上的巨幅畫作,突然覺得自己可能一開始就判斷錯了。連歲不是逃了,而是真的死了,不然怎麽可能翻遍國內外都找不到人。或許那就是一個意外,輪胎軌跡沒有刹車的痕跡有很多種可能,比如刹車失靈,又或者他跟自己那天一樣被漫山的白玫瑰所吸引,一時失神。畢竟他傻傻呆呆的,又剛拿到駕照,說不定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車子就已經衝下了山崖。意識到連歲已經死亡的那一刻,時縱痛極了。他拉過被子,蒙住頭,第一次失聲痛哭。不知哭了多久,落地窗外的圓月已經高懸。時縱緩緩掀開被子下床,他摸了摸身上的口袋,又跌跌撞撞的走向沙發,在大理石茶幾上拿起煙盒,顫抖著手抽出一支香煙,點燃。淚水仍舊肆意流淌,他閉上眼窩在沙發裏,點燃一支又一支的香煙。淩晨五點,屋內煙霧繚繞,煙蒂灑落一地,冰冷的茶幾上扔著六個空掉的煙盒。時縱抽完最後一支煙的時候,終於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被送到醫院的時候,他已經命懸一線。由於短期內吸入大量的尼古丁,引發血管痙攣,導致心肌梗塞。幸好搶救及時,加上心肌梗塞的部位在心髒的邊緣,經過積極的溶栓治療後,便緩解了症狀。自從差點猝死,在醫院醒來以後,時縱就覺得自己不僅是心髒出了問題,連腦子也出了問題。以往自己還能控製,如今隻要一閑下來就會看見連歲,看見連歲不停地哭,不停地求自己放過他。以前這些讓他很有快.感的畫麵,如今都化作了一把生鏽的鈍刀,反複地用力剜著他的皮肉,讓他日日夜夜飽受淩遲之苦。這樣的日子一度讓他很崩潰,甚至精神都開始出現了問題,整日過著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直到接受心理醫生的指導後,才勉強活得像個人。心理醫生建議他搬出泉山別墅,遠離一切跟連歲有關的地方,也別再留著有關連歲的東西,沒了直接的刺激,病情才會有所好轉。時縱沒有接受醫生的建議,依然住在泉山別墅,睡在連歲的臥室,時常看著牆上的《落日》發呆,也總會坐在草坪花園裏紫藤花架下的秋千上看著這色彩調和的姹紫嫣紅。轉眼間,距離連歲失蹤已經三年了,時代集團不僅穩居安南市龍頭企業的位置,在全國也是數一數二的知名企業。時縱成為僅次於時懷振的商業巨鱷,他一手締造了屬於自己的商業帝國,成了手眼通天的大人物。彼時,所有人都對這位大人物又敬又怕,再也沒有那些關於他不配的聲音出現。可他,也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心理諮詢室內,時縱第一次在醫生麵前崩潰。“我想死。”“真的。”“活著太難了。”“隻要一刀劃下去,就不會這麽辛苦了。”“有時候我會很好奇,身體裏的血液逐漸流盡,會有多疼。”“我可以肯定,會比現在好受得多。”“我真的疼怕了。”“身上到處都疼,疼到了骨子裏。”“我睡不著,已經持續半個月了。”“這樣的日子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是個頭,我好累。”“不想堅持了。”“我好想他。”“想見他。”“好想好想。”“好想好想…”…“算了,別治了。”“我得去見他了。”“他在下麵等了我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