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匠鋪的幾人交換著眼神,有人去取弓卻被柳嵩溪按住手臂。


    他的孩子在陸陽的懷裏。


    再者,他們前幾日蒙麵行動,陸陽未必知道他們的身份,柳嵩溪還抱著一絲僥幸的心態。


    陸陽很淡定地抱著孩子走入鋪子裏。


    披著大氅的黃漢升一言不發,跟在陸陽的後邊,縮在衣物裏的雙手緊握著刀刃。


    他們隻等陸陽開口就動手殺人。


    瞬間,氣氛有些凝固。


    爐火正旺。


    陸陽覺得暖烘烘的,逗弄著懷中的幼童,問道:“店家,打造一柄上好的刀刃要多少錢?”


    柳嵩溪看了眼自己的孩子,想要走過去抱,卻被黃漢升攔住,他沉著一張臉,迴答道:


    “三千文。”


    “嗬嗬,那你趕緊為我打造一柄。”


    陸陽捏了幾下孩童的臉頰,笑著對柳嵩溪說道:


    “我很喜歡孩子,你的孩子先讓我帶一小會兒,放心,不會有事。”


    柳嵩溪幾人麵麵相覷額,算是看出陸陽是有備而來,帶了那麽多的人手,還拿孩子作為要挾。


    砰!


    柳嵩溪一錘子轟砸下去,火星四濺,心中很是困惑,就算是十大商戶也不知道他們幾人的落腳點,陸陽卻尋來了。


    “客官是旅商吧,鑄刀幹什麽?”


    他隨口問道。


    “殺人。”


    陸陽坦誠地迴答道。


    柳嵩溪的臉色瞬間凝固下去。


    鐵匠鋪裏的幾人險些動手,緊盯著陸陽懷裏的孩子,他們咽喉蠕動,逐漸舒展開眉頭。


    “哈哈....”


    柳嵩溪笑了笑,說道:


    “客官,你要殺什麽人?臨川城裏的衙門可不是吃素的,你最好在城外殺人,別說這把刀是由我鍛造的。”


    “城中殺人,我也可以離開這座小城。”


    陸陽不想磨嘰下去,將小孩交給黃漢升,單刀直入道:“你們幾個以為離開淮陽城就平安無事了嘛?”


    柳嵩溪幾人心中的僥幸刹那消失。


    他們想做最後的嚐試,“哈哈,客官,你在說什麽?”


    “別裝了,我知道是你們幾個。”陸陽嘶啞道:


    “你們也不想孩子死在我的手裏吧?”


    柳嵩溪幾人的臉色大變,盯著書生模樣的陸陽,他們聽說陸陽救濟災民,又是江淮一帶的才子,滿腹詩書才氣,本以為陸陽行事仁慈,可卻用孩子要挾他們,比手握刀刃的悍匪還要可怕。


    “冤有頭,債有主,陸公子能找上門來,我們也認了,將孩子放下。”柳嵩溪看著開始啼哭的孩童。


    數個女人聽到孩子的哭聲立即從裏屋中跑出來,被柳嵩溪攔住。


    陸陽撇嘴。


    他又不是正人君子。


    對付這群狠人,自然是要那捏住這些人的軟肋。


    “傷我一箭,我誅你滿門。”


    陸陽看向那幾個婦人,臉色瞬時陰沉下去,問道:“十大商戶給了你們多少錢?”


    柳嵩溪幾人沉默會兒,低聲道:


    “一萬兩!”


    陸陽不怒反笑。


    一萬兩太少了。


    他這顆人頭要更貴了一點兒。


    柳嵩溪幾人拿了錢沒遠走他鄉,反而偷偷返迴故裏,還算有點良心。


    可這點良心和他沒什麽關係。


    他差點死在柳嵩溪的箭下。


    “你們幾個聽著,我來臨川是為了尋仇。”


    陸陽盯著不敢妄動的柳嵩溪,像是一個殘忍的儈子手,陰沉道:


    “你們險些殺死我,這仇該怎麽了結?”


    “你要殺就殺,要剮就剮,別動我們的家人。”


    柳嵩溪握緊拳頭。


    “嗬嗬...”


    陸陽笑了笑,殺柳嵩溪幾人對他來說沒太大的意義,將他們帶迴淮陽指證十大商戶,可又沒多大的效果。


    刺客就是用來殺人的。


    他更想以牙還牙。


    “你們幾個聽好了,我有一件事要交代給你們。”陸陽說道。


    柳嵩溪幾人盯著陸陽,豎起雙耳,極為緊張,“你說吧,想要我們做才解氣?”


    “返迴淮陽,幫我殺人。”


    陸陽隻打算讓柳嵩溪幾人去暗殺十大商戶,那位宋大人就算了,死掉一個朝中官員,必會惹禍上身。


    “殺人?”


    柳嵩溪幾人沒想到陸陽會提出這樣的要求,急忙問道:


    “你要我們殺誰?”


    “十大商戶,你們曾經的雇主。”


    陸陽淡淡的說道:


    “傭金就是這個孩子,等你們辦好這件事,我就將孩子還給你們。”


    柳嵩溪的瞳孔一縮。


    十大商戶都是老狐狸,想要刺殺這十人絕非易事,他們離開淮陽城時要不是有所提防,現在已經被滅口。


    他們沉默了。


    “怎麽?你們不敢返迴淮陽城。”


    陸陽的臉色再次陰沉。


    黃漢升立即拎起啼哭的孩童,袖口裏露出刀鋒。


    他們這群人似乎沒有一點兒憐憫之心,比柳嵩溪等人更加的殘忍。


    “別...”


    柳嵩溪害怕了,看著不斷哭泣的孩子,整個人也在寒風裏顫抖起來。


    其他人恨得牙癢,可又無可奈何。


    陸陽慢悠悠的從懷裏摸出酒壺,喝上一兩口,不禁喟歎。看書溂


    孩子是大人的軟肋。


    柳嵩溪不是好殺手。


    “你們現在就跟我迴淮陽吧。”


    陸陽看向熔爐中的那把刀,指著道:“將那把刀也帶上,你要麽用刀幫我殺人,要麽死在這把刀下,沒有其他選擇。”


    柳嵩溪的心裏有一種無力感,沒見過如此歹毒的書生。他無奈地歎口氣,安撫著妻子,問道:


    “你怎麽知道我們在臨川?”


    “我有一個朋友查出來的,他是章家那個紈絝。”


    陸陽坦誠地說道。


    柳嵩溪苦笑。


    章家是江淮一帶的地頭蛇,無人不曉。


    臨川是江淮一帶的小城,在章家管轄的範圍勢力裏。


    州官放火。


    百姓不可點燈。


    陸陽就算在眾目睽睽之下殺了他們這群人,憑借著章家的關係,也有機會離開臨川,這座城的小吏不敢得罪有背景的大人物。


    柳嵩溪明白自己的處境,他們是刀殂的魚肉。


    “陸公子,我沒有十足的把握殺死十大商戶的人。”


    柳嵩溪說道。


    “至少五人。”


    陸陽冷漠道:


    “你們要是連這個本事都沒有,那我沒必要留著你們這群人。”


    柳嵩溪幾人看向孩子。


    黃漢升等人抽刀,將他們包圍起來,要將婦人一起帶迴淮陽。


    “走吧,為了妻兒,你們有不得不為我效力的理由。”


    陸陽勾起嘴角,望向前方,準備為十大商戶送上一場血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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