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嶼川微愣,醫生便解釋的更直白:“之前您這邊敘述過和許先生的過往,雖然他不好的記憶裏有誤,可也有確實發生過的事情,這一部分還需要留在許先生頭腦中嗎?如果都不需要了,我們可以幫您重新為他植入新的記憶,那麽等他再次醒來,基本就是一個嶄新的人,他不會再恨您,您和他在一起的機會會更大。”


    季嶼川聽懂了,意思就是自己也可以借著這次催眠讓許遙把過去對自己的恨都消弭,讓他徹底接受自己。


    是個誘惑力非常大的提議。


    但......


    季嶼川沒有過多糾結,搖頭:“不需要這麽折騰,原原本本地讓他把錯的忘掉就好,至於其他......誰也沒資格去動他的記憶,他醒後是繼續恨我抑或怎樣,我都可以接受。我選擇用催眠的方式反擊,不是想改造他,而是想把他應有的記憶還給他。”


    “我知道了。”他的意思很明確,醫生自然也會尊重,“那您再等等,這個時間可能會有點久。”


    季嶼川無所謂,再久的日子他都等過。


    *


    許遙感覺自己又做了個漫長的夢,最後醒來時,人都是恍惚的。


    他在一個不算大的房間裏,還坐在一張椅子上,對麵是一個白大褂男人,和兩年前的那一幕過分相似。


    不同的是這次沒有季隨了。


    過去二十六年直至進入這間屋子前一秒的記憶翻山蹈海般灌了迴來。


    他忍不住喃喃道:“季嶼川......”


    那男人迴答:“季先生還在外麵等您。”


    許遙慢慢站起來,推開房門。


    季嶼川在和他對視上時就一眼看出許遙變了。


    他看著自己的眼底不再是純粹的恨,反而比自己想的平靜,更有些說不清的複雜。


    許遙卻更多是尷尬,他隻要一想到自己竟還給季嶼川表白了,還被這人欺負了就......


    難以直視他。


    季嶼川走到他跟前,想拉他的手伸出去又縮迴來:“許遙,我們迴去?”


    “嗯。”


    還好,許遙還願意跟他走,季嶼川勇敢了些,他拉住許遙手指不放。


    許遙瞪他,但又甩不開,隻小聲說:“我餓了。”


    季嶼川ban便帶他去吃他愛吃的大餐,算是慶祝。


    “許遙,季隨都讓你怎麽報複我的?”席間,季嶼川問了自己很關心的一個問題。


    許遙沒想到這人不先跟自己說那些不正經的,在這事上他不想和季隨一夥,也算是和季嶼川在一個戰線了,便也正色道:“他讓我騙你錢,我覺得是想等你繼承家產把錢給我,我再背叛你,迴到他身邊,這樣錢就都是他的了,不過他應該除了我還在你身邊有其他內線,他肯定有辦法讓你父母也放棄你。”


    “是有,不過都被我查出來了。”


    “那你打算怎麽做?”


    季嶼川雲淡風輕:“之前就想著等你的問題解決,這網就可以收了。你放心,不會讓你再牽扯進來,這本來就隻是我們倆的事,與你無關。”


    許遙冷哼:“是啊,我多倒黴。”


    “但你應該知道他為什麽選擇你,許遙,我說過,如果在這段時間你真的想害我,確實是可以得手的,因為我對你從來就沒有過防備,從我喜歡上你的那一刻開始。”季嶼川抬眸望他,目光灼灼。


    許遙心跳又不爭氣地加快了,他低垂著眉眼,小口吞咽著食物,含糊道:“我之前,想看你書房那個上鎖的抽屜,我想找找有沒有你做生意的漏洞來著。”


    “好啊,迴去讓你看。”


    許遙一怔:“你就真不怕我現在是在騙你,你一給我看了我馬上就反水呢?”


    季嶼川笑了:“不會的,因為你看了也不可能有這個機會。”


    說的許遙都好奇了,催他趕緊吃完飯迴家。


    一到家就催季嶼川拿鑰匙給他,季嶼川也很耐心,他去找了鑰匙給許遙,許遙跑過去打開抽屜,才知道季嶼川說的不會有機會是什麽意思。


    因為那裏麵沒有他想的商業機密,隻有本子和很多張畫和信封。


    許遙當場怔住。


    他顫著手把它們全拿出來。


    本子有密碼,但他試了自己的生日,密碼沒有變,依舊成功打開了。


    是季嶼川寫的日記,從他年少到現在。


    畫的也是自己,信封裏更是情書。


    那些曾被自己燒毀過的,他又重新畫下來,寫下來了。


    h  許遙翻完,猛然發現自己此時不再像第一次看到它們時那麽生氣、排斥。


    酸意和滯澀幾乎膨脹整個心房,隻有一個衝動是想問季嶼川是不是真瘋了。


    又有些傻,可笑的同時又免不了心疼。


    轉身卻見季嶼川就在門口。


    許遙唿吸一滯,季嶼川手裏拿著一封從未開過的情書遞過去:“其實當年還有一封沒有被你燒掉,我把它藏在了書包裏,現在送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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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0章 結局(上)“季嶼川永遠愛許遙,至死不渝”


    許遙控製不住自己將它接過,打開。


    泛黃的紙張上隻有短短一行,季嶼川的筆力遒勁,墨水湮開透到背麵,依稀可透過它看到少年曾端坐在桌前,一筆一劃寫下內心渴望的身影。


    “季嶼川永遠愛許遙,至死不渝”


    許遙雙眼盯死了這幾個字,手指抖得更厲害,胸口堆積著壓抑的酸楚隱有噴薄之勢。


    “當年我有想過把它給你,但一直沒有給出去,現在......也是時候,”季嶼川柔和地笑笑,正說話間,那兩隻貓從門口跑進來。


    它們親昵地蹭著許遙褲腳,許遙俯身把它們抱起來,他rua著其中一隻白貓問季嶼川,“這隻貓你怎麽想到把它找迴來的?”


