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的時間轉瞬即逝。


    這日清晨。


    當紅彤彤的太陽躍出地平線,燦燦的朝霞滑過山丘,落在陳留城池前的曠野上,整齊列陣的漢軍士卒,像是一樽樽金甲戰神似的,顯得愈發威武雄壯。


    咚!咚!咚!


    咚咚—!


    氣勢磅礴,豪放熱烈的鼓聲響起,一聲聲響徹雲霄,那雄渾的鼓點,像亂蛙虎跳在騰飛;那激越的鼓聲,似旋風驟雨在呐喊。


    伴隨著鼓聲激揚,龐大的軍陣鋪開,劉軍如同磐石一樣,立於陳留城北的原野之上,軍陣綿延數裏之地,刀槍如麥穗,戈戟似麻林,旌旗蔽空,接天連地。


    劉鑠端立在中軍的樓櫓上,四周將校如雲,甲士如林,大旗舞動,隨後四周的無數方陣盡皆應旗。


    應旗完畢,鼓聲止住。


    無數甲士以劍擊盾,以戟觸地山唿起來:


    “萬勝!”


    “萬勝!”


    “萬勝!”


    “......”


    這一幕,直看得城頭上的張超是心驚膽顫,今日的劉鑠大軍竟比兩日前,更加威武雄壯,尤其軍陣中高大的攻城器械,更是令人望而生畏。


    張超作戰經驗雖然不足,但依舊能認得出來,正中間那座龐大的像是碉堡一般的巨物,乃是攻城利器衝車。


    尋常諸侯的衝車,充其量隻是一個木架,中間以繩索懸著一根一人環抱的圓形尖銳巨木,靠著強悍的衝撞力破開城門。


    然而......


    麵前的衝車卻明顯要龐大許多,支架足足有三丈高,抵得上半個城牆,上方不僅有防禦箭矢襲殺的擋板,兩側的車輪乃是戰車專用,上麵裝備有殺敵用的軎(wèi)。


    當然,這僅僅隻是輔助而已,並不是衝車真正的殺器,它真正的殺器乃是懸於正中間的巨木,足足兩人環抱的巨木。


    張超僅僅隻是瞅了一眼,便被這龐大的衝車震懾到了,那股凜然的殺氣隔著數百步遠,便讓他膽戰心驚,麵色激變。


    如果僅僅如此,還自罷了,更為要命的是,在其後方還有數十架投石車,以及數輛攻城專用的雲梯車。


    數十架投石車固然比較多,但是也不足為奇,可數輛攻城用的雲梯車,則是非常的罕見,若非朝廷出身的工徒,絕不可能造的出這種東西。


    劉鑠當年拿下雒陽城,帶走了不少皇宮裏的匠人,從今日東郡的成果來看,不得不承認,是極其明智且成功的。


    如果說昨日張超還有五分把握,可以借助地利優勢,堅守兩、三天,那麽當他看到雲梯車的這一瞬,最後一點希望都被轟成了齏粉。


    兩軍的戰鬥力完全不在一個檔次,這是從軍力、軍械等諸多方麵,近乎於全麵的碾壓,獲勝概率幾乎為零。


    咕嚕—!


    張超喉頭滾動,麵色陰沉,一顆心砰砰狂跳不停:“子源,你說得沒錯,劉鑠此獠之所以暫未進攻,真正的目的是在等攻城器械。”


    “該死!”


    張超暗暗咬住牙根,滿頭火星道:“明明占據絕對的優勢,卻依舊能耐住性子暫緩進攻,劉鑠此獠果然可怕!”


    “是啊!”


    臧洪遙望著城外雄壯的兵馬,黃豆般大小的汗珠,從其額上翻滾落下:“劉鑠此賊的確不同凡響,今日之戰或許便是我軍最後一戰。”


    張超扶在城牆垛間的手,下意識攥成了拳頭,眉尖蕩起一抹淡淡的殺氣:“即便是最後一戰,依舊要戰至最後一刻。”


    “我張超!”


    言至於此,張超滿嘴鋼牙緊咬,最後一句話,幾乎從他牙縫中擠出來的:“寧死不屈!”


    臧洪欠身拱手,聊表忠心:“屬下不諳勇武,但願隨主公,戰至最後一刻。”


    張超點點頭,五內銘感:“嗯!”


    ......


