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家太公盯著陸陽,“你去逛了青樓。”


    “是的。”


    陸陽語氣淡然,“薑大人相邀,我推辭不得。”


    “嗬嗬,推辭不得?”


    許家太公笑了笑。


    擱在以前,他這般問話,陸陽早已結結巴巴,可如今站在他麵前的陸陽卻有一股淵渟嶽峙的氣質,語氣隨意淡然,讓人不敢小覷。


    “你可知自己什麽身份?”


    許家太公喝了一口茶,喜怒不形於色地說,“一個贅婿哪有去逛青樓的資格,你別以為前幾日在聚鮮閣出了風頭就可以在許家放肆。”


    陸陽瞥了眼許家太公,自嘲地說,“太公,你也說我隻是一個贅婿,以我的身份哪有拒絕薑府尹邀請的資格。”


    許家太公麵沉如水。


    許瑤急忙湊到太公的耳畔,說起陸陽在酒樓裏做的事。她拿出信箋,遞給太公,“郭將軍之子將會成為聚鮮閣的座上賓。”


    “嗯?”


    許家太公的眼皮跳了下。


    這些年來,他也在廣交廟堂裏的大臣,做生意少不了權臣背後的支持。可他終其一生也很難接觸到隴西集團的人,憑借他的身份能入薑府尹的眼已經不易。


    他拆開紙箋,隻是看了眼,目光之中就來了精氣神。


    “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朝如青絲暮成雪...”


    筆墨酣暢得像一個狂人。


    許家太公越看越是心驚。


    陸陽能寫下如此豪縱狂放的詩詞,平時怎會是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以他的才華,又怎會連一個舉人都考不上。


    許家太公眯起滄桑的雙眼,抬眼看向陸陽,“這首《將進酒》是你寫的?”


    “正是。”


    陸陽不要臉地點頭。


    “詩詞極好,隻是太狂。”


    許家太公放下紙箋,笑著道:


    “你沒考上舉人也好,以詩句中這份狂縱的氣息,你要是拜入廟堂,是福是禍還說不定。”


    陸陽看出許家太公眼光的毒辣。


    李太白的仕途的確不順。


    “瑤兒說你要在明日的宴席上作詩百首。”


    許家太公皺起眉頭,說道:


    “就算你有這個本事,可在權貴子弟的麵前出盡風頭,也不會是一件太好的事情。況且,你哪來的才能去作詩百首?”


    許瑤也是如此認為。


    將進酒的確是大作。


    可要他們相信陸陽能在短時間內作詩百首,他們很難相信。


    “太公放心,我自有方寸。”


    陸陽灑脫地說,“我倒不是真要吟詩百首,僅是在宴席上拋磚引玉而已。明日的酒宴,大部分人的注意力會放在豆腐上。”


    “豆腐?”


    許家太公有些詫異,想起前些天陸陽弄出來的蟹釀橙,不禁皺起眉頭。


    薑明等人皆能品嚐蟹釀橙,而他卻不能,陸陽分明是有意為之。


    “豆腐的滋味如何?”


    許家太公好奇道。


    “好吃。”


    陸陽用極其樸素的話迴答。


    許家太公聞言笑了笑,陸陽倒是會吊人的胃口,他對豆腐來了興趣,可他的大部分心思還是在明日的宴席上。


    這關乎著許家酒樓的生意。


    “你明日多備一份豆腐,我會去。”


    許家太公害怕陸陽又刻意地漏掉他,提醒道:


    “你的風頭不可太盛,就算有才氣也要藏拙。那些權貴子弟皆是少年人,怎會放任你一個贅婿在他們麵前意氣風發。


    讀書人也有心胸狹隘之輩,你要注意呀!”


    “多謝太公提醒。”


    陸陽也明白許家太公的擔憂。


    “你帶迴來的女人又是怎麽一迴事?”許家太公詢問道。


    “他們是災民。”陸陽慷慨陳詞道:


    “我要救濟城中的災民。”


    “你?”


    許家太公笑了笑。


    城中有好幾萬的災民,陸陽拿什麽救濟。


    他沒有在意陸陽的話,對災民的事情也不再過問,而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問道:


    “你以前怎麽沒有才氣?連一個舉人都考不上。”


    “藏拙。”


    陸陽用對方剛才提醒的話迴答。


    “藏拙?”


    許家太公一怔,隨後撫掌而笑,“好一個藏拙,你下去休息吧,我還有話要和瑤兒聊。”


    陸陽看了眼許瑤,緩緩地走了出去。


    “太公,你要和我說什麽?”許瑤恭敬地問道。


    “我當年招陸陽為贅婿是看他老實本分,你好控製他。可現在看來,我以前看走眼了,你要將他的賣身契抓在手中,切不可交還給他。”


    許家太公叮囑道。


    “嗯..嗯...”


    許瑤臉色不好地點頭。


    前些日子,她已經把賣身契還給陸陽了。


    許家太公看出端倪,一把握住許瑤的手臂,湊過去低聲問道:


    “你給他了?”


    許瑤實誠地點頭,“給他了。”


    “多久的事情?”許家太公恨鐵不成鋼地看著許瑤。


    “前幾天,他擺下仙人宴後。”


    許瑤小聲的迴答。


    “唉...”


    許家太公長歎一口氣,緩緩地鬆開手,再次叮囑道:


    “你還給他就還給他了,不必再去找他索要。”


    “我知道了。”


    許瑤繃緊身體,“太公,我...做錯事了,願意受罰。”


    “不必了。”


    許家太公揮手,“你下去吧,準備一下明日的事情。”


    “好。”


    許瑤點頭。


    ....


    與此同時。


    許平看著陸陽安然無恙地從房間裏走出來,一臉的不可置信。


    他都等著看好戲了!


    “陸陽,太公是不是被你氣死了?”


    許平看房間裏沒有了動靜,立即兇狠道:


    “你不準走!”


    陸陽瞥了眼許平,對方真是一個孝順的晚輩,開口就指望著他氣死許家太公,“這種事還得你來。”


    “你還敢頂嘴。”


    許平咽不下這口氣。


    陸陽逛青樓都沒事。


    這太不可思議了。


    “太公,陸陽該如何處置?”


    許平站在庭院中,衝著房間裏叫道。


    陸陽找了一個位置坐下,戲謔地看著許平。


    “太公,你不處置他嗎?”


    許平瞅見陸陽坐在不遠處,更是惱怒,“你老人家隻要金口一開,我就將他趕出去。”


    房內的許家太公深蹙著眉頭。


    在他眼中,二房的許平最是不成器,別說壯大他們許家的商業版圖,怕是連守業的能力都沒有。


    許家太公在許瑤的攙扶下走出屋子。


    “太公,他該怎麽處置?”


    許平立刻興奮地走上前去,指著陸陽道:


    “我讓人痛揍他一頓後再扔出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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