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國玉璽?”


    許攸當場驚出了表情包,頰邊的肌肉緊緊的一跳,臉上寫滿了大寫加粗式的駭然,全然不敢相信戰報中的事情。


    “這......”


    “這怎麽可能?”


    尤其是此前潰敗的淳於瓊,更是感覺臉上火辣辣的疼,彷佛被劉鑠、曹操、孫堅三人,狠狠地抽了百十個巴掌似的。


    要知道,此前他沒有跟著三人一起趕往雒陽,便是斷定這三人根本不可能拿下雒陽城,但誰能想到,事情的結果總是這般出人意料。


    三人不僅憑千餘兵馬拿下了雒陽城,甚至還從枯井中找到了象征天命的傳國玉璽,這等同於是把自己架在火上烤啊!


    “主公,末將......”


    “此前的事情不提了。”


    不等淳於瓊開口辯解,便被袁紹直接擺手打斷。


    他很清楚,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再怎麽追究責任,也無濟於事,況且淳於瓊與許攸一樣是從雒陽時,便開始追隨,一路至此,這樣的忠臣又豈能因無心之過,而過分苛責。


    “子遠。”


    最為重要的是,袁紹這顆心已經全然被傳國玉璽占據:“此事寧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你覺得咱們接下來,應當如何?”


    許攸眉頭緊攢,微閉著眼睛,似在腦中激烈思考,良久後,方才睜開眼睛,朝著袁紹,一揖行禮:


    “主公,你覺得傳國玉璽可能會從枯井中找到嗎?”


    “哦?”


    袁紹不明其意,試探性問:“子遠,你這是何意?”


    許攸心知袁紹會錯了自己的意思,趕忙改口道:“或許屬下應該換一種方式問,董卓挾天子遷都長安,卻將玉璽遺落在雒陽。”


    “主公!”


    許攸再次詢問:“您覺得這是巧合嗎?”


    這一次,袁紹同樣察覺到了其中詭異,捏著頜下一縷胡須,緩緩點頭:“子遠言之有理,這傳國玉璽出現的的確詭異。”


    “按照子遠的意思,莫非這傳國玉璽是董卓故意遺落在雒陽的?其真正的目的,是要以此轉移眾諸侯的注意?”


    許攸極其堅定地道:“不排除這種可能。”


    袁紹長出口氣:“沒錯,確有可能,我在雒陽這麽多年,若是傳國玉璽早已遺失,又豈能沒有絲毫耳聞,此事來得詭異,不可不妨。”


    “子遠。”


    一旁淳於瓊則是好奇詢問:“你分析的的確有道理,但董卓將傳國玉璽丟在雒陽,這代價會不會有些太大了?”


    “能有多大?”


    許攸偏頭望向淳於瓊,淡然反問。


    “這當然......當然......”


    淳於瓊本想脫口而出,但腦海中卻愣是找不到半點影響。


    可是......


    在淳於瓊的潛意識裏,亦或者是每一個漢家子民的潛意識裏,這傳國玉璽的意義就擺在那裏,若是遺失,影響極其惡劣。


    “我說不出來,但終歸是有代價的。”


    淳於瓊苦思良久,最終隻能迸出這樣一句話來。


    “沒錯,的確有。”


    許攸極其肯定地點點頭,而且給出了自己答案:“那便是讓眾諸侯因傳國玉璽而分心,而他則趁此機會,竊據長安,養精蓄銳。”


    “自己手裏握著天子,怎麽不比傳國玉璽要強,而這塊石頭不管放在誰人手裏,必將引起眾諸侯的不滿,屆時相互殺伐,董卓坐山觀虎鬥,豈不更好?”


    嘶—!


    袁紹聞言驚詫,倒抽一口涼氣:“董賊此計,的確陰損,那不知子遠可有計策應對?”


    許攸一揖,輕聲言道:“主公,這或許對於咱們而言,是一次不錯的機會。”


    袁紹愈加震驚:“哦?你這是何意?”


    “很簡單。”


    許攸當即給出答案:“董卓遺失了傳國玉璽,咱們則可憑此,扶持一個漢室宗親當皇帝,屆時關西一個漢,關東一個漢,分庭抗禮,討董之勢,依舊存在。”


    “韓馥可是袁家子弟,主公四世三公,振臂高唿,天下諸侯必定雲從,董卓可以挾天子以令諸侯,主公如何不可?”


    袁紹眸中綻放精芒,緩緩點頭:“妙哉!”


    許攸更進一步:“最為重要的是,如今漢室宗親中最有名望者,正是幽州牧劉虞,若是他肯遷都來鄴城,大事可成矣。”


    袁紹內心不由激動起來,雖說大家是在討伐董卓,但從某種意義上而言,又何嚐不是在嫉妒董卓,一個從涼州入京的糙人而已,也配竊據龍庭?


    袁紹徹底鬆了口氣,捏著頜下一縷胡須,彷佛要不了多久,他便可以效仿董卓,在關東再建漢庭,自己也能當個三公、丞相神馬的。


    “此事不急,待明日抵達雒陽,再議不遲,天色已經不早了,二位迴營休息吧,今夜之事乃是機密,任何人不得泄露半個字。”


    “喏。”


    二人欠身拱手。


    旋即。


    躬身出了中軍,各自返迴自己的偏帳。


    *****


    與此同時。


    袁術的大營中,同樣是燈火通明。


    盯著雒陽動靜的人,可不止袁紹一人,袁術同樣收到了消息。


    此刻的袁術正捏著頜下一縷山羊胡,麵上泛著一抹陰鷙的笑意,腦海中浮現出自己身穿九龍袍,頭戴珠簾冠,手捧傳國玉璽的畫麵。


    他深吸口氣,努力壓製沸騰的內心,但卻仍止不住心底的欲望:“漢家九百二十歲後,以蒙孫亡,授以承相,代漢者,當塗高也。”


    “代漢者,當塗高也!”


    “塗高!”


    此刻的袁術陰冷地笑著,神情甚是慧黠:“不正迎合我的表字公路嗎?此乃天意,天意!”


    袁術感覺自己的時代即將要來了,汝南袁氏一族,必將因自己而再次偉大!


    叔父袁隗又如何?


    兄長袁基又如何?


    還有那個狗屁不是的家奴,又如何?


    我袁術才是真命天子,這方傳國玉璽必是因我袁術,才會以這種方式重見天日!


    “劉鑠!”


    袁術深吸口氣,又緩緩唿出。


    自己又出錢,又出兵,處處幫他,現在也該是他報恩的時候了。


    何況,咱要的也不算多,隻要把玉璽拿過來便是。


    至於價錢嗎?


    隨便他開。


    錢、糧、兵馬!


    隻要他能開出價碼來,我袁術便拿的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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