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這樣的兵力調動,雖然動作幅度比較小,但實際上很容易引起張饒的注意,隻可惜,現在張饒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陷陣營的身上,根本顧不得左右。


    因此,直到許褚引兵從西北側防線切入戰場時,始終沒有引起張饒的注意,從始至終沒有下達過一次命令。


    許褚在切入戰場的瞬間,便彷佛化作一頭猛虎,青州黃巾朝他湧過來,隻聽得一聲淒厲的虎吼聲響起,許褚手持寰首刀,腳踏詭異步伐,毫無半點花哨地迎戰上去。


    噗!噗!噗......


    輾轉騰挪之際,那群衝在最前頭的青州黃巾,或是心口、或是脖頸,總之盡皆是要害處,一刀斃命,沒有半點拖泥帶水。


    許褚不愧是漢未超一流的猛將,他不出手則已,一出手電光火石,不論是力量也好,速度也罷,亦或者是出手的時機,把握得堪稱完美。


    一步十殺,更是颯到了極點!


    劉鑠驚詫至極,現在的許褚明顯要比一年前,對付十萬黑山軍圍城時的許褚,厲害得多,這倒不是武藝有多少精進,而是衝陣的節奏,明顯純熟很多。


    這便是作戰經驗帶來的戰力上的提升,與自身武藝強弱的關係不大,尤其麵對的是不諳武藝的黃巾,抬手一刀,便可將其秒殺。


    在這種情況下,豐富的衝陣經驗對於戰力的提升,是絕對要比自身武藝的強弱,要重要得多,證明這一年多以來,許褚、典韋的確在不斷的提升中,從未荒廢過。


    彷佛僅僅隻是一眨眼的功夫,許褚率領的親衛軍小隊,便突進了至少三、四十步的距離,比之陷陣營突進的速度,要快出一倍有餘。


    見此一幕,劉鑠心裏懸著的石頭,徹底放了下來:“陷陣營突進的速度越來越慢,能否快速解決張饒,全賴仲康、公明了。”


    “主公放心。”


    陳宮則是始終保持鎮定,沒有半分緊張:“從目前的態勢上判斷,最多再有半個時辰,必可徹底扭轉戰局,再有一個時辰,必可大敗青州黃巾。”


    “您與其擔心仲康、公明、孝父,不如擔心東北處的黃巾渠帥管亥,此人已經殺到了應邵那裏,若是從此突破,我軍防線必潰。”


    “奉孝他......”


    “放心!”


    劉鑠極其肯定地點點頭,對郭嘉充滿自信:“隻要有奉孝在,東北處的防線肯定破不了,奉孝平時吊兒郎當,但關鍵時刻從未讓人失望。”


    別說是在外部政敵的眼裏,即便是在劉鑠帳下的內部,眾人對郭嘉的態度,都顯得不太友好,畢竟很多人議政時,他在睡懶覺,成天一副醉醺醺的模樣,還特麽喜歡逛窯子。


    呃......


    這樣的人簡直隻能用紈絝公子哥來形容,但明顯郭嘉不是這樣,他沒有顯赫的出身,更沒有花不完的錢,但卻依舊如此放蕩。


    若是用現代的話來形容這樣行為,便是打腫臉充胖子的裝逼貨,沒有富二代的命,還染了一身富二代的病。


    如此這般人,又豈能討得眾人的喜歡,即便大家嘴上不說,但背地裏總是會胡亂議論,甚至某些人在期待他考核不過關,隨時準備嘲諷他。


    可偏偏,郭嘉的責任書每次都能完成,而且大多時候的評語是優秀,不僅沒有被擼下崗,反而還能時常拿點獎金,賺取足夠的吃喝嫖賭錢。


    最為重要的是,別人如何議論自己,郭嘉全然不在乎,而且你越是惡言相加,他反而越是猖狂,因此便有越來越多的人,瞧不上郭嘉。


    顯然,陳宮便是其中之一,但他表述極其含蓄,比其尋常人而言,沒有那麽明顯的厭惡,可骨子裏對於郭嘉,總是不信任的。


    若非劉鑠態度堅定,陳宮怕是絕不會罷休!


    不得已之下,陳宮隻能一揖:“既如此,那主公靜候戰果即可。”


    劉鑠長舒了口氣:“恩,目前也隻能這樣了。”


    ......


