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簽字畫押,如何處罰,還需總督定奪!”


    那些百姓聽了,束手束腳的上去拿起毛筆,歪歪扭扭的寫下名字後,大拇指一摁,就被衙役給拉到一邊,等候海瑞的下一步處罰。


    堂上,海瑞還在繼續審問蘇州商會的其他商戶,那些見識了呂彥台下場的商人,見了海瑞,未問先跪地認罪,“海公,都是呂彥台那廝指使我等,以罷市抗新法,我等具都是被脅迫的!”


    “那你可有前來府衙辦理戶籍證!”


    “這個!”


    海瑞一拍驚堂木,大聲厲喝道,“難道這也是呂彥台那廝脅迫你的!”


    “海公,草民……是想著等段時日再前往辦理,”那商人被海瑞這一嗆,支支吾吾辯解起來。


    “稅務所之人何在?”


    聽到海瑞的召喚,蘇州稅務所所長岑孚生拱手出聲道,“迴海公,下官在此!”


    “本督問你,這人名下之家產田地商鋪,可曾前往稅務所辦理換證之事!”


    “未曾辦理!”


    “蘇州城內之百姓,已有幾成辦理屋舍商鋪換證?”


    “已經有近七成辦理,其餘百姓,或因手續牽扯問題,所內掰扯不清,還未辦理下來。”


    “嗯,城內商賈之人,幾成辦理了!”


    “不足三成辦理!”


    “好,”海瑞冷笑起身,看著跪在麵前的那個商賈,“蔡知府,本督問你,似這些商賈之人,其本人及家眷奴仆,可有幾成辦理戶籍?”


    “城內商賈約有四成已經辦理,其餘像蘇州商會之眾,皆未曾辦理!”


    “如此,本督便知道如何作了了,”海瑞走下案階,踱步來到幾人麵前,“岑稅務,據本督所知,朝廷新法之中,有明文規定,凡超過期限未辦證之田產商鋪等,地方稅務所可按無主之產,代為法拍,可有此條!”


    岑孚生點頭附和道,“海公,朝廷新法確有此條,隻是,新法之中,規定一年之內!”


    “如此,你便告知出去,一個月後,若還有未辦理換證之產,稅務所可直接按無主之地,收歸國有!”


    “海公,如此是否不符新法,”岑孚生小聲問道,主要是他未曾詢問南京稅務分廠太監,不敢私自應下海瑞,萬一南京那邊不肯,他便裏外得罪人了。


    “本督說可以便可以,”海瑞強硬的打斷岑孚生的話,“你按本督之意,宣揚出去,一應責任,本督扛下便可!”


    “那,海公,這些罷市對抗新法的商賈家產,是否由我稅務所查抄?”


    海瑞點點頭,“便讓你稅務所之人前往查抄吧,凡敢罷市對抗朝廷新法之商賈,家產一律收歸國有!”


    “蘇州商會之商賈一律收押,擇日於北門外,就地處決!”


    “其家小,按新法流放轉勞役之年限,押往南京,餘者奴仆,全部遣散!”


    聽著海瑞不斷的說出判決結果,蔡國熙等人臉色不斷變幻,狠,是真的狠,海瑞這人,說抄家,就一定不會食言!


    蔡國熙雖然也是官場中人,但他做不到像海瑞這般,不給自己留一條後路,遇到任何不法之事,一律依法執行,不留一點情麵。


    若是蔡國熙來辦理,可能就會罰點銀錢,小小敲打告誡一番,然後你好我好大家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在海瑞這裏,沒有情麵可講,錯了就是錯了,成年人必須為自己犯下的錯負責。


    蘇州城內的商賈難道不知道罷市對抗朝廷的後果嗎!


    他們知道!


    為什麽知道後果,還敢接著罷市,就是想以法不責眾來作為保護傘,為自己留一條路。


    他們以為,就是海瑞來了,麵對著滿城近七成的商賈,海瑞不敢強硬的對待他們,頂多就是小懲小戒一番。


    可海瑞是誰,曆史上唯一一個被冠以‘魚肉士大夫’的狠人,你說你背景硬。


    你硬過華亭徐氏!


    別說徐階在京師被氣死,就是徐階在華亭,海瑞都敢當著徐階的麵將徐氏一族給直接抓了。


    何況是你們這些排在士農工後的商,想道德綁架的,在順天府被海瑞直接砍了!


    想以勢壓人的,在順天府被海瑞直接抄家了。


    想依靠背景的,在鬆江華亭被海瑞直接抄家了。


    如今輪到蘇州這些商人來跟海瑞玩法不責眾,海瑞豈會手軟。


    “任何內亂之時,哄搶之百姓,帶伽服刑一年,刺麵予以效尤!”


    不要以為刺麵隻有大宋有,大明同樣也有,一些犯罪,夠不上死刑,又達不到流放標準,為了懲罰警示,會直接在麵頰或手背胳膊等處直接刺字。


    如入室盜竊未遂者,被捕,按大明律,會直接在胳膊及手臂處刺‘偷’字,用以警示其他人,這是個小偷犯,要注意。


    像這次聚眾哄搶,按大明律,三十大板打完,直接在麵上刺‘搶’字,被刺字之人,這輩子就算是毀了。


    一些人在被刺字後,會用狗皮膏藥糊住刺字部位,遮掩一二,地痞流氓不知羞者,大行於市,也是極多。


    那些聽到海瑞說要刺麵的,哭訴著求情,願意多服勞役,也不肯刺字在麵。


    在大明,什麽人會被刺字,隻有罪犯才會被強製刺字,且被刺之人,會感到莫大的恥辱,挖肉割皮者,就隻是為了去除被刺之字。


    海瑞直接拒絕了這些哭訴之人的請求,若哄搶不打擊,輕輕放下一次,其餘之人如何看待,有樣學樣,那大明不得全亂套了。


    就像這些罷市的商賈,若海瑞也是輕輕放下,那以後的其他商賈遇到不如意的政策,動不動就罷市漲價威逼朝廷,後人可是會怪海瑞此時作出的任何決斷的!


    始作俑者,其無後乎!


    作為南直隸總督,海瑞說出的話,便是板上釘釘,已成定局,任那些參與哄搶之百姓如何的哭訴,都於事無補。


    個別哭鬧過分的,衙役等見了,上前就是一頓殺威棒伺候,直打得那些人服服帖帖,不敢再鬧。


    這些人,被拉著排隊刺字,刺完字的,直接帶著枷鎖,被拉往北門處平整土地,因為三日後,海瑞將會在這,當著全蘇州城百姓的麵,直接處決那些罷市的商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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