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時分,海軍參謀長張墨率領南洋艦隊前鋒,抵達武穴下遊的江心洲。


    南洋艦隊司令李銳,率領著昨夜的鐵甲艦,在此與張墨匯合。<span>李<span>銳<span>原<span>本<span>就<span>是<span>張墨的老部下,彼此是過命的交情,說話辦事也完全沒有忌諱。


    張墨開門<span>見山地問道:“昨夜<span>戰況如何?”


    李銳坦言道:“昨夜我們八艘鐵甲艦奇襲武穴,湘軍猝不及防,損失慘重。具體戰果我們也沒有準確計算,但至少擊毀了七艘湘軍蒸汽戰艦。


    “湘軍的輜重船損失更多,大量糧草彈藥被焚。我軍損失了兩艘五十噸級的鐵甲艦,一艘兩百噸級的鐵甲艦受到重創,航速降到了每小時四節。


    “除此之外,我們還俘虜了曾國藩的座船,俘虜了總管湘軍糧<span>台<span>的<span>李<span>瀚<span>章。<span>據<span>李瀚章供述,曾國藩逃到了長江北岸的湘軍陸軍軍營裏。”


    陳明德補充說道:“曾國藩人在武穴,湘軍營務處、糧台也跟著<span>到了武穴。昨夜我們<span>奇<span>襲武穴,雖沒抓到曾國藩,卻也<span>抓到了不少湘軍營務處、糧台的委員。


    “營務處相當於湘軍的司令部門,糧台相當於湘軍的後勤部門。我們俘虜了曾國藩的座船,俘虜了幾個營務處、糧台的官員,繳獲了許多機要文件。


    “是故,昨夜的夜襲,我們端了湘軍的老巢,對後麵<span>的軍事行動將產生積極的<span>影響。”


    營務處古已有之,主發號施令、執行軍法。湘軍的營務處,除了以上功能外,還承擔著培養人才的特殊作用。


    曾國藩才能不及左宗棠、胡林翼,但會做官,肯任事,人脈廣,人才紛紛來投。曾國藩往往將其置入營務處,時刻教導他們。


    (例如,曆史上,李鴻章擔任曾國藩幕僚時,在營務處擔任委員得力。時值上海有事,派人向曾國藩求援。李鴻章認為機會幹載難逢,向曾國藩主動請纓,到上海抵擋太平軍。


    (曾國藩仍不放心,先讓李鴻章到曾國荃軍中,辦理前敵營務處。等李鴻章曆練得差不多了,才讓其獨當一麵,創建淮軍。


    (再如,郭嵩燾向曾國藩推薦李榕,說他有統帥之才。曾國藩先讓其呆在營務處鍛煉,見李榕果有帥才,然後才外放李榕為將,令其統帶“鈞字營”。)


    湘軍營務處之外,<span>則為<span>糧<span>台,主軍餉、糧草、彈藥、軍械等後勤事務。糧台亦有古製,但湘軍的糧台另有不一樣的地方:


    其一,糧台主官由曾國藩委派,隻聽曾國藩一人的話。曆來糧台多由朝廷直接委派、組建,各省通力協作。但湘軍屬於私人武裝,糧台總辦也成了大帥的附庸,隻對曾國藩一人負責。


    其二,糧台職能不限於糧草、錢糧的保障,還負責偵察情報,勘探地形等。湘軍糧台下設文案所、偵探所(偵察機構)、采編所(情報機構)、軍械所、火器所、內銀錢所、外銀錢所等八所。


    李瀚章能做到湘軍糧台總辦,可見他確實是個能吏。事實上,他和二弟李鴻章一樣,都是曾國藩的門生。隻不過,李瀚章沒有考中進士,在燕京混得時間不長,很早就出來投奔了曾國藩。


    因為跟對了人,年齡、曆練又多一些,李瀚章混得比李鴻章好,已經當上了湘軍糧台總辦。但他和李鴻章一樣,有個愛睡懶覺的壞習慣。


    (史載李鴻章初入曾國藩幕府時,見識高,決斷快,<span>很<span>受<span>曾<span>國<span>藩<span>的<span>賞識。曾國藩深謀遠慮,決斷遲緩,遇有不決時,常常找李鴻章商量。


    (隻是他愛睡懶覺,經常借口生病不出早操、不吃早飯。曾國藩一生勤奮,即便貴為湘軍統帥,每天都要早起,與幕僚會商一天要務。他以師長之尊勸李鴻章早睡早起,李鴻章置若罔聞,我行我素。


