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你與我同去。”


    麵對胡亥的突然邀請,青衣有些手足無措,白皙的臉頰微微泛紅,“公子,我可以麽?”


    “當然,你不是說平時有些無聊麽,況且要驗證男人是否說謊,最簡單高效的辦法就是找一個女人。”


    對於女人神秘莫測的第六感,胡亥是有些相信的。


    ……


    孔府。


    孔弦知身為當代孔氏家主,正對著幾位友人唉聲歎氣。


    “扶蘇公子還是不肯會見我們,如今公子已經徹底拋棄我們,選擇荀況代表的新儒。”顏崆哀歎道。


    “誰能想到淳於越突然暴斃?不然三個月後讓扶蘇公子前來站台支持,我儒學納新還能差!”公孫秋不忿道。


    孔弦知小聲叮囑:“稍後胡亥來了,你們千萬別說這些,聽聞他與公子交往密切。”


    “聽聞他是墨家钜子,為何此時找上我們?難不成是合縱連橫,在納新時一起對抗法家?”


    顏崆的推測得到了公孫秋的認可,法家勢大,聯合也是正常的。


    “除此之外,我想不到有別的理由。”


    “老爺,公子胡亥攜女眷前來拜訪。”仆人的匯報打斷了三人的閑談。


    三人簡單交換了一下眼神後,


    紛紛起身前去迎接。


    落座之後,一套虛偽的寒暄接踵而至,


    然後,場麵急速冷卻下來,三個人眼巴巴地看著胡亥,等待他表明來意。


    “還望公子直言。”


    有了這句話開頭,胡亥清了清嗓,壓低了聲音,小聲道:“淳於越大儒的死亡,不正常!”


    三人聞言,麵色沉重地對望一眼,


    孔弦知用更小的聲音詢問道:“公子,此話當真?”


    “千真萬確。”


    陪同的青衣,用無比銳利的目光不斷地在三人臉上掃視。


    “根據我多日來的調查,這是一起性質惡劣的謀殺!更重要的是,”


    “兇手,就在我們中間!”


    有著良好養氣功夫的三位大儒,聽到胡亥的最後一句話,頓時目光中閃過一絲錯愕。


    我們三個人之中有人是兇手?!


    在場的人紛紛緘默,不斷地用眼神溝通。


    胡亥與青衣也不斷地觀察三人的微表情,


    終於,顏崆在其餘二人的眼神“鼓勵”下,開口道:“公子是不是搞錯了,淳於越乃是我儒學當代翹楚,更是公子扶蘇的授業恩師,我們沒理由殺人啊。”


    胡亥聞言,輕飄飄地道出,“你們可知我大兄已選擇新儒。”


    “新儒?”孔弦知對這個詞格外敏感。


    “百家入京的當晚,我與大兄、荀況大儒促膝長談,那一晚就是新儒在大秦的誕生夜,而你們則是被拋棄的舊時代殘黨。”


    公孫秋連忙爭辯,“就算公子說的都是對的,即便被扶蘇公子拋棄,我們也沒必要殺人啊。”


    其餘二人快速點頭確認!


    胡亥對此冷笑一聲,直言道:“難不成某人還在心存僥幸!”


    “好,那我就好好“還原”一下你的犯罪過程!”


    這一刻胡亥傳遞出的信念,讓青衣都有些疑惑當時透過指縫間看到的那一幕是不是真的。


    “多年前身為儒家當代翹楚的淳於越被你們發力推舉為大秦公子扶蘇恩師,其目的就是想等到未來扶蘇繼位,通過這一層關係讓儒學再次偉大,對吧。”


    “沒錯。”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孔弦知自然承認。


    “經過多年的教誨,師徒二人的關係也如你們期盼的那樣,變得越來越緊密,尤其是父皇下令要求百家入京,更是讓你們興奮不已,因為這是進一步擴大儒學在大秦影響力的良機!”


    “萬萬沒想到,儒學中出個叛徒!荀況的性惡論一舉顛覆孔孟學說,更令你們沒想到的是,扶蘇竟然也不顧師恩,轉向荀況,多年布局竟為他人做嫁衣,這是不是事實?”


    胡亥的話,令孔弦知三人羞愧難當,


    為了那個目的,其中付出的人力財力,難以估量!


    就像胡亥總結的一樣,


    徒做嫁衣!


    “是……”孔弦知閉上眼,輕輕歎出一口氣。


    “還算敢作敢當,那我再問,身為學說當代翹楚,是不是要用生命守護與發揚自身學說?”


    這是當時幾個學說的年輕人調侃胡亥的話,


    胡亥沒想到如此好用,


    “在令無數人失望後,作為翹楚的淳於越大儒,難道不會想辦法彌補?你們捫心自問,會向新儒學說投降認輸麽?”


    明明三人都知道胡亥話裏有話,


    可現在這個問題直指本心,三人身為儒學捍衛者,哪裏會因膽怯而撒謊!


    “當然不會,可我們也絕不會殺人,尤其還是淳於先生!”孔弦知大聲道。


    被吼了一聲的胡亥輕輕的搖了搖頭,


    嗤笑一聲,“你當然不會,可在大兄那裏已經失去價值的淳於越該怎麽辦?”


    “當一個人的情緒能發生巨大的轉變的時候,必然是他收到了難以接受的刺激或者背叛,我想三位大儒應該知道淳於越的授業內容了吧?”


    “不說話就是默認咯?如此急功冒進,毫無疑問是將儒學推入火坑!那麽我再問三位,身為罪魁禍首的淳於越,會麵對什麽?”


    身邊的青衣聽的很清楚,


    胡亥整個推導表述相當符合邏輯,至少在她看來是站得住腳的,可如此聽來最應該的結果是淳於越自殺謝罪,如何與這三人扯上關係?


    “……”


    三人沉默以對,但是從其神態來看,心中的答案已經唿之欲出。


    “以死謝罪對不對?不但可以通過死亡為自己搏得一個身後名,更有可能通過死亡來喚醒大兄的惻隱之心,你們也好趁機與大兄修複關係,這也是身為翹楚的淳於越最後能為儒家做得貢獻了,對不對!”


    當孔弦知知道扶蘇斷絕了與淳於越的關係,並接納荀況的時候,


    他們三人還真的說過類似的氣話,


    萬萬沒想到沒過多久,淳於越真的死了!


    當時三人跪在孔子畫像前發過誓自己絕沒動手!


    “公子,有沒有一種可能,淳於越是自殺?”公孫秋提出異議。


    胡亥輕笑道:“那請問哪個人自殺,會在自己脖頸出連劃三刀?可笑,這絕對是被自殺!”


    ……


    “公子,他們三人應該不是幕後黑手,您說到最後,他們都陷入自我懷疑了。”


    坐在返程的馬車上,青衣說出自己觀察的結論。


    自信、茫然、自我懷疑、互相猜忌……


    這一係列的眼神變化,胡亥也是盡收眼底。


    如果真的是演技,那胡亥隻能大唿不如對方詭道也,


    但他更側重青衣的結論,


    三人是無辜的……


    “排出掉了儒家,還能有誰?”胡亥喃喃自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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