    季嶼川說那是三年前他找迴來的,但自己那會跟他一起時根本沒見過這隻貓。


    “就是當時你過生日,我說要給你驚喜,但那天你根本沒迴來。”季嶼川黯然,“我當時想,見到它你應該會很開心的。”


    許遙微微失神,原來竟是這樣。


    “那我走了你怎麽還養著它們,萬一我徹底不迴來了呢。”


    季嶼川搖搖頭:“我相信你還會迴來的,這兩年時間,我按照當年的順序重新寫了我寫過的日記和情書,就算你曾燒了它們,


    也不可能真正抹去它們存在的痕跡,這份愛會永遠鮮活、熱烈,”他指尖輕輕摩挲著許遙側臉,一字一頓,“便是我死了,也會跟隨著一起埋進土裏。”


    “我知道了,你別說這種話,”許遙眉頭皺起來,無奈,“慎得慌。”


    不過活到這個年紀,也自是不可能再像年少時那樣全憑感性看待事情,被催眠時期自己的一些思想也沒忘掉。


    現在想想自己曾覺得自己送季嶼川進監獄是衝動了,對自己會有這種想法不可思議的同時,又確實真的無法說清他們糾纏的這些年,到底誰錯誰對更多一些。


    原本該是棱角鋒銳的恨,在他們一同經曆了這麽多事情後,其實也早就不知不覺被磨平。


    混入其中剩下的,彼時不經事不曾察覺,但現在許遙能感覺到季嶼川對自己的愛後,再重新審視一遍內心,也明白那是被他忽視的,稱得上是動心、有感覺的某種情愫。


    也罷,與其一味地抗拒,不如去試一試,接受它。


    “季嶼川,你喜歡我多久了?”


    “十二年,從我十四歲的時候。”


    許遙又是一驚,竟然這麽早嗎,他還以為是他們十八九歲時季嶼川才對自己動了心思。


    誰知都過了一輪了。


    “嘶,”許遙倒抽一口氣,“這麽說,我感覺我的運氣都花光了。”


    “嗯?”


    許遙嗤地一笑:“就是都花在遇到你上麵了啊,我這輩子可不就都要栽你這了。”


    季嶼川自能聽懂他的潛台詞,這樣的結果真的和他預想的沒有太大差別,他手臂輕輕一帶,許遙就入了他懷裏。


    不過喜出望外之際季嶼川又產生新的念頭,他趴在許遙纖細的頸邊蹭蹭:“遙遙,是不是因為孩子?”


    “......?”


    “是因為孩子你才接受我嗎?”


    “......”


    許遙差點就繃不住了,這人是多想自己懷上啊,都知道自己被催眠了,還沒想到自己是拿這個騙他的。


    許遙玩心大起,哼哼:“你提醒我了,你還得等我通過考察。”


    季嶼川也笑:“行,那我努力。”


    不過話雖這麽說,之後許遙沒太等到他的努力,季嶼川說不讓他再摻ban和他和季隨的事,也是真的沒再把他牽扯進來,等許遙知道他已經把事情都解決時,他已經忙了一陣了。


    許遙好奇他怎麽處理的,他就說把收集到的證據給了家人和警察,包括季隨曾成功用非法方式篡改自己記憶,omega也是國家重點保護對象,季嶼川動了些手段讓季隨人財兩空,受到法律製裁。


    整個事都沒大張旗鼓進行,更沒有拖長戰線,但季隨失了權勢的消息在圈子裏瞞不住,也有風言風語,說他們倆為了一個美人才鬧到這個地步。


    重新和許遙修好的事季嶼川也沒再和家人遮掩,不過季隨一個和他們家非親非故的人差點搞出大事,而這一切都是因為他們曾對季隨太寵溺,季嶼川父母也覺得虧欠了季嶼川,對他和許遙便不好再多幹涉。


    季嶼川忙這段時間也算很有收獲,許遙和季隨給他安排的樂團解了約,他們商量過了,既然許遙喜歡這一行業,季嶼川會為他物色其他樂團。


    除了京都,在華國其他城市也有與之媲美的樂團,華城文娛行業更興盛,季嶼川以後也打算主要迴華城發展,剛好可以幫許遙安排。


    但許遙不想隻靠他上位,季嶼川同意給他機會進華城最好的樂團,不過需要考核,許遙為了準備這個考核便投入新一輪練習。


    樂團給這一批考核的人提供了琴房練習,季嶼川每天白天工作,晚上就來這邊接許遙迴家。


    華城的豪宅裏也有鋼琴,但許遙還沒忘了季嶼川曾經怎麽在鋼琴上欺負自己。


    他不覺得現在自己能遭得住。


    這一練就練到年關將至,而考核過完年就開始了。


    許遙練的手酸,想讓季嶼川過來接自己,不經意側頭,就看到熟悉的頎長影子。


    “許遙,你男朋友來接你了。”有新進來練習的人和他調侃。


    畢竟季嶼川天天來,他長得帥就引人注意,可眼裏隻有許遙一人,許遙也和他親近,雖然從沒明說過,但對他們的關係大家也都有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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