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大漢的一聲吼叫,林珙身後的三十多名客卿可以說是傾巢出動,這些人皆是在江湖之上已經成名許久的高手。


    場麵局勢頓時間緊張了起來,林濤冷笑一聲:“大公子,你這是何意?”


    林珙不禁不慌張反正用手指向遠方的掌門之位說道:“我的意思你應該已經清楚了,最後一次機會了。”


    山上所發生的一切還在山下的眾人卻不知曉,沈今安敏銳地察覺到了空氣之中的有些不太對勁,嘖嘖感慨道:“林大小姐,看起來是你家的家賊作亂。”


    林萍萍自然是知道自己家後院起火,麵對沈今安的咄咄逼人,林萍萍冷哼一聲道:“用你管?這麽大的人了,倒是這般遊手好閑。”


    林萍萍的一番譏諷,讓沈今安嘖嘖感慨道:“好兇的女人。”


    此時眾人頭頂之上已經是烏雲密度,竟然大有一番下雨的征兆。


    站在林萍萍旁邊的枯槁老人,一言不發。


    沈今安轉過頭來詢問林萍萍:“如果能夠調動如此兵力的人在整個青成派應該不會超過五個人,你覺得會是你哪個哥哥?“


    林萍萍並未打理沈今安而是轉過頭來對著枯槁老人說道:“六叔,你覺得現在我們應該怎麽辦?“


    枯槁老人勉強睜開一絲眼縫,隨後懶洋洋的說道:“咱們現在位於半山亭,按照平常的情況。現在我們應該火速支援,可是如果大公子真的執意要走上這條不歸路那麽他一定是做好了完全的打算,半山亭後有一條小路,看起來我們隻有先從小路穿插進去,然後在製止大公子。”


    沈今安不合時宜道:“想得到是挺好,隻不過你能想到的恐怕你家大公子也能夠想到。那麽多紮堆的一流二流高手,再加上敵數不明的合歡宗弟子,還有幾百號暗中效力於你家大公子的死士,如果他真的一意孤行,恐怕你們不好過去了。”


    沈今安這番話雖然是實話,可也算是幹擾軍心的話,林萍萍沒好氣的說道:“又沒叫你去,你那麽多話做什麽。看你這個樣子就算是硬碰硬的話,你也不見得能夠走出來,我青成派縱橫西蜀多年,你以為我們是虛架子?“


    沈今安連忙讚賞說道:”你的意思是?咱們要逆流而上。”


    林萍萍滿心不悅的瞥了一眼沈今安說道:“貪生怕死的東西,早點滾開。”


    枯槁老人也在此時此刻接上話茬說道:“大小姐,這一次看起來要老夫親自出馬了。不過咱們先說好,老夫一旦衝上去,恐怕就不能夠貼身保護與你了。”


    “放心,六叔,你隻管放手平叛就好。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大哥竟然會做那種大逆不道的事情,同門相互廝殺搏鬥本來就是大忌,我現在隻擔心一旦大哥在那條執拗路上越走越遠,萬一一不小心蹦出來一個迫害手足,那咱們青成派就可以說是顏麵掃地了。”


    枯槁老人點頭應允道:”接下來就要看你大哥想要往哪裏走,又會走多遠了。”


    看著枯槁老人大步前行啊,林萍萍則是滿臉傷感道:“天不庇佑我青成,好不容易熬出了頭,現在卻落得一個窩裏反的名聲。


    青成派的議事堂之中,大公子林珙不慌不忙,身上的那一身花花綠綠的錦繡也早已經完全褪去,隻剩下了一身白衣,若是從遠處來看還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大家公子。


    林珙年幼離開宗門,一路走來,也算是艱辛萬險,甚至不惜將自己作為藥鼎入贅到合歡宗之中。


    而這一切的一切就是為了能夠讓自己光明正大的坐上青成派掌門的這個位置。


    這裏的一切都是屬於我的,別人也不會拿走。


    林珙停下腳步,望著麵前那個唾手可得的位置,喃喃自語道:“原來有的好東西,真的隻有站起來的時候才能夠看到的。”


    然而想要做上那個位置卻又不是那麽容易。


    一道看起來一場魁梧卻又是那樣仙風道骨的男人如同山脈一樣站到了自己麵前。


    林濤,這個被青成派上下統稱為鎮山之寶的男人,不苟言笑的站在了林珙麵前,當林濤站在眾人麵前的一瞬間,本來在人數之上可以成為是絕對優勢的林珙等輩竟然連一口大氣都不敢喘,這也算是應證了一句話,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這位在青成派之中唯一有資格和掌門林盤同席而坐的首席長老眼神淩厲,聲入洪鍾一般的說道:”林珙,你當真要反?”


