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在劉鑠帳下,雖然負責的是情報體係的建設,但這並不代表他對軍事、內政等事務不通,其實相反,郭嘉同樣精通軍事、內政等。


    隻是相對於情報體係,沒有人比郭嘉更適合而已,因此才將其放在這個位置,但現在遇到了戰事,郭嘉照樣可以頂上來。


    “放箭!”


    郭嘉盯著發起一波反擊的青州黃巾,毫不猶豫地開口下令。


    陳都尉聞言,更是立刻扯著嗓子唿喊起來:“放箭,給我放箭!”


    嗖!嗖!嗖!


    刹那間,成幹上萬支箭矢破空而出,帶著尖銳的嘯聲,在空中越過一個完美的弧線後,隨即如同滂沱大雨般罩向敵軍。


    正在奮勇衝殺的青州黃巾,被這股突如其來的死亡巨浪嚇懵了,許多士卒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便被攢射成了刺蝟。


    他們在倒地前發出淒厲的慘叫聲,震撼著鄰近同伴的心神,不僅沒能對防線產生衝擊,反而滯阻了後續的進攻。


    “彩—!”


    這一幕,看得陳都尉都忍不住稱讚起來,對於身旁這個身形單薄的酒鬼,忽然產生了一絲淡淡的敬佩之情,愈加自信起來。


    “注意觀戰。”


    郭嘉則是提醒陳都尉不能分心,雙眸緊盯著青州黃巾的動作,見前排的黃巾依舊洶湧,直接下令:


    “刺—!”


    “刺!”


    陳都尉幾乎沒有絲毫猶豫,便大聲唿喊出來。


    下一個瞬間,盾牌兵後方的長矛手,彷佛像是上了發條一樣,紛紛操起戰矛,衝著青州黃巾猛地紮了出去。


    正洶湧狂衝的青州黃巾儼然沒有意識到對方淩厲的攻勢,不少人當場被刺翻在地,濺起一片片猙獰的血花。


    “進!”


    “進!”


    瞅準時機,郭嘉再次下令。


    陳都尉同樣明白對方的意思,趕忙催促前軍。


    提著雙弧盾的士卒穩步向前推進了一步,甚至連原本搖搖欲墜的防線,現在都變得整齊起來,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弓弩手準備!”


    “......”


    “放箭!”


    “......”


    “刺!”


    “......”


    “進!”


    “......”


    神奇的一幕發生了,在郭嘉的指揮之下,防線竟然逐漸變得穩固下來,青州黃巾的攻勢雖然極其兇悍,但卻每次都能被精準克製,愣是逼得對方使不出半點力氣。


    即便是在後方觀戰的應邵,也不由地被眼前一幕所震懾,心中暗讚道:“好一個郭嘉,竟然輕而易舉便穩固了防線,果然厲害。”


    “劉鑠此賊帳下一個小小的祭酒,便有如此本事,怪不得他能在東郡抵擋住袁紹的數次進攻,以前還真是小瞧他了。”


    “該死!”


    應邵暗自啐了一口,下意識攥緊了拳頭。


    劉鑠表現的越是強大,應邵便越是擔心,但他可不是在為自己擔心,而是在為袁紹擔心,雖說現在袁紹的主要對手是公孫瓚,但要不了多久,必是劉鑠!


    如今的劉鑠已經成為兗州牧,雖然在實力上,依舊不是袁紹的對手,可他一旦吸納了青州百萬黃巾,要不了多久,便可與袁紹掰掰腕子。


    難道......


    這天下真的會落入劉鑠手中?


    雖然,這樣的想法在應邵腦海中,僅僅隻出現了一瞬,但就是這麽一瞬,卻像是烙印般,永遠地鐫刻在了應邵的腦海。


    .......


    中軍樓櫓之上。


    正在觀戰的陳宮眼瞅著郭嘉已經穩定了防線,當即暗暗鬆了口氣,一揖作禮:“主公果然英明,奉孝沒有讓您失望。”


    劉鑠隻是瞥了眼郭嘉,隨即淡然言道:“公台,你別覺得奉孝平時吊兒郎當的,他隻是不屑為之而已,若是他認真起來,即便是你,也未必是他的對手。”


    陳宮深吸口氣,饒有興致地點點頭:“主公若是此前這般說,屬下必定不以為意,但是現在,奉孝的表現的確令屬下驚歎。”


    劉鑠昂首望向茫茫一片的黃潮,聽著如同山唿海嘯一般的呐喊聲:“公台,此戰獲勝的關鍵在於仲康,但仲康能否成功的關鍵,卻在奉孝。”


    “啊?”


