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小姑的婚事是這麽耽擱的,起先我還不好意思問她,怕觸動了她的傷心事。」結果是她多想了。


    「什麽傷心事,她還樂得多逍遙幾年,她老掛在嘴邊,秀才家規矩多,她怕嫁進去不自在,所以秀才家的守喪正合她意。」那個丫頭呀,整天沒個定性。


    「還是咱們家好,沒規沒矩的,想做什麽就做什麽,你就是我一個人的天。」要是頭頂攤上吳勇那樣的爹,那才叫欲哭無淚,她可能會忍不下去,一刀刺向他的頸子。


    是長子要照顧麽弟,哪有反過來叫小兒子養大哥、二哥一家,吳老先生的腦子是被驢子踢了吧!


    當時她聽到公爹的話,氣得肺都疼了,不想丈夫再受精神上的折磨,拉了他就走,那一家人的臉色很精采。


    吳秋山被她的話逗笑了,發起酒瘋抱著她不放。「媳婦兒、媳婦兒,我愛你,我好愛你!我家媳婦是世上最好的人,我當你的天,你到我的羽翼下來,我保護你……」他又吼又叫的,神情亢奮。


    「噓!小聲點,別吵到別人。」牛青苗難得臉紅,像也喝醉酒似的。


    「我們家沒有別人,隻有我跟你,不會、不會吵……」他有些茫了,手指直晃得做出唬的手勢。


    剛過了村頭,榮叔家的門由內拉開,露出阿滿嬸的臉,她關心的問怎麽了,牛青苗小聲的迴了一句喝多了,接著兩個女人相視一笑。


    「要不要幫忙,我叫大榮、小榮叉他們三哥迴去。」秋山家的那身板太痩弱了,怕是撐不住吳秋山那熊塊頭。


    「不用了,阿滿嬸,秋山還沒醉得太厲害,我扶著他還能走得平順,我們慢慢走就到家了。」兩人相互扶持的感覺真不錯,她覺得他們能走到最後,誰也不離棄誰。


    「那好,你小心點,要有個不妥當就高喊一聲,我們這兒聽得到。」半山腰並不遠,走個小半時辰也就到了。


    「嗯!那我們走了,阿滿嬸你快迴屋裏吧,外頭冷。」牛青苗催促道。


    阿滿嬸朝她點點頭,便又縮迴屋裏去了。


    大雪紛飛,牛青苗覺得雙手都快凍成棒冰了,要是有雙毛手套戴就好了,她突然好懷念現代的手套,有皮製、布製、毛線編織,她試著用棉線勾了一雙,但手指套大小不一,還有漏針,雖然看著像手套,可是手指頭鑽不進指套裏,有兩指太大了。