    (有一天早上,李鴻章依然睡懶覺。曾國藩<span>一<span>怒<span>之<span>下,<span>下<span>令<span>整個幕府推遲吃早飯時間,隻等李鴻章一人。李鴻章聞訊,慌忙起床。曾國藩也不多嘴,一言不發。


    (飯後,曾國藩嚴厲地告誡<span>李鴻章:“<span>寄人籬下,<span>就得守規矩。此間所尚的,唯一誠字而已!”李<span>鴻章羞愧難當,自此再也不敢睡懶覺,一生堅持早睡早起。)


    昨夜革命軍夜襲武穴時,李瀚章睡得晚,動作遲緩,故被革命軍俘虜。


    了解過“剃頭”行動的來龍去脈,張墨很高興,說道:“皇上早<span>有論斷,說湘軍水師戰船、彈藥都不能自給。湘軍水師戰船少一艘,戰鬥力<span>就減一分,炮彈打一發,就少一發。


    “我<span>國<span>已<span>建<span>有<span>相<span>對<span>完<span>善的軍工生產體係,前方可以修繕受損船隻,後方可以源源不斷地生產戰船、炮彈。湘軍的戰船無從補充,彈藥隻能從北方港口陸運過來。


    “前不久,我們又在外交上和英法等國達成了一致。外國公使承諾嚴守中立,湘軍無法從公開市場上購買軍火,隻能高價從黑市上購買炮彈。


    “我們就算和湘軍拚消耗,也能慢慢耗死他們。昨晚,你們又大量毀傷湘軍輜重船,擊毀湘軍水師糧草、彈藥無數。今日我們追殲湘軍水<span>師,<span>無<span>疑<span>將<span>更<span>加<span>方便。”


    眾人大笑。


    李銳提醒張墨道:“參謀長,我們昨夜與湘軍交戰,發現湘軍水師炮手水平提升不少。他們從英國人手裏購買到了阿姆斯特朗大炮,可以對付我軍鐵甲艦,特別是小噸位的五十噸級鐵甲艦。


    “湘軍水師所裝備的阿<span>姆斯特朗大炮,主要安裝在大噸位蒸汽戰<span>艦、岸邊炮台上。昨晚天太黑,參與夜襲的鐵甲艦又少,我們隻能<span>抵近<span>江岸,受到阿姆斯特朗重炮的威脅。


    “今日白天作戰,觀察條件良好。南洋艦隊可以發揮150mm榴彈炮射程遠、精度高的優勢,遠距離炮擊湘軍水師戰船、岸基炮<span>台。


    “炮台<span>對我軍威脅很大,不僅威脅鐵甲艦,還<span>將威脅海軍陸戰隊的運輸船,威脅海軍輜重隊的輜重船。最好是<span>派一支陸戰隊在北岸登陸,破壞<span>湘軍炮台。”


    湘軍岸基火炮主要集中在北岸,其中威力最大的阿姆<span>斯<span>特<span>朗<span>重<span>炮,<span>射<span>程可達長江南岸。


    張墨已經胸有成竹,說道:


    “今日的作戰,主要是為了打敗湘軍水師,壓製湘軍炮台,保障海軍陸戰隊順利前行。等打敗了湘軍水師,我再<span>理<span>會<span>這<span>些<span>炮<span>台,<span>一定要把這些巨炮全部啞火。”


    這時候,越來越多的海軍戰船抵達江心洲江麵,開始在此編隊,準備前去邀擊湘軍戰船。


    江心洲位於長江航道中間,是一片麵積廣大的沙洲,長<span>江<span>在<span>此<span>折<span>向<span>東<span>南。若在此修築炮台,可以有效扼守長江航道。


    但江心洲四麵環水,是兵法上<span>所說的“死地”。湘<span>軍水師無法掌<span>握製江權,也就無法守衛江心洲。楚軍從江西前線<span>撤退時,江心洲上的湘軍水師也撤退至武穴。


    武**戶洞開,革命軍海軍得以從容來到武穴,在此收攏隊形,編組攻擊隊形。輜重船、醫療船等輔助船隻,也得以停靠江心洲,隨時為前線提供補給和支援。


    張墨望向西麵,仿佛看到了武穴港升起的殘<span>餘硝煙。他下令升起帥旗,慨然說道:“<span>諸位,<span>時間<span>到了,咱們各自迴歸戰位,準備殲滅湘軍水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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