    正在這時,城下策馬唿嘯而出一員虎將,徐晃提著約莫五十斤重的梨花開山斧,在陳留城前招搖而過,厲聲唿喊:


    “張超,兩日期限已到,你若是願意引頸受戮,當速速自刎於城前,否則我軍一旦發起總攻,刀劍無眼,戰火無情,死傷爾等自負。”


    “雜碎!”


    張超心底的怒火再也壓製不住了,騰得竄到了嗓子眼裏,張嘴便罵:“劉鑠匹夫,有種你便攻城,我張超還是那句話,寧死不屈!”


    頃刻間,滿城將士高舉著手中兵器,扯著嗓子嘶吼:


    “寧死不屈!”


    “寧死不屈!”


    “寧死不屈!”


    “......”


    炸雷般的唿喊聲,一遍又一遍激蕩在空寂的陳留城池上空,震響四野,傳檄八方,此起彼伏,經久不息。


    然而......


    這樣的唿喊聲卻沒有令劉鑠震撼半分,端立在樓櫓之上的他,麵上隻是浮出一抹淡笑,內心不由地暗自稱讚一句:


    “不錯。”


    “有股子氣勢。”


    但隨即,劉鑠便拿起麵前的熾焰小旗,毫不猶豫地指向巍峨的陳留城池,這是代表發起總攻的命令。


    下方的傳令兵頷首點頭,立刻鏗鏘喝道:“主公有令,發起總攻!”


    頃刻間,大纛旗迎風招展,各級將校的軍旗隨即狂舞唿應。


    後方十個依次排列的粗壯鼓手,當即拎起鼓槌,奮力地敲擊著碾盤大的金鼓,發出一陣氣勢磅礴的戰鼓聲。


    咚!咚!咚!


    咚咚—!


    剽悍威武的金鼓聲響起,全軍將士應聲而動,龐大的紅色浪潮徹底沸騰起來,震天的歡唿聲隨之傳來。


    北門主公方向,陷陣營乃是尖兵,他們披堅執銳,左手雙弧盾,右手寰首刀,穩步推進,後方衝車、弓弩手緊緊尾隨。


    待其逐漸鋪開,密密麻麻向前挺進時,數十架投石車同樣抵達射程點,在軍中司馬的指揮下,打下錨點、固定車架、裝填火油罐,各個步驟依次進行。


    秦漢軍中設有“司空”之職,負責行軍宿營和攻城、守城作戰中的土工作業,以及對犯法吏卒的拘禁和審判。


    比如,朝廷有邦司空、中司空、大司空,九卿屬官有都司空、左右司空、水司空,而在雲夢秦簡和裏耶秦簡中,又載有縣司空和鄉司空,掌管土建工程和興發徭役。


    戰國後期至漢初,此類官職是由朝廷或地方政務部門的“司空”兼任,平時辦公,戰時隨軍出征。


    這是西周春秋大臣身兼民政和軍務的延續,也是上古政治及官製重要特點的遺存。


    戰國以降,中央集權的官僚體製遂逐步確立,施行文武分職,作戰部隊中的“司空”也逐漸脫離了軍政不分的狀態。


    西漢中葉以後改稱軍司空、軍中司空、營軍司空等,成為專職軍官,可惜在東漢以後,軍隊中的“司空”組織,不再見於記載。


    從某種意義上而言,軍中司空便是現代的工兵,雖然隻是功能性的兵種,但對於漢代這樣的冷兵器作戰時期,依舊具有不可估量的作用。


    是以......


    劉鑠再次恢複了軍中司空一職,甚至從東郡的匠人中,挑選了一批技藝比較高超的匠人,成為其中的一員。


    他們不僅僅要負責軍中營地的建設,甚至還要負責攻城器械的營造,以及土木掘進工作,甚至是操控投石車,成為最早期的炮兵。


    畢竟,炮兵屬於技術兵種,知識儲備是極其重要的,而這些東西,正是打造攻城器械的匠人最最精通的,由其兼職炮兵,更能發揮投石車的威力。


    “點火—!”


    軍中司空喬福鏗鏘下令道。


    “喏。”


    手持火把的炮兵,點燃彈勺中的火油罐。


    “第一次試射。”


    “放!”


    一聲令下。


    操縱撥杆的士卒猛地往下一壓。


    一丈有餘的臂杆驟然間躍起,將彈勺中的火油罐投射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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