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睡了別睡了,馬上要出門了你還睡!

    一手把小肥鴿直接從桌上捉起來,我無視它嘰嘰咕咕的抗議聲,把快幹透的飯粒撿起來扔掉。

    有籠子你不睡,非得在桌子上攤成一張餅,這是什麽毛病?

    我抓起球鴿籠,把小肥鴿翅膀捏住,強行塞進了籠子。籠門上插銷一插,任它在籠子裏撲騰,反正也翻不起多大的浪。

    一會出去了,要是沒帶著這貨,像我這種路癡恐怕走不出來。

    小肥鴿掙紮了幾下,知道我準備出門了,蹲在籠子裏圍觀我收拾東西。

    看看這貨悠哉悠哉的樣子,做隻球鴿真幸福啊。飯有人給帶,每次跟主人出門就在籠子裏當旅遊。小日子過得怎一個悠閑了得。

    整理東西曾經是我覺得最無聊的事之一,但現在不得不整理。並不是不愛整潔,而是懶……

    這次出門遠沒有上次倉促。我翻著和鬥篷放在一起的一堆亂七八糟雜物,心裏默默感歎了下各種壓縮食品的保質期。這東西我還沒吃過,看來馬上就有機會嚐試了。

    我曾經出於娛樂心理,網購了次壓縮口糧試吃。那東西真的是一頓胖三斤,吃了一次之後再沒有興趣。

    壓縮食品這東西,隻要包裝沒損壞,放幾天應該沒問題。我先把鬥篷穿好,把那幾包壓縮食品塞進了同一個內袋裏。還有小冬後來給我的穿刺箭,我特意放在了箭袋內側容易拿到的位置。

    幸而之前我媽,或者說,我的養母,沒把我寵成巨嬰。我在學校也是住宿,還不至於什麽都傻傻等著別人幫忙。

    一想起之前的生活就有種莫名的空虛。看來今後得多留意有沒有能迴去的機會,既然方瀧能以辦事為由迴去,我應該也能。

    哪怕隻能遠遠望一眼……看身邊曾經親密的人聽聞自己死訊的反應,也是種特殊的體驗。

    ——————————

    “小冬,你遲到了!”

    還隔著大半個廣場,名哲就朝遠處正快步趕來的身影提聲喊道。

    “哪有!不是說好下午集合嗎?現在不還是下午嗎?”

    “你難道想等太陽落山了才來嗎?”名哲雙手叉腰,“這次又是因為多吃了一碗飯?”

    “我沒有!”小冬一臉冤屈,“我從我爸那順了點東西。”

    “什麽東西?是上次那種馬蜂刺彈嗎?”一聽說小冬順來了點東西,名哲臉一抹,瞬間興奮起來。

    “那東西我可不敢再拿了,上次被我爸訓了好一頓,這次是別的,”小冬拍拍身上掛著的各種口袋,“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

    “……馬蜂刺彈?”

    “就是玻璃罐裏裝了蜂,然後扔在怪物身上。”安安拉我蹲下,伏在我耳邊道,“小冬哥說是馬蜂,結果那罐子裏裝的是周叔叔從裏邊租來的蜜蜂,蟄完都死了。”

    我差點笑噴。創意挺好,可惜材料用錯了。

    “而且那些蜜蜂叮不破怪物鱗,把風塵哥哥的阿文咬得夠嗆,現在我們一起出門,風塵哥哥都不喚阿文了。”安安補充道。

    “好了好了,總說那些幹什麽。”

    安安說話聲雖小,還是被小冬聽在耳中。做哥哥的總不能對小妹妹發脾氣,他也隻能窘迫地試圖轉移話題。

    “東西都帶齊了嗎?”

    我把身上的口袋摸了個遍,沒覺出有什麽遺漏了的東西,便點了點頭。

    “好,那我們……出發!”名哲滿意看了眼自己的隊員們,拳頭在空中一揮。

    閘門緩緩開啟,照舊隻開了一道小小的縫隙。我們矮身從縫隙中鑽出,名哲朝牆頭上揮了揮手,閘門重重落下。

    清新的草味比在牆後濃烈數倍,帶著點平時注意不到的腥氣。源界植物生命力頑強,不管如何滅殺,各種藤蔓仍然不斷逼近牆根,在石磚上瘋狂生長。

    我跟著三人鑽進林中,投射於身的陽光都被樹冠擋住。脫離了其他人的視線,我總有種神秘的奇異感覺。

    “好了,來來來,集合!”

