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被江既白死死盯著,裴今霧多少有點心虛。


    “認親的事後麵大把時間,先說正事。”


    黑狐淡淡瞅了眼沈懷瑾,低低出聲。


    看沈千嫿這細皮嫩肉的樣子,再看她身上的衣服收拾……


    腳指頭想,也知道沈懷瑾很疼她。


    至於小黑屋的事。


    霧霧都原諒,她們也沒說的。


    畢竟。


    她這個妹妹,可不是受委屈的主兒。


    “坐吧。”


    江既白對沈懷瑾做了個“請”的動作,賀淮序和宋明霽相繼落座。


    “嗯。”


    沈懷瑾鬆了口氣,坐下後,不忘朝裴今霧點了下頭。


    「謝謝你,小姨子。」


    裴今霧迴以微笑。


    「錢到位,一切好說。」


    倒是旁觀者商時硯,將兩人的小心思看得清清楚楚。


    小財迷。


    ——


    “治療明天開始。”


    裴今霧膝蓋並攏,垂在身側的雙手下意識握成拳頭,掌心裏全是冷汗:“為保證嫿嫿姐安全,治療將全程在研究所進行。”


    “很危險?”


    江既白臉色凝重,沉聲問道。


    “有點。”裴今霧點頭,隨後慵懶的聲音響起:“不過我會將危險係數降低,保證萬無一失。”


    “大哥相信你。”江既白拍了拍裴今霧的肩,溫柔安撫:“壓力別太大,老天爺會保佑嫿嫿的。”


    “嘖。”


    裴今霧被大哥的話逗笑,慢悠悠打趣:“我看壓力大的是你,開始信佛了。”


    “……”


    江既白吞咽了下,沉默。


    他確實挺擔心。


    催眠治療法他打聽過,若是失敗,病人精神會錯亂。


    並且再也無法恢複。


    霧霧提出這個治療方法,肯定是頂著壓力的。


    “我也相信霧霧。”


    黑狐放下茶杯,目光堅定地盯著裴今霧。


    “我會給霧霧打下手。”賀淮序出聲,“你們放心吧。”


    “現在最大的問題,是成功之後,她90%的可能會忘掉這十幾年發生的事。”


    裴今霧話音剛落。


    其他人的目光紛紛落在沈懷瑾身上。


    隻見男人坐在角落,正慢條斯理地給沈千嫿喂水果。


    足夠溫柔和耐心。


    看見眾人朝他投來目光,沈懷瑾隻淡淡扯了扯嘴角,“我知道,同意了。”


    “嘖。”


    宋明霽原本對他挺有怨言,此刻倏然起勁。


    說到底也養了嫿嫿十幾年,說被忘就被忘。


    他真不怕嫿嫿恢複正常後,喜歡上其他男人。


    嘖嘖。


    他們家怎麽淨出情種啊。


    “我會盡力避免後遺症出現。”裴今霧低啞出聲。


    “謝謝。”


    沈懷瑾輕輕點頭,握住沈千嫿的手:“嫿嫿困了,我先帶她去休息。”


    最近為治療調作息,半點不能亂。


    “嗯。”


    其他人站起身,目送兩人離開。


    治療方法確定。


    其他人幫不上忙,自然也不會留下來惹麻煩。


    更不想給裴今霧增加壓力。


    閑聊幾句,便各自離開。


    轉身時。


    江既白不經意瞥到妹妹脖子上的紅斑,眉頭頓時皺起。


    這個是……


    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麽?


    商時硯這隻老狐狸,如此等不及?


    霧霧可十九歲都沒滿。


    “你給我過來!”江既白氣急敗壞地將商時硯叫到旁邊,冷聲質問:“你就是這麽照顧我妹妹的?”


    “……”


    商時硯知道江既白話裏的意思,張了張嘴,挺無奈道:“如果我說,是霧霧強迫我未遂,你相信麽?”


    “什麽?”


    江既白以為聽到天方夜譚,冷笑出聲:“我妹妹她強迫你?你看她是那種人麽?”


    “……”


    商時硯迴頭,望向吃著瓜子,時不時偷瞄他的女孩兒。


    她太是了。


    這幾次都是她主動的。


    他冤枉啊。


    “悠著點吧你。”江既白拍拍商時硯的肩,咬牙切齒道:“讓黑狐看到,不把你三條腿都卸了。”


    “……”


    商時硯默默吃了啞巴虧。


    真告狀,怕小姑娘惹生氣,隻怕以後福利沒了。


    眾人離開。


    商時硯迴到裴今霧身邊,看她低著頭吃東西,挑眉輕笑:“得虧沒讓你四姐姐看見。”


    “嘖。”


    裴今霧將瓜子扔盤子裏,雙手環抱胸前,澄澈的雙眸對著男人,“雖然是我主動的,但是你不能咬我吧。”


    “你沒咬我?”


    商時硯笑得無奈,解開襯衫扣子,隻見兩邊鎖骨都有齒痕。


    她的傑作。


    “不記得了。”


    裴今霧懵逼幾秒,腦海裏又浮現昨晚的事,臉頰發熱:“好困,我也去躺會兒。”


    “……”


    商時硯站在原地,嘴角的笑容越來越濃。


    他發現。


    這丫頭最近是越來越猖狂了。


    算了。


    讓她再猖狂兩年,往後有的是時間“收拾”她。


    ——


    催眠治療法正式開始。


    治療分為五天,三階段。


    第一階段,裴今霧通過催眠,替她迴憶小時候的事情。


    第二階段,迴憶海難。


    第三階段,整合記憶。


    第一階段開始,沈千嫿的承受能力就很差。


    她雙手抓著被子,額頭全是冷汗,身後衣服也全部濕透。


    瘋狂掙紮,想逃避,想醒來。


    “嫿嫿姐。”


    裴今霧臉色也不好,長達三小時的催眠治療,耗費她大量的精力,臉上沒有半點血色。


    “沒事。”


    他握住沈千嫿的手,調整儀器,湊到她耳畔,輕輕出聲:“我是霧霧,有我在,沒事的。”


    “……”


    聽見她的聲音,沈千嫿逐漸冷靜下來,眼皮下的眼珠不斷滾動。


    幾秒後,眼角流出兩行淚。


    張了張嘴,吐出兩個字:霧霧。


    裴今霧鬆了口氣,能在催眠中叫出她的名字。


    證明她的記憶在逐漸清晰。


    第一階段的治療,非常成功。


    很快。


    治療進入第二階段,沈千嫿整個人變得冷靜。


    甚至能在睡夢中和裴今霧對答,喊出不少人的名字。


    第五天。


    治療進入最後階段,沈懷瑾站在治療室門口。


    隔著玻璃,認真盯著病床上的女人。


    霧霧說。


    再過半小時,治療便會全部結束。


    之前兩個階段的治療沒任何問題,整個催眠治療法也會非常成功。


    唯一不確定的是……


    他不知道嫿嫿會不會忘記自己。


    想到這裏。


    沈懷瑾心髒的位置劇烈刺痛,雙腿更是軟得幾乎站不住。


    原本他就是一個人,有了嫿嫿,世界才有了點光亮。


    隻是——


    這道光,好像又要滅了。


    正當他失落時。


    治療結束,裴今霧走了出來。


    ——


    晚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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