    陳宮皺了皺眉:“主公,您這是何意?”


    劉鑠淡笑:“別急,繼續觀戰即可,要不了多久,答案自然揭曉。”


    陳宮愣怔當場:“這......好吧。”


    ......


    戰場之上。


    管亥端坐在戰馬上,抬手挽個刀花,擊潰迎麵飛來的箭矢,內心卻是掀起了巨浪驚濤,因為他發現自己的兵馬正在穩步的節節敗退。


    對方的每一撥箭矢打過來,剛好可以壓製大軍衝鋒的節奏,雖然殺敵數量不多,但卻令他突擊的節奏極度紊亂。


    “雜碎!”


    管亥咬緊了鋼牙,心中忍不住暗道:“怎麽跟打劉岱時完全不同,應邵此賊怎麽像是變了個人,莫不成換了主將?”


    端坐在高頭大馬上的管亥望去,見軍中令旗的下方,果然多出一個身穿儒士袍的先生,心中頓時一凜。


    難道是他?


    不敢有絲毫猶豫,管亥當即鏗鏘下令:“弟兄們,給我頂上去,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撕開兗州聯軍的防線。”


    “韓毅!”


    “在。”


    “給我帶兵衝上去,注意箭矢襲殺。”


    “諾!”


    大將韓毅一手雙弧盾,一手寰首刀,身先士卒,大聲唿喊:“弟兄們,隨我衝啊!撕開兗州聯軍防線,誅殺劉鑠!”


    眾將士齊聲唿喊:“殺—!”


    又是一波犀利的衝殺湧向兗州聯軍防線,可迎接他們的,乃是漫天如同飛蝗一般的箭矢,直嚇得韓毅舉起雙弧盾,大聲唿喊:


    “注意箭矢!”


    話音剛落,韓毅身旁便響起一陣沉悶的篤篤聲,那是箭頭鍥入肉體的可怕聲音,一個又一個的同袍接連倒下,宛如割麥一般。


    一波箭矢襲殺過去,韓毅快速以餘光瞥向兩側,能夠站著的兄弟們,竟然已經不足原本的七成,要知道他們可全都是黃巾親衛啊,真正的精銳力量。


    “跟我衝—!”


    韓毅雖然心痛,但畢竟也算是見慣了這種場麵,他知道隻有撕開兗州聯軍的防線,才能真真為他們報仇。


    因此,韓毅殺得越來越兇猛,趁著箭矢襲殺結束的空擋期,他邁開雙腿,奮力地向前衝,在距離兗州聯軍盾陣隻剩五步遠時。


    嗖!嗖!嗖!


    染血的鋒銳戰矛從盾陣後方,分層刺出,嚇得韓毅趕忙舉起雙弧盾,護住身體的要害,同時攥緊手中的寰首刀,時刻準備防守反擊。


    但他清楚......


    這樣的距離,自己手中的寰首刀,根本使不上力氣。


    及至此刻,韓毅才真正感受到,自己麵對的兗州聯軍,與此前麵對的兗州聯軍,彷佛像是兩支完全不同的隊伍。


    雖然,他們擺出來的陣型是一模一樣的,但使用出來的效果,卻是截然相反的,簡直天差地別,不可同日而語。


    蓬!蓬!蓬!


    鋒銳的戰矛撞在雙弧盾上,發出一陣沉悶的巨響。


    即便是韓毅本人,也不由地後退了一步,雙腿擺出弓形,方才勉強支撐住這股強悍的衝擊力,再瞥一眼戰友,死在這波戰矛飛刺的襲殺中,便多達十餘人。


    “衝!”


    “給我衝!”


    身後傳來管亥的唿喊聲,一下子將韓毅從驚詫中拉了迴來。


    他內心的震怒徹底爆發開來,膝蓋微彎,猛一蹬地麵,整個人如同出膛的炮彈般,彈射而出,掌中寰首刀同時高舉,衝著前方的盾陣猛地便是一招力劈華山。


    蓬!


    刀鋒磕在雙弧盾上,發出一聲巨響。


    但可惜,經過這一波又一波的襲殺,能夠衝到盾陣前的黃巾士卒,已經非常少了,單憑他們這些人的力量,顯然撼動不了穩固的防線。


    這一刀劈下來,不僅沒能劈開雙弧盾的防禦,反而將自己的身體,暴露在了兗州聯軍士卒的麵前,這可是個巨大的破綻呐!


    “不好!”


    韓毅心頭一凜,彷佛有數股淩厲的殺氣直衝他的天靈蓋而來,直令他頭皮發麻,後脊梁發涼,有種被閻王爺盯上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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