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療結束。


    裴今霧推門走了出來。


    “小妹,嫿嫿怎麽樣?”沈懷瑾立刻上前,眸光細微地顫抖,眼神迷茫。


    “睡著了。”


    裴今霧掀了掀眼皮,抿著唇道:“治療很成功,至於後遺症……”


    “沒事就好。”沈懷瑾輕聲打斷裴今霧的話,整個人恍惚不已,緩慢道:“她的健康,比任何事都重要。


    “……”


    裴今霧盯著他,男人麵容平靜,可垂在身側握緊的拳頭暴露情緒。


    慌亂、落寞、痛苦。


    “辛苦你。”


    沈懷瑾扯動嘴角,對她微微一笑:“先休息吧。”


    話音落。


    沈懷瑾朝沉睡中的沈千嫿看了幾秒,隨後,失魂落魄往外走。


    正好同進來的商時硯,擦肩而過。


    “你姐夫沒事吧?”


    看著他暈乎乎的模樣,商時硯加快腳步,走到裴今霧身邊。


    “商時硯……”


    裴今霧收迴視線,疲憊地靠在商時硯懷裏,又輕又懶地開口:“我盡力了,真的。”


    最後階段的治療,為避免後遺症出現,她不吃不喝耗費整整十個小時。


    至於結果……


    “我知道。”商時硯摟著她的腰,低頭在她額頭落下一吻,柔聲安撫:“至少人沒事,其他的慢慢來。”


    他看沈島主也挺會來事兒……


    追老婆,輕輕鬆鬆。


    “困了。”裴今霧的臉貼在男人胸膛,悶聲呢喃。


    “好。”


    商時硯俯身,輕輕將小姑娘抱起,迴到臥室。


    將人放下,抽身準備拿東西,手腕突然被抓住。


    “去哪兒?”


    他迴頭,小姑娘雙眸猩紅地盯著他。


    “給你拿點吃的。”商時硯俯身,揉了揉她的頭發,耐心解釋。


    十個小時不吃不喝,又要治療……


    她真當自己是鐵人啊。


    “不想吃。”


    裴今霧蹙眉,用力將商時硯拉到身邊,滾進他懷裏:“陪我睡覺。”


    語氣挺囂張,跟大佬似的。


    “行。”


    看著她疲憊的模樣,商時硯沒有再動,掌心一下一下地輕拍著女孩兒後背。


    沒幾秒。


    懷裏的小姑娘唿吸變得平緩,沉沉睡了過去。


    ……


    再醒來。


    已經是五個小時後。


    “你姐姐醒了。”商時硯雙手撐在她上方,輕聲提醒:“其他人正在外麵等你。”


    醒了?


    裴今霧立刻從床上爬起來,邊穿衣服邊問:“有沒有後遺症?沈懷瑾呢?”


    “她還在房間,沒你的允許,沒人敢進去。”


    商時硯按住她添亂的手,認真替她整理衣服,緩緩出聲:“至於沈島主,他人不在。”


    或許是沒有勇氣麵對,藏起來了。


    “嘖。”


    裴今霧淺淺扯了下薄唇,眉眼間釋放幾分邪氣,“這點狗膽子,不知怎麽當上獨立島島主的。”


    “……”


    商時硯抬眸,清雋矜貴的臉上浮現幾分笑意,沒接話。


    他可沒資格評價沈島主。


    若出事的是霧霧,他估計比沈懷瑾還慫。


    穿戴好。


    裴今霧穿過客廳,前往治療室。


    見狀。


    江既白一行人趕緊跟上。


    每個人神經繃得緊緊的,誰也不敢多問。


    “咯吱——”


    治療室的門打開,坐在床上發呆的沈千嫿緩緩轉過頭。


    刹那間,四目相對。


    誰也沒說話,隻靜靜地望著對方,氣氛說不出的怪異。


    半分鍾後。


    沈千嫿眼角微微上揚,僵硬的臉上浮現笑容,清甜的聲音響起:“霧霧,過來五姐姐這裏。”


    “……”


    聽見這句話,裴今霧心髒倏然收緊,眼眶不受控製地變紅。


    五姐姐……


    她全都想起來了。


    “嗯。”


    裴今霧艱難挪動雙腿,走到沈千嫿身邊,站在床前望著她。


    “好久不見,小妹。”


    沈千嫿伸出手,輕輕將妹妹擁入懷中,淚如雨下:“對不起霧霧,五姐姐沒保護好你。”


    “……”


    裴今霧任由她抱著,喉嚨酸澀得發不出聲音,雙手卻用力抓著她的衣角,手指抑製不住的顫抖。


    “這些年,你還好吧?”


    沈千嫿繼續問。


    “很好。”


    裴今霧舔了舔嘴唇,找到自己聲音,“其他哥哥姐姐也想見你。”


    聽見兩人的對話,江既白領著其他人上前。


    又是一番寒暄。


    沈千嫿提及小時候不少趣事,連細節都記得。


    “嫿嫿,除了咱們你還記得其他人和事麽?”黑狐問道。


    “其他?”


    沈千嫿看了眼在場的人,臉上笑容更濃鬱,搖頭:“還有什麽人麽?”


    眾人沉默。


    “有點累。”


    沈千嫿談了會兒話,打著哈欠道:“再睡會兒。”


    “五妹,你不記得……”


    看她記得所有人,唯獨沒提起沈懷瑾,宋明霽忍不住出聲。


    “什麽?”


    沈千嫿眨眨眼,露出甜甜的笑容:“三哥,你想說什麽?”


    “沒事。”


    裴今霧打斷他的話,替沈千嫿蓋好被子,輕聲安撫:“睡吧。”


    “好。”


    沈千嫿摸了摸妹妹的臉,溫柔道:“乖霧霧。”


    —


    客廳裏。


    江既白、賀淮序、宋明霽以及黑狐,八隻眼睛直勾勾盯著她。


    “所以她這個狀態,確實是後遺症?”宋明霽歪著脖子,眉頭擰作一團:“她問了所有人,唯獨沒提沈懷瑾。”


    要知道。


    沈懷瑾跟他在一起的時間,比他們多多了。


    感情自然不會淺。


    沒想到。


    說忘就忘哈。


    “……”


    裴今霧靠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盯著天花板出神。


    怎麽會不記得?


    治療過程中夠小心,不應該完全記不得啊。


    哪裏出問題呢?


    “或許後麵能慢慢恢複。”黑狐皺了皺眉,“對了,沈懷瑾呢?”


    裴今霧跟著抬眸。


    環視一圈,沒看見他的人。


    “島主夫人醒來時,他還在門口,這會兒……”


    所長摸了摸頭發,小聲嘀咕:“辛辛苦苦養大的老婆,記得所有人唯獨忘記他,沈島主估計在哪個角落養傷吧。”


    正在這時。


    風行從外麵進來,恭敬道:“裴小姐,沈島主讓我給您傳句話。獨立島有事,他迴去一趟。”


    “迴去?”


    裴今霧臉色頓時就冷卻,不悅出聲。


    嫿嫿姐醒來第一眼,他不來刷存在感,跑獨立島那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幹什麽?


    行。


    後麵他追妻火葬場,可別哭著求她幫忙。


    ——


    還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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