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列車上度過了一天半吃了睡睡了吃的養膘生活,下車那一刻我忍不深吸了口氣,心髒都被充沛的源能泡得如在溫泉中般舒適。

    “嘿,歡迎迴來。”

    四匹儀獸被拴在在車站門口的木杆上,崢叔騎跨在其中一匹身上,朝我微笑道。

    他解下另一匹的韁繩遞給我,看著我翻身爬上儀獸鞍韉。

    “迴家看過了?”

    “嗯,一切都很好,他們……都很安全。”

    “隻要圍牆一日不破,搖籃就始終是安全的,”崢叔點點頭,催動胯下儀獸朝圍牆村落走去,“但如果哪天我們撐不住了,他們也會瞬間被摧毀。”

    “不用再鍛煉我的危機意識了,說點開心的不行嗎?”

    “開心的?你想聽什麽?比如小冬又把他家鋪子燒了?”

    “哈哈哈!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就前兩天的事。你如果今天想去打招唿,得到他房間才行。”

    “用什麽燒的?我走之前聽說他想做個燃燒彈還是什麽的,不會是那個吧?”

    “這我就不清楚了,聽說鋪子裏但凡容易著的都燒幹淨了,牆到現在還是黑的。而且他被揍之後躺了整整一晚,第二天聽見損失那麽大,反而歡唿雀躍。結果本來躺一天就行,現在得躺三天了。”

    “哈哈,懂。”

    小冬這貨頗有點瘋狂科學家的潛質,首先關心的不是有沒有人受傷或者造成了多大的損失,而是考慮自己的實驗成果……趁著他不在,我想偷偷說一句:挨揍活該!

    我和崢叔聊著聊著,忽然發現我不在的這一個月發生了不少趣事。難道我在的時候就隻有枯燥的訓練,我一走所有人都活潑起來了?

    方瀧和白漸秋騎著剩下兩匹儀獸跟在我倆後麵,似乎也在低聲聊著什麽。白漸秋忽然抬頭環視了下四周,從儀獸背上爬下,將韁繩交還到方瀧手中。

    “你幹什麽去?”

    “我到這裏就可以了,”白漸秋腳步一頓,迴頭朝我道,“一會你和他們打過招唿,整理好裝備來找我。”

    “……這是要做什麽?”

    “老白的性格你還沒習慣嗎?過會就知道了。”

    這次倒是方瀧替白漸秋迴答了我。我撇撇嘴,摸了摸肩上的背包帶。

    神秘兮兮的,這次不知道又準備把我拖進哪個坑裏?

    “不過小白做事總有他的理由,你就跟去看看吧。”

    “是啊,總有正當理由,”我瞥一眼方瀧,“不像某些人。”

    “喂!什麽意思!”

    “沒什麽,我什麽都沒說。”

    大門近在眼前,看到我們穿越了樹林,牆頭上守門的人吆喝了一聲,木質大門緩緩升起。

    “這段時間看來非常太平啊。”

    “確實,連平時零散的野獸衝擊城牆都減少了。也說不上是好是壞,就目前的狀況來看,應該算個好消息吧。”

    我不置可否。這情況不管怎麽看都和暴風雨前的平靜有八九分相似。

    工人們花費數月,終於將之前被奇角龍蹂躪過的圍牆基本修繕完畢。石磚縫中留著的暗紅血跡沒人刻意清理,這是在戰鬥中犧牲的戰士們在世間留下的唯一痕跡。

    沒有想象中的熱烈歡迎,我們走進城中,把幾匹儀獸送迴穀雨那裏。一路上所有人都在忙活自己手中的事,根本無暇抬頭顧我們。

    “這是準備有大動作了?”我半打趣似的問道。

    “嗯……算是吧。很快就要到遠征的日子了,大家都在忙於準備各種資源。”

    “……遠征?”

    “你可以理解為一次大型的探索行動,主要目的是觀察不同環境下的生態平衡性。畢竟有時候,那些龍族的小動作能從本地生態上直觀地反映出來。”

    崢叔的解釋非常簡潔明了,讓人一聽心裏就有了個大致的概念。“龍族的小動作”指的無非就是集結兵力,或搜集資源或準備侵略,總會消耗那片區域大量的植物或生物作為怪物軍團的食物。隻要稍微探查一下當地的生態情況,自然一目了然。

    “聽起來是一場規模頗大的行動。”

    “當然,百分之八十的遊獵都要參加,”崢叔笑道,“你,也得去。”

    “我就知道,”我笑著搖頭,“什麽事沒我?”

    “你現在好歹也算半個重要人物,可要有這個覺悟。”

    “我覺悟非常高,就放過我吧。名哲他們人呢?出去了?”

    “不會。最近這段時間大多沒什麽狩獵任務,他們大概在附近幫忙吧。畢竟遠征時守備力量嚴重不足,總得多準備點機關陷阱什麽的。”

    “這倒是……所以這就是小冬把他家鋪子燒了的理由?”

