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讓?


    當聽到這個名字的一瞬間,劉鑠整個人是發懵的。


    實際上,他對邊讓這個人沒什麽好印象,畢竟是因為罵曹操而被殺害的,而且甚至因此,差點讓曹操經曆了人生的滑鐵盧。


    在劉鑠的刻板印象中,邊讓就是一個隻會寫文章耍嘴皮的清流文人而已,而且還是那種臭狗屎壞滿鍋湯的那種。


    但誰能想到......


    在如今劉鑠遭千萬士人鄙夷的時刻,能夠為自己奔走呐喊的人,居然是一個自己從來都瞧不上眼的人。


    劉鑠不得不承認,邊讓的舉動徹底震驚了自己,那種刻板的印象彷佛玻璃般,頃刻間被震碎,轟成了齏粉,渣都不剩。


    常言道:患難見真情。


    但這句話通常適用在朋友之間,而非陌生人之間。


    劉鑠確定自己與邊讓從沒有過半點交集,但不曾想,危難之際檢驗出來的,卻是這樣一個陌生人,在為自己奔走唿號。


    感動了!


    劉鑠這次是真感動了!


    坐進馬車的劉鑠,良久方才平複心情,吩咐許褚道:“仲康,派人查清楚邊讓去過哪裏,那些士族對他的態度如何。”


    “喏。”


    許褚答應一聲,轉而問道:“主公,俺可聽說邊允在兗州士人中極有聲望,他能幫助咱們籌集糧草,那些士族會不會慷慨解囊?”


    “仲康,你想多了吧?”


    劉鑠哂然一笑,淡淡搖了搖頭:“這可不是一千石、兩千石的小生意,而是動輒數十、上百萬石的生意。”


    “那邊讓不過是一介清流而已,即便名聲再怎麽好,也不如錢財來得實惠,東郡之危百年難遇,他們豈會因為一介清流,便放棄這發財暴富的機會。”


    “不可能!”


    劉鑠直接給出答案,而且聲音極其篤定:“絕對不可能!”


    許褚神色略顯得有些失落:“啊?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但劉鑠卻是有別的想法:“不過,我正發愁沒人充當與兗州士族的緩衝劑,結果他還真就主動送上門來了。”


    “嘖嘖!”


    劉鑠麵上浮出一抹淡淡的悅色:“真沒想到,連老天爺都在幫我。”


    許褚雖不明白自家主公意欲何為,但見此一幕,也安下心來:“主公肩負漢家氣運,自然會得天相助。”


    “沒錯。”


    正在駕車的典韋聽到車內聲音,同樣跟著附和起來:“主公,你說那個叫邊讓的讀書人,會不會也是三十六天罡之一?”


    “對啊!”


    許褚同樣興奮起來,急忙問道:“主公,這冥冥之中自有定數,邊讓既然能在此時出手相助,隻怕也是三十六天罡之一。”


    “這個......”


    餅畫得太大,劉鑠倍感亞曆山大。


    他略微停頓了片刻,終歸還是唬弄道:“邊讓是不是三十六天罡,暫且不好說,待日後真正會麵之時,或許自有分曉。”


    許褚極其篤信地點點頭:“俺猜一定是,要不此人豈能逆勢為主公奔走?”


    典韋憨憨一笑:“沒錯,俺也覺得是,如今兗州士族畏懼咱們如虎,隻有邊讓敢為主公出頭,他若不是三十六天罡之一,何人會是?”


    劉鑠隻能嗬嗬了,他可不願意把這獨有的殊榮,隨意給別人:“這種玄之又玄的事情,便是我自己,都難以掌控,一切隻能等會麵後,才能有結論。”


    許褚長出口氣,頷首道:“俺相信,他一定是。”


    典韋啪地甩動馬鞭,發出一聲脆響:“沒錯!他肯定是。”


    劉鑠簡直服了這倆鐵憨憨,當真是中毒不淺呐!


    駕—!


    馬車悠悠,消失在喧鬧街道。


    *****


    冀州。


    黎陽津。


    清風徐徐,拂過河麵,泛起陣陣漪漣。


    河岸旁,正有數百力工扛著糧袋,朝商船中搬運,一杆隨風飄蕩的幡布條上,繡著一個鬥大的“甄”字,乃是河北豪商甄家的商隊。


    商隊旁停著一輛珠光寶氣的馬車,馬車前立著一個中年女子,生得皮膚細膩,眉目綽約,青衣長裙,容色清麗,端的是個風韻極佳的美婦。


    她輕撫著麵前男子的臉頰,柔聲細語道:“儼兒,這是你第一次出遠門做生意,遇到不懂的,千萬要多與你管叔商量。”


    “東郡的生意雖然不錯,但天下人皆盯著這塊肥肉,隻怕也沒那麽容易,若是感覺情況不對,便立刻迴來,千萬不得遲疑。”


    甄儼肯定地點了點頭:“母親放心便是,兒一定會時常與管叔商議,況且那邊已經有人在接應,您切莫擔心。”


    “嗯。”


    張筠麵上泛起一抹淺笑,桃花美眸凝視著兒子:“最後再叮囑你一遍,這一趟東郡之行,娘不在意你能賺多少錢,而是你要多漲見識。”


    “如今的東郡,各大世家豪族的商賈雲集,你要多與管叔商議,少說多聽,能賺錢固然是極好的,若賺不到,便當是遊曆,長長見識也好。”


    甄家是河北的豪商富賈,但甄家老爺甄逸早些年去世後,家族便全都由母親張筠支撐著,她迫切希望培養出下一代家主,因此對二子甄儼,寄予厚望。


    至於為何不培養嫡長子繼承家業,是因為長子甄豫已於多年前因病亡故,否則張筠也不會在二子初成年之際,便令其學著去做生意。


    東郡發生的事情,早已被商業嗅覺靈敏的甄家知曉,張筠豈能放過這次機會,因此早早便開始準備。


    但不曾想......


    消息傳播得實在是太快,冀州士族聞風而動,速度竟不比甄家慢分毫,這讓張筠深感這錢沒那麽容易賺,內心不由有些隱憂,因此提前叮囑兒子,切莫強求。


    甄儼再次一揖:“母親放心,兒記住了。”


    張筠頷首,輕聲道:“糧食已經搬運上船,你也抓緊時間上船吧。”


    甄儼點點頭:“嗯。”


    旋即。


    朝母親鄭重行個大禮,便轉身直奔商船。


    張筠目送兒子上船,直到商隊緩緩駛離渡口,方才招唿女兒道:


    “宓兒,咱們該迴家了。”


    “......”


    無人迴應。


    張筠峨眉淺蹙,環顧四周,輕聲唿喚:


    “宓兒?你在哪,咱們該迴家了。”


    “......”


    依舊無人迴應。


    張筠淺笑,搖了搖頭,走到馬車旁,掀開車簾:


    “宓兒,別玩了,咱們......”


    沒人?


    張筠不由地有些心慌:


    “宓兒?你在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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