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衍慧兩口子跟著沈幼寧兩口子來到張老爺子的病房。


    前一秒還在鬧騰的張老爺子,後一秒看見謝衍慧就安靜了下來。


    他突然笑著,朝著謝衍慧的方向伸出了手。


    “素素,素素,你迴來了。”


    “爸爸的年糕你買迴來了沒有?”


    “他們好壞,都攔著我,不讓我去找你。”


    “外麵有壞男人,專會說好聽的話騙你。”


    張老爺子悄咪咪的,煞有其事的說了起來。


    “嫂子?”謝衍慧愣了,下意識去看沈幼寧。


    沈幼寧快速把謝遠舟手中的年糕塞到謝衍慧手中。


    “去吧,素素,哄哄你爸爸。”


    謝衍慧瞬間懂了。


    外公這是糊塗了,把她當做了她的媽媽。


    謝衍慧立馬提了年糕,迴憶著她記憶中媽媽的樣子,走上前去,聲音溫柔安撫。


    “爸,年糕我給你買迴來了。”


    “你試試看,好不好吃?”


    謝衍慧隻尷尬了一下,就很好進去狀態。


    這可是她媽媽的爸爸,是她的親人。


    “好,好,好……”張老爺子高興笑起來。


    “素素買的年糕,肯定好吃。”


    謝衍慧把年糕拿出來,喂給張老爺子吃。


    張老爺子已經三天不怎麽吃東西,這會的胃口卻是很好。


    老爺子一邊吃,還一邊同謝衍慧說話。


    “素素,你今天沒碰見什麽壞男人吧。”


    “爸爸告訴你,尤其是姓謝的男人,都壞得很。”


    謝遠舟聽得有點尷尬。


    雖然他知道張老爺子說的不是他。


    謝衍慧:“爸,我今天沒碰見陌生人。”


    老爺子這會的目光卻是很銳利。


    他一下就看見門口的盛景和。


    “那那小子是誰?”


    “他剛才跟著你一起進來。”


    謝衍慧:“爸,他叫盛景和,不姓謝。”


    張老爺子:“盛景和,原來姓盛啊。”


    “姓盛啊,盛家的人講究,雖然有點軸,但是比姓謝的好。”


    “素素啊,爸爸的乖阿囡,你這次的眼光總算是變好了。”


    “爸爸也有臉下去見你阿媽了。”


    老爺子說著,麵色漸漸平和。


    他緩緩抬起眸子,看向眾人。


    “愛國,大兒媳婦,愛民,二兒媳婦,紅傑,紅英,紅星,遠舟,外孫媳婦……”


    張老爺子聲音清晰叫出眾人的名字。


    最後目光落在謝衍慧的臉上。


    “衍慧啊,你的眼光比你媽好。”


    “你和遠舟,以後兄妹兩個互相幫持,外公要去找你媽媽和外婆了。”


    “你們別吵我,我累了,我要睡覺了。”


    張老爺子說完,自己躺迴病床,蓋好被子,閉上眼睛。


    整個病房,突然間就跟著,鴉雀無聲,落地可聞。


    “唿~”的聲音,微不可聞。


    但是大家就是知道,那是張老爺子在人世間吐出的最後一口濁氣。


    過了好一會兒,張愛國才伸手到了老爺子鼻間探測。


    的確是……沒有了唿吸……


    張愛民收迴手,平靜的臉色中帶著濃稠的悲傷。


    “大家一起送老爺子一程。”


    眾人走到一起,排成一排,低頭默哀……


    張老爺子的葬禮上,來了不少大人物祭奠。


    謝安澈還不知道死亡的意思,但是周圍的悲傷和肅穆,讓他比平常更加乖巧的縮在沈幼寧的懷抱。


    “媽媽,你以後也會死嘛?”小家夥低聲在沈幼寧的耳邊問道。


    “對啊,我當然也會死。”沈幼寧耐心迴答兒子的問題。


    謝安澈:“媽媽,那你可不可以不死?”


    “我不想看不見你。”


    “我想要你活好長好長。”


    “活一千一萬那麽多長。”


    沈幼寧想了想,認真迴答兒子的問題。


    “那我爭取變異一下。”


    小家夥不太懂的看向他媽媽。


    “媽媽,你為什麽要變異啊?”


    沈幼寧:“媽媽變異一下,才能活一千一萬那麽長啊。”


    謝安澈:“那媽媽要變成王八?”


    沈幼寧:“我努力一下。”


    小家夥一把捧住他媽媽的臉,一臉認真的說道。


    “媽媽不是努力一下,是要很努力哦。”


    “我想讓媽媽活得比我還要長。”


    沈幼寧感動,親親兒子。


    “那我就活個一萬年,隻要你記得媽媽,媽媽肯定就比你活得長。”


    在你記憶的長河裏,永遠的存在。


    ……


    謝廷楷死了,陸北征抱著他爹的骨灰盒,匆匆忙忙給葬在了一個偏僻的荒山。


    他不能大肆張揚,甚至不能給他爹辦葬禮。


    因為他爹是一個殺妻害命,貪汙受賄的壞人。


    他如果還想要得到林業局局長的庇護。


    就必須在眾人麵前,劃清同謝家的關係,坐實他無辜受害者的身份。


    在謝廷楷的墳墓前,陸北征再次發誓。


    “爸,你放心。”


    “我以後一定會給你報仇。”


    “我不會讓你白死。”


    陸北征說完,在謝廷楷的小土包麵前,重重磕了三個響頭。


    隨後,他們兩口子一起去看秦玉茹。


    秦玉茹再過幾天就要去下放勞改。


    他們兩口子是專門來看秦玉茹,看看她還有什麽需要。


    秦玉茹在牢房裏麵待了不少日子。


    以前的優雅貴婦人模樣,如今已經同她完全夠不著邊。


    她在接待室看見陸北征和蘇雲清,情緒異常激動起來。


    “兒子,兒子,兒子你終於來看我了。”


    秦玉茹身子一動,哭腔出。


    “兒子,媽媽就要去下放勞改了。”


    “可是媽媽不想要去下放勞改。”


    “兒子,你能不能想想辦法救救媽媽。”


    “你的弟弟還那麽小,你的孩子也還那麽小,他們都需要媽媽的照顧啊。”


    “我沒有辦法。”陸北征緩緩出聲,聲音沉重。


    “我剛葬了爸,就在城外的荒山角落。”


    “媽,你不該的。”陸北征失望搖頭。


    “你不該翻供的,現在誰也救不了你。”


    “父親一死,那些關係就全部斷了。”


    “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幫你準備好去下放勞改的東西。”


    “你有什麽想要的,就說出來給我們聽。”


    “我和雲清會準備好給你送過來。”


    “真的,就真的沒有辦法了嘛?”秦玉茹不甘心的追問,神情在瞬間頹廢。


    “你爹,真死了,嗚嗚嗚……”秦玉茹說著,不由傷心哭泣起來。


    多年的愛人,怎麽能夠不愛,可是她自己的命,也很重要啊。


    與其兩個人死,不如一個人死,她這麽做,有什麽錯?


    可是,秦玉茹還是會傷心。


    她男人,真的死了。


    就那麽輕易的死了!


    突如其來,所有的幸福在瞬間消失。


    嗚嗚嗚……


    好傷心,心好疼。


    “這一切,都是謝遠舟和沈幼寧那兩個賤人害的。”


    “是他們,讓我和你父親互相殘殺,他們殺人誅心,玩弄我們於鼓掌。”


    “兒子,兒子,你要記住,我和你爸如今這個樣子,都是被他們害的。”


    “他們是我們永生的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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