    東北防線。


    泰山郡守應邵處。


    火紅的洪流與龐大的黃潮交匯處,山唿海嘯般的呐喊聲中,兩軍短兵相接,叢槍亂刀,往來唿嘯,軍卒淒厲的慘叫聲此起彼伏,鮮血一陣陣迸發,宛如怒放的煙花。


    號角急鳴,戰鼓通通,雙方大陣被衝得陣勢大亂,各級將校大吼著向前,維持著幾近崩潰的陣型,有勇士上前連斬數人,而後又被亂槍刺翻在地。


    搖搖欲墜的防線,好似兩條巨蟒在不斷糾纏,刀槍劍戟金戈相擊,重擊之下甚至迸出陣陣火花,每分每秒都有無數將士在沙場中殞命。


    “衝上去,全都給我衝上去!”


    “絕不能讓黃巾攻破防線,否則必有大患!”


    “李二狗,給我帶兵衝上去,頂住!”


    “......”


    聽著應邵麾下大將在指揮戰鬥,郭嘉尷尬地搖了搖頭,深吸口氣道:“應郡守,若是照你們這般指揮,我軍防線不出半個時辰,必破。”


    應邵眉頭緊攢,瞥向郭嘉,聲音冷冰冰道:“怎麽,閣下這是何意?”


    郭嘉咕嚕灌了口酒,抬眸望向前方:“應郡守瞧瞧這弓箭襲殺,可能遏製青州黃巾進攻?”


    應邵皺著眉,盯著戰線的前沿,自家的箭矢雖然能殺敵,但卻難以遏製青州黃巾的進攻節奏,往往每次襲殺結束,必會迎來一次猛衝。


    而在雙方對陣的過程中,無差別式的箭雨襲殺,真正的意義卻不是殺多少敵軍,而是要打亂敵軍的進攻節奏。


    因為隻有這樣,才能最大限度的保證我軍軍陣不被敵軍的洪流衝破,才能保證防線穩固,否則防線一旦衝破,必是全軍覆沒的下場。


    應邵盯著戰場前線良久,下意識咬緊了鋼牙,獰聲喝道:“來人。”


    傳令兵上前一步,欠身拱手:“主公。”


    應邵厲聲道:“將陳都尉給我喊來。”


    “啊?這......”


    傳令兵大吃一驚,一臉的不敢置信:“主公,現在雙方正在酣戰,若是引起......”


    不等傳令兵把話說完,便見郭嘉輕聲打斷:“應郡守,你若信得過在下,不妨讓某試試。”


    應邵瞥了眼郭嘉,吐口氣:“若是你來指揮,防線破了,如何?”


    郭嘉淡然一笑:“便由在下一力承擔。”


    “好!”


    應邵等的便是這句話,當即毫不猶豫地答應:“我倒要瞧瞧,劉鑠帳下到底有何本事?你自與傳令兵前去即可。”


    郭嘉揖了一揖:“諾。”


    旋即。


    在傳令兵的帶領下,郭嘉很快來到個披堅執銳的莽漢麵前,傳令兵拱手道:“陳都尉,主公有令,命你聽從這位先生的指揮。”


    陳都尉扭頭瞥向郭嘉,頓時一個愣怔:“你說什麽?主公竟然讓本將軍聽從此人的命令?你是不是搞錯了?”


    旋即。


    不等傳令兵開口,陳都尉便扭頭瞥向後方,見應邵頷首點頭,方才熄了心中的怒火,但卻依舊緊咬著鋼牙,顯然有些不服氣。


    傳令兵頷首:“陳都尉......”


    陳都尉擺了擺手:“你自去便是,本將軍會聽此人號令。”


    傳令兵拱手:“諾,既如此,小人這便迴去複命。”


    待其轉身離開,郭嘉打眼這麽一掃,便將戰場盡收眼前,旋即走到陳都尉麵前,聲音極致柔和地道:


    “陳都尉,你麵對的是青州黃巾渠帥管亥,便是那個誅殺王肱,射殺劉岱的黃巾渠帥,一旦防線被迫,後果不堪設想。”


    “在下此來非是奪你兵權,隻想助你一臂之力,隻要此處防線不破,百萬青州黃巾必敗無疑,屆時升官發財,指日可待。”


    陳都尉原本臉上的憤怒驟消,取而代之的是放鬆,當即拱手抱拳:“先生放心,未將必定聽從號令,您讓未將怎麽打,未將便怎麽打。”


    “好。”


    郭嘉滿意地點點頭:“既如此,咱們開始吧,我提醒你,你來下令。”


    陳都尉頷首:“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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