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席家眾人皆是一驚。


    謝婉很是理解他們的驚詫,畢竟出嫁從夫乃是根深蒂固的觀念,更何況還牽扯的遷墳,打擾到已經安息的娘親。


    可她這般做,並非意氣用事,她相信,即便她娘是個戀愛腦,在去世之後若泉下有知,必然也會幡然醒悟。


    再者,那個人未死,與娘親合葬的還不知是何人,與其如此,倒不如遷出來,徹底清淨。


    席家眾人麵麵相覷,一時不知該如何迴答。


    大舅席文沉吟了一會兒開口問道:“敢問王妃,為何突然有此打算?”


    謝婉看著他道:“大舅舅,請恕我無法告知,我唯一能說的是,此事是我深思熟慮,且忍無可忍之後,才下定的決心。”


    這話一出,席家眾人的臉色都有沉。


    倒不是因為謝婉的那句無法告知,而是她說忍無可忍。


    能夠讓她忍無可忍的事情,得嚴重到何種地步?!


    席老夫人紅了眼眶,立刻道:“嬌嬌是我唯一的女兒,本就是席家之人,遷迴席家自然可以。她生前我不曾好生待她,這兩年我無一刻不在後悔,若是王妃已經決定好了,我自然是求之不得。”


    席家眾人聞言紛紛表態,幾個舅舅更是道:“能夠將小妹遷迴,也算是她歸家了,待到我們百年之後,泉下依舊是一家人。”


    謝婉聞言喉頭有些哽咽,她起身朝他們行了一禮:“我代表娘親,謝過外祖母與舅舅舅母。”


    席家眾人見狀頓時慌了神,紛紛起身還禮,席老夫人更是起身攙扶起她,潸然淚下道:“是我們讓你受苦了。”


    幾個舅母也紅了眼眶,就連三個舅舅,眼尾也有些紅。


    二舅席韜有些擔憂道:“遷墳不是小事,是不是得尋個由頭?不然的話,恐對王妃名聲有礙。畢竟,今日不同往日,王妃過些日子是要入宮的,若是有大臣拿著這事兒做文章,怕是對王妃不利。”


    現在是個人都看得出來,謝婉在寧王登基之後,必然是皇後之位。


    可若是在這個當口,爆出為母親遷墳,硬生生分開生父生母,必然會遭人詬病,弄不好會有人借此大肆做文章,阻礙謝婉封後。


    畢竟孝大過與天,更何況還牽扯到死後之事,文臣的筆杆子可不是擺設。


    席老夫人也反應了過來,擔憂道:“此事,要不過些時日再說?左右已經這麽久了,再等些時日也無妨。”


    謝婉知道他們說的在理,也知道暫時按捺不動,等到她將皇後之位坐穩了再說不遲。


    可她不願等。


    她本就是眼裏容不得沙子的性子,師父對她評價最多的一句話便是過剛易折。


    在不知曉那些事情之前,她忍一忍倒也無妨,可在知曉了那個人渣對她娘做了些什麽之後,她一分一秒都忍不了!


    謝婉深深吸了口氣,開口道:“外祖母與舅舅舅母,應該也知曉,那人在便成有了妾室,還育有一子一女的事兒了吧?”


    席家眾人點了點頭,席老夫人的臉色很是不好:“那個妾室所生之子,比你小不了幾歲。”


    謝婉嗯了一聲,冷聲道:“眼下這個年歲,男子納妾乃是常事,可那人一邊在京城宣揚他獨寵一人,一邊在邊城另立小家,實乃沽名釣譽惡心至極!”


    “不僅如此,他還偷拿母親嫁妝,變賣貼補小家,還將母親的首飾,贈與那妾室!”


    這話一出,席家眾人的臉色頓時就黑了。


    謝婉看著他們道:“外祖母與舅舅舅母以為這就是全部了麽?不,更讓人氣憤的是,他還上書請封,想要立那庶子為世子!即便有了謝臨,他的心思依舊沒有變過!”


    “最最讓我氣憤的是,這幾日我見著了當時為母親與他收殮之人,這才知曉,他在臨死之前,居然用母親當墊背!試問,這樣的一個渣滓,如何配的上母親?!”


    聽得這話,席家眾人不僅是臉黑了,連拳頭也硬了!


    席老夫人猛的拍了桌子,痛聲道:“他怎麽能!怎麽能這般對待嬌嬌?!他怎麽能……”


    說到此處,席老夫人已是痛哭出聲。


    席家三兄弟與三個舅母,也是義憤填膺,氣到臉色發青。


    席武握拳罵道:“畜生!”


    “三舅舅莫要侮辱了畜生。”


    謝婉深深吸了口氣:“這樣的父親,我是不會認的,我不僅要遷墳遷牌位,還代母親休夫!”


    “好!”大舅母趙氏忍不住喝了一聲。


    席文瞪了自家媳婦兒一眼:“好什麽好?!為了這麽一個畜生,影響了王妃的前程,根本不值當!”


    聽得這話,席家眾人紛紛點頭。


    席韜勸道:“王妃三思。”


    謝婉搖了搖頭:“代母休夫之事可以延後,但遷墳與遷牌位,必須在我入宮之前完成,舅舅舅母們莫要再勸。”


    席家眾人聞言互看了一眼,然後席文道:“既然王妃心意已決,那便這般辦!小妹若是泉下有知,必然也不願與那畜生多待片刻!”


    席家人紛紛點頭,席老夫人抹著眼淚,悔不當初:“若是那會兒,老身再勇敢些去阻攔,我的嬌嬌她也不會受這些苦了!”


    謝婉聞言沉聲勸道:“外祖母不必自責,是娘她識人不清,保家衛國的將士確實是英雄,可卻不代表著,他們的人品就一定是錚錚鐵骨,頂天立地。”


    說白了,那隻是他們的職業,並不代表著穿上那件衣衫的人,就一定是個好人。


    什麽身份的人,都有可能是渣男,並不會因為職業不同就改變。


    身為女子,嫁的首先是他這個人,濾鏡太厚隻會害了自己。


    謝婉起身道:“遷墳之事宜早不宜遲,明日便是個好日子,外祖母與舅舅舅母們準備準備,我就不多打擾了。”


    席家眾人聞言立刻起身相送,一直將她送上馬車,目送著她離開。


    席老夫人看著馬車漸行漸遠,眼淚又止不住,一旁三個舅母連忙上前扶著她勸道:“母親莫要太過傷心了,小姑若是在天有靈,必然會為王妃和小侯爺驕傲的。當務之急,還是趕緊安排好墳地與祠堂才是。”


    席老夫人抹了抹眼淚:“你說的對,眼下還是正事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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