    平淡無奇的一句話在林珙嘴中說出來的時候,聲音如同悶雷一般在草地之上迴蕩無常。


    “是!”


    這個字從林珙嘴裏蹦出來的時候是那樣的心不甘情不願,卻又無可奈何。


    被逼上梁山,不得不反了。


    青成派外山腰上的鍾亭下掛著一口大鍾,這一口大鍾少說也是重達千斤,尋常時候任憑狂風唿嘯卻依然是不動如山,此時此刻不知道為什麽,竟然自發地響徹了起來。


    嘹亮的鍾聲傳來,林珙便如同那被人操控的木偶一般,隻覺得自己脖頸處一陣一陣地發緊。


    林濤平心靜氣的說道:“既然你意已決,那就別怪我等無情了。”


    作為青成派這艘大船之上的舵手,這位首席長老忽然之間放聲吼叫道:“除奸討賊。”


    已經很多年都不曾出手的林濤不再多言,人階巔峰的氣勢從體內噴湧而出。


    右腳向前踩出一步,腳下竟然平白無故的升起來了一層看不懂的符文。


    刹那之間,本就黑壓壓的烏雲開始平地生雷。


    在西蜀的青成山之上,對於二公子的評價總是花樣繁多,好評如潮,可是當麵對大公子評價的時候總是伴隨著一些花花公子,不務正業的名號。


    同樣是一件事情,同樣的做法,林珙和林鴻所收獲的評語可以說是截然不同。


    林珙不明白自己喜歡女子隻不過是人之常情,自己別的地方卻是一點都不比林鴻差,為什麽總是看到這一點點不足?


    所以林珙一怒之下離開了這座他並不喜歡的門派,他以為自己走了,如果能夠在外麵給自己家族和幫派爭取到更大利益的時候,所有人對於自己的看法沒準就會有適當的改變,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麽自己即使受一些委屈也可以接受。


    可是讓林珙接受不了的是,即使當自己作為合歡宗所扶持的男人迴來的時候,那些所謂的“重擔”依舊是落在林鴻的身上。


    招攬四海賓客,安撫上下人心,直到這個時候林珙才知道,林鴻趁著自己離開多年之後在幫派中的地位一直是水漲船高,民心所向。門派之中不是人已經暗中傾心於他,甚至山門護衛都是由林珙所負責。


    自己這位名義上的大哥在這個時候更像是可有可無的擺件,甚至山下的潑皮流寇提到青成派的時候,都會豎起一根大拇指稱讚一聲林家好二哥。


    這一切本來都已經是自己的,論血緣,自己是嫡長子,論才華,自己不會輸給二弟,論帶領門派,自己更是比二弟要強上一萬倍,可是不管自己做了什麽,在父親的眼中自己卻是那樣的卑微。


    他有什麽錯?隻不過是犯了一些所有男人都會犯的錯罷了,其實林珙對於青成派掌門這個位置說實話從心裏並不是那樣看重,他在江南合歡宗之中可以生活的更好,而他這樣做隻有一個目的,那就是希望能夠得到自己父親的肯定。


    可是現如今已經騎虎難下,林珙就算是不想,卻發現自己也被架到了火堆之上,好像那個看不到摸不著的命運正在不斷推著他前進。


    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成王敗寇的故事是那樣的曆曆在目。


    林珙眼神閃過一絲堅毅,雖然現在林濤已然出手,可是自己這一方的人數還是占據絕對優勢,既然這一盤大棋還沒有徹底下完,那麽自己就不可以輕言放棄。


    林珙的思緒有些飄散,這些年林濤都不曾出手,再加上監督青成派眾弟子,難免會耽誤一些武道修行,若是這樣細細想起來,自己也並不是完全沒有勝算。


    自己不恨弟弟也不恨父親,他隻狠自己生長在這麽一個世家大門派之中。


    每每想到這裏,林珙難免不由得在心裏自嘲一般,多年之前自己還曾年幼之時,兄弟三人雖然同床而寢,也可以說是朝夕相伴,後來當那個位置越來越大越來越重的時候,林珙才發現,這條路不好走。


    青成派之上聲勢浩大的隊伍也分為了四撥人,一波是已林珙為主的征討派,另一波便是林濤所率領的保護派,剩下的兩派便是一直隱藏於黑暗之下的莫名勢力,最後一個便是準備一路殺上議事堂的沈今安等人。


    這個時候整個青成派便是一座巨大的火藥桶,隻要有一方率先動手,整座火藥桶便會轟的一聲將整座青成派給炸的一無所有。


    一顆火藥衝天而起,林珙心中微微一笑,他所等待良久的事情終於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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