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堂內久久沒有聲響。


    謝婉紅了眼眶,垂眸坐在上座上,許久都沒有出聲。


    她無法想象,她那身嬌體弱的娘,在墜崖之前是何等心情。


    她後悔麽?


    她可被壓在身下,當作墊子之時,可曾後悔嫁給他?可曾後悔,空守閨房多年?可曾後悔,在山崖之上時,沒有舍棄他自己跳下馬車?


    謝婉本不想哭,可她實在控製不住,眼淚一顆顆落了下來。


    為何,該死的人不死,不該死的人卻死了?!


    如詩和如畫氣的渾身發抖,恨不得立刻去宰了那個負心薄情的畜生!


    如詩看著謝婉,心疼的取出帕子,替她擦了擦淚,哽咽著喚道:“小姐……”


    謝婉迴了神,深深吸了口氣,接過帕子擦了擦眼淚,看向武安侯道:“多謝侯爺告知真相,我聽聞何管家因著此事失去了唯一的兒子,又遠走他鄉,他年紀大了,對侯爺忠心耿耿,還是迴來吧。”


    武安侯聞言立刻起身,朝她抱拳行禮:“臣代何管家,謝過王妃!”


    謝婉擺了擺手:“冤有頭債有主,這些我還是分得清的。從前之事便讓它過去,侯爺與侯夫人在我式微之時相助的恩情,我一直記著。”


    “王妃折煞臣了。”


    武安侯輕歎口氣:“此事,總歸是臣……”


    謝婉打斷了他的話:“一碼歸一碼,過幾日,可能要勞煩侯爺安排讓我見一見他。”


    這個他指的自然是永譽侯,謝婉已經連爹都不想喚了,因為他不配!


    武安侯低聲應是,在將謝婉送出門時,他低聲道:“王妃節哀。”


    謝婉嗯了一聲,朝一直守在外間的武安侯夫人擠出一個笑容來,道了一聲:“告辭。”


    武安侯夫人將她送出府外,看著她上了馬車離去,這才與武安侯迴身入了府。


    當晚,武安侯宿在了主院,武安侯夫人詢問了幾次,武安侯這才將事情告知了她。


    武安侯夫人聽完當場就氣炸了,破口罵道:“呸!畜生不如!若不是席妹妹當初為他解圍,他哪裏會有今日?可他倒好,不僅負心薄情,居然還……”


    “王八蛋!畜生!”


    到底是貴婦人,罵來罵去就這麽兩句詞。


    罵完之後,她心疼的道:“謝婉該有多心痛啊,怎的就攤上這麽個王八蛋的爹!”


    武安侯默默在一旁聽著不說話,武安侯夫人轉眸瞧著他的模樣,冷笑了一聲道:“自古男子多薄情,我算是看透你們這些男人了!”


    武安侯一臉莫名的看著她:“這與我又有何幹?”


    武安侯夫人冷笑了一聲:“與你無關,我也沒有席妹妹那般傻!你別在我院裏歇著了,去尋你的妾室去!看著就來氣!”


    武安侯:……


    謝婉一夜未眠。


    如詩和如畫也沒有睡,她們就留在屋內,默默的陪著她。


    她們都是席夫人看著長大的,她們雖是下人,可席夫人待她們一直很好,總是溫柔的笑著,每每上山也總會給她們帶上一些女孩兒喜愛之物。


    得知真相的她們,心痛不比謝婉少。


    如畫握緊了拳,冷聲道:“奴婢去殺了他!”


    謝婉吸了吸鼻子,擦掉了臉上的淚,恨聲道:“不必,我要他活著!”


    她要他,生不如死!!


    翌日,搬去王府。


    臨出發之前,謝婉寫了一封帖子,讓如詩給席家送了過去。


    當天下午,在王府安頓好了之後,謝婉便帶著謝臨出了門。


    席府一家早間收到帖子,便齊齊告假,在府前恭迎謝婉。


    謝婉一下馬車,席家眾人便齊齊行禮:“見過王妃,見過小侯爺。”


    謝婉抬腳上前,扶起席老夫人,朝眾人笑了笑道:“外祖母與幾位舅舅舅母免禮。”


    聽得這話,席家眾人麵上都有幾分激動之色,席老夫人更是激動的老淚縱橫,一邊擦著眼淚,一邊看著謝婉與謝臨。


    謝婉親自扶著她道:“外祖母,我們還是進府說話吧。”


    席老夫人連忙擦了擦眼淚:“是是是,進府進府。”


    席家最高的官職,是正四品通政司,在京城根本算不得什麽,更何況通政司還沒有什麽實權。


    故而席府並不怎麽闊綽,哪怕是落敗的侯府,瞧著也比席府好上幾分。


    謝婉帶著謝臨在上座上坐下,謝臨主動將另一個上座讓給了席老夫人。


    席老夫人很是感動,卻也沒敢入座,謝婉道:“外祖母坐吧,今兒個都是家人,外間的禮數就不必了。”


    謝臨也在一旁道:“外祖母年紀大,該坐的,臨兒小,站著就行了。”


    看著懂事乖巧的謝臨,席老夫人的眼淚又落了下來,她連忙擦了擦眼淚道:“那……老身便托大了。”


    謝婉看著她坐下,柔聲道:“外祖母也該知曉,我那便宜祖母已經去世,我與兩位叔父不僅斷了往來還有仇怨,如今我與臨兒也就隻有外祖母與幾位舅舅舅母了。”


    席老夫人聞言看著她道:“若是……若是王妃不棄,席府便是王妃的娘家。”


    謝婉笑了笑:“我高興還來不及,又怎麽會嫌棄。”


    聽得這話,席老夫人頓時又要落淚,大舅母錢氏連忙開口道:“娘,大喜的日子,您該高興才是。”


    席老夫人連忙擦了擦眼淚,笑著道:“對,今兒個是大喜的日子。”


    謝婉同他們說了會兒話,認了認人,詢問了下席家具體的情況。


    大舅席文乃是通政司左通政,二舅席韜是五品翰林,三舅席武,乃是通政司右參政正五品。


    席家大房有兩子兩女,二房有一子一女,三房有三子一女。算是人丁興旺。


    女兒幾乎都已出嫁,唯有三房一女還待字閨中。


    眾人與謝婉和謝臨一一見過,謝婉給了些見麵禮。


    認完了人,便代表這親便認下了。


    謝婉開口道:“我今日前來,除了認親見見外祖母與幾位舅舅舅母之外,還有一事要同外祖母與幾位舅舅舅母商議。”


    大舅席文一聽,便知曉是正事,當即將小輩們都支使了出去。


    待到他們走後,他這才開口道:“不知王妃要商議的是何事?”


    謝婉的目光在他們麵上掃過,最後落在了席老夫人身上。


    她沉聲道:“我想將我娘的墳與牌位,一道遷入席家。”


    三更,我是認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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