    “不知道,”崢叔哈哈一笑,“但這應該是他爸媽留他一命沒往死裏揍的理由。”

    “嘖嘖,幸虧我媽溫柔多了。”

    方瀧要去商討重要事務,中途與我們道別。而我和崢叔一路聊著天,一路迴到了家中。

    “邵青,問你件私事,介意嗎?”

    “私事?什麽私事?女朋友的話沒有,現在還不準備談戀愛,沒有前女友,學校成績還行,最近沒有考試。還有什麽要問的嗎?”

    “……什麽亂七八糟的?”

    “沒什麽。你要問我什麽?”

    “你剛剛提到了你媽,呃……養母,對吧?”崢叔裝作不經意,掏出鑰匙開門,“我想問……你對你的親生母親怎麽看?”

    “嗯……”我跟進屋,撓撓頭,“這個不太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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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麽?你討厭她嗎?”

    “不不不,”我趕忙搖頭,“不是那個問題。我的意思是,我都沒見過她,所以不知道該怎麽評價。”

    “這倒也是,我這個問題問得太蠢了。”

    “但是我覺得,她肯定是個非常堅強的人。”

    看著崢叔的表情有些疑惑,我組織了下語言,朝他解釋。

    “方瀧放在電腦裏的視頻我都看過了,尤其是罹難日時的那些。那個時候,你是不是也在場?”

    “對,眼睜睜看著我們的家被燒平,在高熱激光中直接揮發,那種滋味……”崢叔勉強地微笑著,“……挺奇妙的。”

    “我不知道那種感覺,所以我也不能說理解你。但是以後總有一天會理解的,對吧?”

    “哈哈,對啊。雖然我寧願那一天永遠都不會來。”

    “我也是。”

    屋內陷入了意料之中的沉默,似乎每一個人與我的談話都會以雙方沉默為結尾。也許是被我的話挑起了悲傷的迴憶,崢叔視線飄向窗外,久久出神。

    “呃……那我收拾收拾走了?”

    “啊?哦……去吧,”崢叔的迴答也顯得心不在焉,“你不去和小夥伴們打招唿了?”

    “什麽小夥伴?就是一群熊孩子!”

    “說這話的時候想沒想過,你也就比他們大幾歲而已?”

    “那不一樣,我可是有內涵的!幫我和他們打個招唿,天快黑了,我得早點找去白漸秋那。”

    “這麽早?有必要嗎?吃過飯再去也來得及吧?”

    我搖搖頭:“那估計就真的來不及了。鬼知道白漸秋在那片林子的哪棵樹上?估計找他都得找到天黑。”

    “好吧,別忘了帶上你的球鴿。”

    我的腳步頓住了。那隻小肥鴿?我都快把它忘了。

    “它在哪?”

    “就在你桌上,一個月都沒挪地方,每天等著我送飯去。”

    “它這段時間吃了多少?”

    “嗯……”崢叔還摸著下巴認真思考了下,“差不多是你一周的狩獵成果。”

    我心疼得直咂嘴,這吃貨!難道真準備心安理得吃崢叔的,讓我還一輩子債嗎!

    “唉……”

    我一邊歎氣一邊走進臥室,桌上照例攤著橘黃色的一坨。它腦袋一側,小眼睛張開一條縫,瞅了我一眼,撲棱一下飛到了角落,一副受驚的樣子。

    “你還好意思躲?給我過來!今晚沒飯吃!”

    我伸手去抓它,但它不依,抖落著羽毛滿屋子亂飛,還在我頭頂踩了一腳。

    “你!過來!進籠子!”

    我手裏拿著球鴿籠,籠門打開朝著它的方向,一字一頓道。每說一個字,我手指就朝籠內點一下。它倒好,蹲在窗簾杆上把頭一偏,還挺叛逆。

    “你不過來是吧?行!你不跟我出門,以後就沒飯吃!你就等著餓死吧!”

    和它僵持了五分鍾,連我也懶得再浪費時間。它不想出去就不帶它,反正這片區域也沒什麽危險。

    我自顧自收拾東西,要帶的裝備全部打包。球鴿籠就放迴桌上,反正球鴿也不想跟我走,何必再帶著這個礙事的東西。

    小肥鴿見我不騷擾它了,在窗簾杆上探頭探腦,咕咕了幾聲。我連理都不想理,把鬥篷往身上一罩,轉身推門就走。

    沒走兩步,肩上一重,有什麽金屬的東西摩擦鬥篷表麵,叮鐺直響。我剛一轉頭,一個圓形的東西就從我肩膀處滾落,順著手臂落進我掌心裏。

    小肥鴿以為我真生氣了,自己把籠子扔到我手裏,收收翅膀鑽了進去。還非常自覺地拴上了籠門,從鐵絲縫隙中伸出嬌小的喙,討好似的蹭蹭我手心。

    我把球鴿籠掛在腰帶上,冷笑一聲。

    小樣的,我還治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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