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要不下個月發吧?”


    黃漢升小聲的提議道。


    陸陽搖了搖頭。


    他有家底,就算虧了十萬兩銀子,也能吃飽喝足,隻是那些勞工拿不到就不一樣了。


    一大家子受餓。


    該發錢的時候發錢。


    這是他作為商人的覺悟。


    再者,他不及時發錢的話,作坊裏的傭工們會人心惶惶,要是受到他人鼓動,怕是會鬧事。


    陸陽要穩住人心。


    “哪有下個月發的道理?他們總不能餓一個月吧。”陸陽歎了口氣,斬釘截鐵地保證道:


    “你去安排一下吧,讓他們在作坊外邊等著,我天黑就會趕去,絕不拖延發錢的時間。”


    黃漢升的嘴唇翕動,不禁有所觸動,跟著這樣的人,就算是死,也算值了。


    “公子,我這就去安排。”他急忙轉身離去。


    站在邊上王生看著陸陽,有些佩服陸陽的為人,淮陽城裏沒幾個人能做到這種地步。


    別說按時發工錢,能發就不錯了。


    “陸公子真是心善。”王生感歎道。


    “嗬嗬,成年人的善良是複雜的,我沒你想得那麽好。”陸陽也是為了賺錢。


    工人慢點不幹活了,他拿什麽賺錢。


    “王老板,你認識城中的大部分腳商,我這次能不能渡過難關,還要看你願不願意幫這個忙。”


    陸陽說的是實話,要在短時間內將貯藏的酒賣出去,必須依靠王生的人脈。


    “願盡綿薄之力,我幫你,也是看在那些工人的麵子上。”王生地唏噓地歎氣道:


    “在下父輩也是逃難到淮陽城的災民,我們一家當初要是遇到陸公子這種善人,我娘和弟弟或許不會被餓死。”


    陸陽苦笑。


    他的確讓不少人免於被餓死。


    “陸公子,你隨我來吧,我一定竭力幫你。”王生大步走出謫仙居,朝著一家腳店走去。


    城裏有數千家腳店,但規模比較大的隻有數十家,王生和那些人有些交情。


    陸陽心急如焚地跟了上去。


    ....


    數個時辰以後。


    天色漸晚。


    槐巷街的作坊外早已站滿了人,他們皆是極為擔憂,如今城裏謠言四起,皆說陸陽虧了一大筆錢,不打算發給他們錢了。


    “陸公子怎麽還沒來?不會真不給我們錢了吧?我上有老,下有小,陸公子要是不發錢,我該怎麽活呀。”


    “唉,陸公子不會真的虧了一大筆錢吧?”


    “我聽說是十萬兩銀子,陸公子向朝廷買了一批鐵礦石被山賊搶了。他前陣子又買了酒曲,現在自然是沒錢了。”


    ...


    聚集在作坊外的傭工們低聲議論起來,他們大部分人都沒想過鬧事。


    作為窮苦底層,隻要有一口飯,他們都不會鬧事。


    他們大部分人隻是很擔心陸陽不給錢,接下來可能要勒緊褲腰帶生活一陣子。


    “黃主事,陸公子這個月不給錢,下個月能發不?我手裏的錢隻能撐一個月呀,家裏還有孩子,我餓著沒事,可孩子扛不住呀。”


    人群之中一個憨厚的男子眼巴巴地看著黃漢升,小聲地問道。


    黃漢升看向對方。


    他很能理解這些人。


    大家窮苦大眾,拚死累活就賺幾個小錢,沒遇到陸陽以前,工錢更少。


    久而久之,這些人要工錢都還保持著卑微的姿態。


    “黃主事,可以讓陸公子發一點嘛?我老娘著了風寒,等著錢用。”


    一個女子很是擔憂地看著黃漢升,說道:


    “陸公子幫助過我們逃難的災民,他有難,我們自然不能袖手旁觀,可我的確著急用錢。”


    黃漢升急忙安撫眾人,“大家放心,公子說了,絕不拖欠各位的工錢。


    今日,你們就能拿到工錢,不要著急,再等一會兒。”


    眾人聽到黃漢升的保證,不由心安了不少,他們望著許家的方向,著急地等待起來。


    與此同時,槐巷街的一處閣樓裏,魏秉淵等人望著聚集在門口的工人,一臉的唏噓。


    在閣樓裏還坐著幾個冶鐵工坊的老板。


    “魏公子,你這招釜底抽薪真是不錯,我看那許家的贅婿如何應對。”一個體態臃腫的男子冷笑著說道:


    “就憑他也敢染指冶鐵工坊的生意,這次還多虧魏公子的提醒,截斷了他的礦石。”


    “你在說什麽!”


    魏秉淵的臉色瞬間陰沉下去,“那批礦石可是和我無關,你們沒聽說嘛,那是山賊所為。”


    體態臃腫的男子立刻反應過來,臉色蒼白,生怕魏秉淵生氣,他抬手給了自己幾個耳光,急忙說道:


    “對對對,是我說錯了,魏公子見諒。”


    “哼!”


    魏秉淵逐漸舒展開眉頭,望著不遠處的黃漢升等人,冷笑著說道:“這些人真是賤骨頭,怎麽不鬧事?”


    “魏公子,底層百姓就是這副德行,他們哪會輕易鬧事,吃不上飯才鬧。”體態臃腫的男子賠笑道:


    “等那個許家贅婿沒錢發給他們,我找幾個人去帶頭鬧事,他們也就會跟著鬧事,要是能鬧出幾條人命,那就更好了。”


    “嗬嗬,你對百姓倒是挺理解。”


    魏秉淵瞥了眼男子,據他所知,眼前之人就是從底層裏爬上來的,在對待底層百姓這放麵,對方要比他更狠。


    他都沒想過鬧出人命。


    “煙雨樓的劉掌櫃能說服那些腳店的老板嘛?那許家的贅婿要是將酒賣出去,那就麻煩了。”


    體態臃腫的男子有些擔心地說道。


    魏秉淵勾起嘴角,城裏誰敢和他作對,不要命了。


    “哈哈,應該沒人敢買許家贅婿的酒。”


    男子見魏秉淵的臉色變了,立刻拍起馬屁來,“在魏公子麵前,那許家贅婿算什麽狗東西。”


    這馬屁拍得很受用。


    魏秉淵心裏很舒服。


    這次,陸陽死定了。


    他倒是想看看陸陽如何收場,竟然自信到今日就給數千名長工發錢。


    自顧不暇,還裝大善人。


    他露出不屑的眼神。


    正在此時,長街的方向出現一行人的身影,坐在最前方的正是陸陽。


    在他身後,數個魁梧大漢扛著幾筐沉甸甸的錢。


    魏秉淵看清陸陽的身影後,眼皮一跳。


    那些手裏拿著不會是錢吧?


    不可能!


    他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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