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忠原本治的是‘易經’,第一次考,因為是大熱門,卷不過那些個人,落榜!


    聽人說‘禮記’冷門,考的人少,他立馬改治‘禮記’,結果發現冷門是冷門,可錄取的人也少,落榜!


    最後想著‘春秋’更冷門,應該報考的人更少,憤而棄‘禮記’,改攻讀‘春秋’,誰知跟他想法一樣的人,更多。


    第三次落榜!


    把袁忠給整得差點自閉。


    明代的科舉四書五經中大學,中庸,論語,孟子為四書,詩經,尚書,易經,禮記,春秋為五經,都是科舉的典範書籍。


    士子會選取五經中的一經為專業攻讀,而袁忠連著兩次轉換專業,全都落榜,委實是太打擊人。


    他將‘春秋’書一把扔到了護城河裏,發誓不再考這鳥試,迴到老家蘇州自閉了一年,可試不考了,飯還是得吃的。


    無奈,他隻得到外地尋個書記活,因為文書等做得仔細,被當時的知縣鄧立賢看重,提拔為縣戶典。


    幾年相處下來,鄧立賢發現了袁忠對治理地方手段很是老成,多次給自己提出解決方案,將其治下打理得井井有條。


    因為治理有方,鄧立賢這才被調到了北直隸順天府香河縣任知縣,而袁忠也被鄧立賢聘為西席,隨鄧立賢赴任香河縣。


    三年下來,倒也政通人和,被京察評為優,原本想著再熬一任,誰知海瑞空降順天府伊,種種行為之下,鄧立賢升起了外調的心思。


    而袁忠卻不想就這麽一輩子當個佐官,他為什麽科舉,就是想憑著自己的政治思路治理一方,登上曆書,留名青史,光耀門楣。


    可一直當個西席,光耀個鳥門子楣,作出功績來,全都是主官的,錯卻要他背,真當他袁忠傻?


    他科舉是考不過,可不是他傻,而是聰明人太多太活泛,他卷不過,但不代表他袁忠傻。


    要他袁忠一直給你鄧立賢出謀劃策,你是升官,可我毛都沒撈到一根。


    袁忠此時的心思,便是鄧立賢如果再不提幫自己舉薦,走關係幫自己替補缺官,他袁忠就要跳槽到別處去了。


    “東家,若東家依了我這策,必定可得海少保青睞,”袁忠假裝不經意的說道,“屆時上達天聽,可莫忘了拉扯在下一把才好!”


    “這個,”鄧立賢臉色一變,眼珠提溜轉,“好說,好說,一定替先生引薦!”


    袁忠見鄧立賢這嘴臉,心裏一下子便沉到穀底,麵色不變道,“如此,在下感激不盡!”


    卻說張廷這邊,一頭倒下,一覺睡到了晌午才起,被隨同前來的捕快在客房外拍門叫醒,這才倉促起身。


    “是何時辰了,”張廷挽著發髻,打開房門詢問叫醒自己的捕快。


    “典史,已是午時了,”捕快手裏還提著吃食,見張廷開了門,便問,“典史可要洗漱一番再食?”


    “嗯,”張廷走出客房,來到了天井處,囫圇的捧了清水,三下五除二的隨意搓洗了臉,就走迴了客房。


    “其他人,可曾醒來,”張廷拿起筷子,就著饅頭肉醬便開始大快朵頤起來。


    捕快也不客氣,坐下也拿起一個饅頭開始造飯,“都起來了,在各自房間吃著呢,典史,我等下午,如何行事?”


    “先找縣令,告知我等來意,再到牢房內查看人犯張滿現狀如何,”張廷嘴裏鼓鼓囊囊的,說話含糊不清。


    “曉得了,”捕快點頭表示知道了,“我等會便通知其他人知曉。”


    “嗯,快吃,這肉醬不錯!”


    兩人很快便將帶來的吃食收入五髒廟,捕快打掃著桌麵之際,張廷便已起身朝外走去,“你去告知其他人,在大堂等候,我去後堂尋知縣去。”


    “知道了典史,”捕快頭也沒迴,接著用抹布將桌麵的湯水擦淨。


    張廷沿著路來到後堂小門處,再次遇到了早上給他送吃食的師爺袁忠,遠遠便笑著拱手道,“袁師爺,可曾用過午食?”


    “張典史,我剛從縣尊處用過,”袁忠也笑著拱手迴禮,“張典史這是欲往縣尊處?”


    “正是,府尊大老爺命我給鄧知縣帶了令,需親自轉交,”張廷走近,袁忠知道了張廷的來意後,笑著道,“且讓我帶典史過去。”


    張廷作出請勢,“如此有勞師爺為了引路。”


    “典史,請!”


    “師爺,同請!”


    兩人聯袂而至,鄧立賢剛剛吃完午食,正拿著茶盞悠閑的喝著,見張廷和袁忠二人到來,才放下茶盞,對著張廷道,“你便是順天府來的張典史?”


    “正是,下官順天府刑典張廷,見過縣尊,”張廷拱手行禮,從袖口中抽出海瑞給予的書劄,雙手呈現給鄧立賢。


    “這是府尊大老爺命下官交於縣尊的調令,還請縣尊察閱。”


    袁忠接過張廷手中的書劄,轉呈給鄧立賢,鄧立賢接過書劄,檢查了火封之後,才用指甲挑了,抽出內裏的信紙,看了起來。


    鄧立賢看完,才暗道,還真讓袁忠給猜到了,真的是因為張滿殺人案而來的,便臉色嚴肅口氣平穩道,“府尊之令,本官已盡知,不知張典史接下來是直接提人還是如何?”


    “下官不知人犯張滿如今情況如何,還請縣尊告知。”


    鄧立賢沒有迴答,而是用眼神示意袁忠,袁忠領會,“人犯張滿如今傷勢極重,正獨自關押在縣大牢內。”


    “若典史想現在提人迴順天府,恐人犯途中有不測,故而,需耽擱幾日。”


    張廷一聽,頓時皺眉,“府尊之意,要下官妥善將人犯張滿帶迴,若其傷勢要緊,動彈不得,隻得告知府尊知曉。”


    “這個自然,”鄧立賢道,“一切以典史主意執行。”


    “縣尊,下官想往縣大牢查看人犯狀況如何,不知可否?”


    “典史自去便可,待本官為你寫張簽票,無人敢阻典史察探。”


    “如此,多謝縣尊,”張廷拱手謝過鄧立賢。


    “無妨,待本官寫來,”鄧立賢走到書案,提筆便寫下一張簽票,遞給了張廷,“典史持此票,往縣獄無人敢擋!”


    “如此,下官告退!”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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