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人騷客和達官顯貴聚在教坊司西院。


    不少大方女子淺露胸懷,躺在這些騷客的懷裏,一副鶯鶯燕燕的景象。


    喝上頭的陸陽站在前方,舉著酒杯念道:


    “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


    ....


    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他剛念完,不少酒意襲上心頭的文人騷客就是拍手叫好,滿眼的豔羨,他們何時才能寫出如此大作。


    部分人更是拿出筆,將陸陽剛才所念記了下來,“陸公子,這首詞叫做什麽?”


    “虞美人·春花秋月何時了....”


    陸陽說到此處,推銷起自己的酒來,“我手中之酒就叫做虞美人,最解心中愁,小樓東風,春花秋月淺飲酒。”


    眾人連忙看向身前的酒,在陸陽一番說辭之下,酒杯裏多了一些詩意。


    “陸公子的才情遠勝於蘇秉淵,江淮之地第一才子的美譽非陸公子莫屬。”


    “沒錯,短短半月,陸公子就連續寫出數十首佳作,我等傾佩。”


    眾多文人騷客喝上頭後,似乎忘記了和蘇秉淵的交情。


    “以陸公子的才學,來年科考,必能榜上有名,不愧是郭將軍所器重的人。”那位長須男子立刻說道。


    在座的所有人聽到陸陽和郭緒有關係,酒意消散了不少,他們看向陸陽的目光裏多了一些看重。


    陸陽看向湖亭。


    在湖亭裏的白玉衡淺飲著虞美人,目光緊盯著意氣風發的陸陽,不知為何紅了臉頰。她抱起琵琶,轉軸撥弦四五聲。


    陸陽等人被聲音吸引過去,邊坐在湖邊喝酒邊聽曲,倒是有一番春花秋月何時了的感覺。


    酒宴過後,白玉衡知道陸陽明日就要離開金陵,特意叫丫鬟去請陸陽話談。


    趁著醉意,陸陽進入白玉衡的閨房。


    “公子明日要走?”


    白玉衡注視著醉醺醺的陸陽。


    “嗯。”


    陸陽點了點頭。


    白玉衡咬著嘴唇,偷看幾眼陸陽,遲疑著問道:“那陸公子還會來教坊司嘛?”


    陸陽倒在床榻上,點了點頭。


    他自然是還會來教坊司,不為別的,就為了聽曲。


    “我會來,看你....”


    陸陽說完這話就是睡了過去。


    白玉衡一喜,注意到酣睡的陸陽,不由抿嘴笑了笑,她掌燈走了過去,在燈火之下打量著陸陽的臉頰。


    大梁貴公子,氣蓋蒼梧雲。


    她覺得用這話來形容陸陽也不為過。


    “你要是能帶我走就好了。”


    白玉衡歎了口氣,忍不住伸出手去摸陸陽的臉頰,當她的手觸及到那灼熱的氣息後,又是快速縮了迴來,咬著嘴唇歪頭看向別處。


    ....


    一宿過後。


    陸陽醒來發現自己躺在白玉衡的床上。


    他有些慌亂,迴想著昨夜的事情。


    該死!


    一點印象都沒有!


    他看著白玉衡似要開口詢問。


    白玉衡不吭聲,隻是遞給陸陽一個荷包,臉頰通紅,讓丫鬟將陸陽送出閣樓。


    陸陽走出教坊司以後,將荷包打開,裏邊放著一截用紅繩綁住的頭發,他收起荷包,有些心疼白玉衡的身世。


    多好的一個姑娘。


    絕不能讓白玉衡繼續留在教坊司裏。


    陸陽想到章玄安,對方來金陵的目的之一就是處理白玉衡的事情。


    他剛想到此處就是看到扶牆而出的章玄安。


    “陸兄,快來扶我一下。”


    臉色蒼白的章玄安衝著陸陽晃了幾下手。


    他的老腰都快斷了。


    陸陽慢吞吞地走過去,“章公子,你悠著點,別死在教坊裏了。”


    “無事。”


    章玄安深吸口氣。


    “嗬,我記得章公子來金陵是要處理白姑娘的事情。”陸陽不動聲色地問道:


    “我們現在就要離開金陵城嘛?”


    章玄安點頭。


    白玉衡暫時留在教坊司不會有事。


    他已經用錢打點了關係。


    可他沒法為白玉衡贖身,就算他不顧仕途,幾十萬兩對於他來說也不是一個小數目。


    尋常的花魁用不了那麽多錢贖身。


    這是官府有意為之。


    “陸兄,你昨夜在哪?”章玄安隨口問道。


    “我在客棧。”


    陸陽風輕雲淡地說道:


    “我起床後才想起你還在教坊。”


    “哦哦...”


    章玄安也不疑,他喝多了,記不得昨夜的事情,“我們返迴淮陽吧,酒曲配額之事,我會極力為你爭取。”


    “多謝章公子。”


    陸陽望向淮陽,今天又是暖陽。


    ....


    與此同時。


    許瑤坐在院子裏看著一本詩集。


    站在邊上的綠蟻喋喋不休,“小姐,這些都是姑爺所寫,他去金陵小半月就是寫出了一本詩集。


    我聽說姑爺每天都去教坊司,找一個叫做白玉衡的花魁。”


    許瑤的蘭花指輕撚薄紙。


    “花隔銅壺,露曦金掌,都門十二清曉...”


    她越看越憤懣。


    滿紙春花秋月。


    陸陽隻為她寫了一首《相思》,卻為教坊司的花魁寫了一本詩集。m


    “這事怕是已經傳入太公耳裏了。”綠蟻嘟著小嘴說道:


    “等姑爺返迴淮陽怕是吃不了兜著走。”


    許瑤苦笑。


    太公自從認為陸陽奇貨可居以後,便不會插手這種事。


    許瑤合上詩集,叫嚷著咒罵了幾句。


    “小姐,我去幫你找鞭子。”綠蟻見許瑤這副神情,立刻提議道:“你好生教訓他,姑爺都快忘記自己贅婿的身份了。”


    “我早就把賣身契還給他了。”


    許瑤歎了口氣,看向晾在竹竿上的香腸,她揉了幾下肚子,有些餓。


    等陸陽迴來,她就可以吃香腸了。


    “啊?”


    綠蟻很是驚訝,打抱不平地說道:“就算這樣,小姐也不能便宜了姑爺。”


    “我絕不會饒過他。”


    許瑤斬釘截鐵地說道。


    “那小姐打算怎麽教訓姑爺?”


    綠蟻興奮起來。


    她這個小姐總算支棱起來了。


    “我會蹂躪他。”


    許瑤說道。


    “這就對了嘛。”


    綠蟻揉著許瑤的膝蓋,眉眼帶笑,“小姐,你可別隻是說說。”


    “怎麽會?”


    許瑤說話間掏出一個荷包,裏邊放著幹癟的紅豆。她揉了揉綠蟻的腦袋,一臉認真地說道:


    “放心,我一定不會放過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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