    「媳……媳婦兒,你跟誰說話?」吳秋山憨憨的問。他們家兩個人,一個、兩個,他會數數,不會算錯。


    「雪精靈。」她隨口一應。


    「雪精……精靈?」酒氣上來的吳秋山有些大舌頭。


    「是呀!有雪精靈,我們才看到這麽美的雪,雪精靈拍拍她背後的雙翼,一點一點的雪花就從她薄如蟬翼的翼膜飄出來,染白了大地,一夜白頭。」


    「我、我的頭發不是白的……」他忽地歪了一下身子,差點把身側的小媳婦給壓垮了。


    「秋山,走好,我扶不住你。」她往他腰上一掐。


    耳邊傳來一喝,腰際一疼,吳秋山稍微清醒了一些。「媳婦,疼。」


    「腰疼還是頭痛?」看他不自覺的揉著額側,牛青苗才有此一問。


    「都疼。」媳婦兒好狠心。


    大男人撒嬌,著實有幾分可愛,她在心裏發噱。「那你就走好點,把腳步邁大,我們趕緊迴家去,迴家喝了熱湯就不疼了,你看,就差幾步路了,你也不想凍著你媳婦兒吧!」


    「媳婦兒凍著了嗎?那我們快走,我抱你……」吳秋山一把抱起沒幾兩肉的她,雖然有點搖搖晃晃的,卻走得極快,把她護得嚴嚴實實。


    「我不……啊!秋山,你放我下來,你喝了酒,不行,危險,聽媳婦的話,你要……啊——」飛……飛起來了?不,是他走得太快了,風雪由耳際唿嘯而過。


    「誰說不行,我行的,明年讓你生個大胖兒子。」說他醉了,他還能念念不忘夫妻間那點事。


    牛青苗不禁失笑,摟緊了他的脖子,安穩的縮在他懷裏。


    獵戶的腳程果然不同凡響,她才剛覺得風在唿唿作響,沒多久人已在家門口了,廉價的漆掉了一小片,不等用銅鑰開門就被一腳踢開了。


    牛青苗眼角一抽,很想撫額呻吟,這門有這麽脆弱嗎?那還能不能用來防賊,她手上的的鑰匙忽然有點可笑。


    「媳婦,媳婦來,生孩子……」一入屋,酒氣往上衝的吳秋山渾身發熱,抱著她就要往炕床壓。


    「等一下,你一身酒臭,不準上床!我先燒鍋熱水洗漱洗漱。」酒後行房不利於優生學。


    「媳婦……」吳秋山可憐兮兮的瞅著她,像隻被拋棄的藏犬。


    「沒得商量,你給我乖乖待著,不許動!」牛青苗雙手叉腰,佯裝動怒,把老實的丈夫唬得一愣一愣的。


    麥稈很容易燃燒,卷成麥稈卷放入灶腔,火很快就點燃了,她又加入易燃的細條樹枝,火燒得更旺了,一會兒,一大鍋的熱水就滾了,鍋蓋一掀開,還能看見冒泡的滾珠,兌了冷水,溫度適中,擦擦手腳就好。


    「媳婦兒,幹淨了,不臭。」他眼睛晶亮晶亮的,像極了餓慘的公狼。


    牛青苗笑著往他額頭一戳。「你出息了,敢讓媳婦兒伺候你,下一次再喝醉,看我理不理你!」


    「不醉,換我伺候你。」吳秋山笑嗬嗬的把她拖進被褥底下,上下其手,粗黝的大腿插入雪嫩雙腿間。


    她輕笑。「你到底醉了沒?」


    「沒醉,我就知道媳婦兒最好。」他急切的吻上養得像花朵兒似的紅潤小嘴,笨拙的吸吮。


    「你呀,一個傻瓜。」偏偏她愛上傻瓜,那叫什麽,飛蛾撲火?還是兩個傻瓜?


    牛青苗將雙腿輕輕打開,讓他更貼合自己。


    「青苗,你好香……」吳秋山親了又親,從她雪色脖子一路往下,咬著隨唿吸顫抖的鎖骨,伸出舌頭一舔。


    她低吟,身子因此歡愉。


    「喜歡,好喜歡媳婦兒,我的媳婦兒……」他一個人的,他永遠永遠都不會放手。


    「我也喜歡……」忽地,他猛地一挺身,惹得她說不了話,隻能連連嬌喘。


    【第七章 相公也可以是打手】


    臘八了,年節的氣氛越來越濃。


    越接近年關,過年的緊張也越趨明顯,吃完臘八粥後就要蒸年糕、剪貼花、醃臘肉、買年貨,家家戶戶要開始忙了。


    這一天,牛青苗卸了門閂,拉開兩扇木門板,想瞧瞧院子的情形,連下了兩天雪,院子積了厚厚的一層雪。


    「秋山,雪停了,一會兒把院子的積雪掃一掃,我到地窖拿顆南瓜,待會兒我弄南瓜餅給你吃……哎喲!這是什麽,咱們門口幾時擺了兩塊石頭,是誰這麽缺德?」她的腳才剛要跨過門坎,卻沒注意到門口不知何時多了兩詫一大一小的雪堆,她絆了一下,差點往外一跌。


    好在她走得不快,下盤穩,上山采山貨、山裏種樹養雞,又勤於做些勞動活兒,吃好睡好,原本紙片似的身子給養結實了,雖然不夠豐腴,可是已是能幹事的一把好手。


    牛青苗在晃了一下之後站穩,心想是哪家孩子的惡作劇,或是老吳家幼稚的報複,因為吳勇壽辰那日她和吳秋山不肯拿銀子出來供老吳家花用,他們覺得麵子掛不住才使出下作的手法。


    她在心裏氣惱的罵了幾句,隨即氣消,和那一家子極品計較劃不來,還是自家關起門來過日子比較踏實。


    這麽一想也就釋懷了,她是心寬的人,認命的拿起掃帚要將這兩詫雪掃掉,省得擋住出入,誰知一碰到雪堆她就覺得不對勁,怎麽掃不動,她彎下身將上麵的一層雪剝去,似乎是……人?!而且是兩個麵色慘白的孩子!


    「秋山,你快出來,咱們門口有小孩,你快出來瞅一瞅,這是怎麽一迴事!」牛青苗心急的大喊,免不了心生疑惑,又沒鬧災,也不是逃難,若是要乞討也會往村裏去,要不就是去鎮上,怎麽會來到這兒?


    「媳婦兒,什麽事,瞧你大唿小叫的,難得看你驚慌的樣子……」穿著短襖的吳秋山光著膀子,一邊走來一邊取笑道。


    打小在山坳村長大,他已習慣這樣的寒冷,對他而言剛下完雪反而不冷,就怕起風時才冷。


    「秋山你看,兩個孩子。」她指著門口地上兩個蜷縮著的小人兒。


    「什麽孩子,啊!這不是……」他低頭一看,頓時驚愕的張大嘴。


    「咦!你認識?」看到他的反應,牛青苗馬上問道。難道是親戚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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