    名哲往草堆裏一紮,朝我們招招手。小冬撥開樹葉,名哲已經幾下壓平了草堆,往地上一坐,手上不知從哪摸出了個小本。

    小冬安安一左一右在名哲身邊坐下,我也跟上去,坐成了一個圈。

    “我們先去1號舊營地,在那和塵哥匯合。”

    名哲攤開手中的小本,竟然是一整張折疊起來的地圖。

    地圖被分成九宮格,由硬質木片做底板。底板之間隔著層獸皮,不管如何折疊都不會斷。似乎是為了照顧我,名哲指尖在最中心的格子上點了點。

    “我們就是要去這邊,”名哲看了我一眼,竟然把最中間格子的表麵打開,露出暗格中折疊起來的另一張小號地圖,“我們現在在這裏。”

    怪不得剛剛覺得這大號地圖的木片有些過厚,原來每一個裏麵還裝著東西。裏麵額外裝著的小號地圖就不再是木質底板,直接全是獸皮紙繪成。小地圖的左側有道呈鋸齒狀的弧形,看來就是我們所在的城牆。

    城牆稍微右側靠上一點用紅筆畫了一個圈,圈中寫著“1”字樣。就是名哲說的“1號營地”麽?

    “我們直線過去,不需要繞路,塵哥就在那等我們。大概一下午路程,不算很遠。”

    看著小冬和安安點頭,我也隻能跟著點點頭。說實話,在叢林裏步行一下午,我內心是拒絕的……

    “你們有誰帶了繩子或者袋子什麽的嗎?路上我們可以順便采一點。”

    小冬捂著身上的口袋,一臉驚恐的連連搖頭。然而我身上除了必需品什麽也沒帶,最後還是安安從縫著小花的口袋中掏出了卷鬆緊繩,遞給了名哲。

    “……這是你綁頭發用的嗎?”

    名哲盯著遞到手中的鬆緊繩,沉默三秒後開口道。

    “我怎麽可能用這麽大卷的皮筋綁頭發!我是怪物嗎!”安安被名哲的傻瓜問題氣得雙手叉腰,“拿去用就是了!”

    名哲乖乖閉上了嘴,把一卷鬆緊繩分給我和小冬。

    鬆緊繩的手感很不錯,上麵還綴著小小的裝飾品,用來綁草藥確實是暴殄天物。也難怪名哲誤會。

    “還有這個袋子,你們拿不下了可以裝起來,”安安把鬆緊繩都掛在手腕上,騰出了一個空置的獸皮袋,“用完了記得還給我!”

    沒等名哲說什麽,安安拉著我往迴小跑幾步,撥開地麵上的草葉,露出一株十幾公分高的植株。

    “邵青哥哥,這個就是我們要找的並生蕨,”她挽起衣袖,用纖小的手指捏了捏並生蕨水滴形肉肉的小葉片。相比於莖的粗細,並生蕨的葉片嬌小無比。葉片均勻分布在莖的兩側,細莖尾部又連接著更粗的莖,整個植株遠看就像一片插在地上的樹葉。

    “像這樣單個生長的都是我們撒的種,這些是不能采的,”安安表情嚴肅,“野生的並生蕨都是一群群生長,兩兩一對的。”

    她拉著我想在附近找一從野生並生蕨,但最終什麽也沒找到。

    “野生並生蕨都被怪物啃幹淨了吧?這一帶有的幾率不大,”名哲從後方跟上來,“估計早被掃蕩幹淨了,隻能等獸潮結束,慢慢長迴來。”

    安安顯得有些失望:“那就要等一個多月之後了。”

    “先把它藏好吧,”名哲道,“這恐怕是這附近最後一株了。”

    名哲把那株孤獨的並生蕨附近的草葉複原,形成了個非常隱蔽的保護圈。

    “並生蕨主要是靠分裂繁殖的,隻要有一株成活,很快就能變成一大片。所以如果在野外看到一對對的並生蕨,附近肯定有成片的藥草。”

    我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那我們開始趕路吧,”名哲手上托著個舊式指南針,和另一手的地圖比對著,“應該是這個方向……幹什麽,為什麽那麽看著我?”

    這句話說的是小冬。赤裸裸的懷疑眼光投在名哲身上,後者才忍不住發問。小冬沉默了幾秒,默默道:

    “上次不是辨錯了方向嗎?最後還要尋叔接……”

    “……好了你不要說了,”名哲強行打斷小冬,“這次不會了,相信我!”

    小冬臉上明明白白寫著“你不可信”。

    “好了好了,舊營地你們不是都去過嗎,”最後還是小安安出來打了圓場,“去過好多次了,路還不認得嗎?”

    對啊,隻要不是像我這樣的路癡,路熟不熟悉應該一眼能看出來。

    然而我們開始趕路之後,我發現我錯了。

    雖然一開始還有說有笑,但走過一段時間後大家都逐漸沉默,可能是累了。都期盼著能早點到,哪還有聊天的力氣。

    之前最健談的就是小冬,但他和名哲兩個輪流在最前麵開路,用粗樹枝撥開雜草,兩輪下來也累得夠嗆。

    我跟在他們兩人後邊,時不時迴頭看看安安是否還好好跟在後麵。耳邊逐漸隻剩下幾人的腳步聲與草葉沙沙作響,我閑來無事,順便觀察起沿路的各種生物。

    就憑野生植物的再生速度,想搞出條固定能認得的路來無異於天方夜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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