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大營。


    中軍,大帳。


    曹操豁然轉身,麵上露出一絲驚駭之色:“哦?你是說傳國玉璽?”


    曹仁極其肯定地點點頭:“沒錯,正是傳國玉璽,據說是從一處枯井中找到的。”


    曹操麵上的驚詫僅是一瞬,旋即恢複正常:“這迴倒真是有趣了,也不知那劉鑠能不能撐得住?袁紹、袁術可不是好對付的。”


    “主公的意思......”


    曹仁沒能明白自家主公的話外弦音。


    這傳國玉璽是劉鑠從枯井中尋得,跟袁紹、袁術這倆大傻子,又有什麽關係,自家主公怎麽會把這件事跟他們聯係起來。


    “受命於天,既壽永昌!”


    曹操口中喃喃著這八個字,轉身望向木架上懸著的羊皮地圖,饒有興致地道:“如今天子被董賊劫往長安,傳國玉璽卻在廢墟中重見天日。”


    “許邵說得沒錯......”


    曹操深吸口氣,又緩緩唿出,腦海中浮現出當年自己求名士許邵評語的事情:“這世道終究是要亂了。”


    曹仁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憨憨一笑:“主公言之有理,這世道的確有些亂,不過主公,咱們現在該怎麽辦?”


    “等盟軍趕來。”


    曹操的目光掃過羊皮地圖,內心將戰略計劃鋪墊好,轉而問道:“可打探清楚了嗎?盟軍現在何處?”


    “嗯,打探清楚了。”


    曹仁欠身拱手,鏗鏘迴應:“明日一早,必到雒陽。”


    曹操點點頭,轉身走迴上首,略一思忖:“傳國玉璽現世,眾諸侯怕是再無心西顧,咱們也該提前有些準備。”


    “子孝。”


    “在。”


    “我記得子廉與陳使君有舊,對否?”


    “陳使君?”


    曹仁皺了皺眉,心下好奇:“哪個陳使君?”


    曹操提醒道:“還能有哪個?揚州刺史陳溫。”


    “哦!”


    曹仁腦海中猛然浮現出一個身影,急忙點頭道:“沒錯,子廉與陳使君之間的確有舊,末將這便將子廉招來。”


    “嗯,快去。”


    曹操大手一揮,斥退曹仁。


    與此同時,他腦海中已經開始盤算接下來的發展路線,自己雖然貴為行奮武將軍、典農校尉,但可惜沒有自己的勢力。


    這第一步便是要招募一支軍隊,然後想辦法脫離張邈,獲得屬於自己的地盤,最好是一個郡,若是不成,哪怕是個縣也好。


    沒有地盤支撐的軍隊,便如浮萍,飄飄蕩蕩,居無定所,終其一生,怕是也難成大器,這是曹操絕對不願意看到的。


    “袁紹!”


    曹操腦海中浮現出一個身影。


    自己的大業能否完成,還是得仰仗袁紹才行,四世三公的名聲在士林中叫得非常響亮,若是袁紹能幫自己說句話,頂得上別人一萬句。


    雖然,曹操始終都不願意承認袁紹比他強,但至少在出身這方麵,他不得不承認,即便隻是個庶子,也比自己這宦官之後要強上百倍。


    這便是命啊!


    一念至此,曹操扶在帥案上的雙手緊緊握成了拳頭,頰邊的肌肉下意識地跳起了幾下,彷佛是在憎恨命運的不公。


    “該死!”


    “即便出身卑微又如何?亂世之中,實力為尊,鹿死誰手,猶未可知!”


    *****


    通往雒陽的官道上。


    是夜。


    風清月明。


    盟軍臨時大營中。


    一騎趁夜而來,直奔袁紹軍帳。


    “報—!”


    一聲疾促的傳報聲響起。


    斥候飛身落馬,高舉著信筒,大聲唿喊:


    “雒陽緊急戰報,我要麵見主公。”


    “雒陽緊急戰報......”


    “......”


    斥候一路狂奔,各級將校未曾阻攔,直奔中軍大帳。


    遇著袁紹,斥候當即單膝跪地,雙手呈上信筒:“主公,劉鑠、曹操、孫堅三人合力,已經拿下了雒陽城。”


    “什麽?”


    正秉燭讀書的袁紹嚇得丟下竹簡,騰得起身,一臉不敢置信地望向斥候:“曹孫劉三人合計兵力不過千騎,怎麽可能攻入雒陽?”


    “是真的。”


    斥候艱難地點了點頭,咬牙言道:“據可靠情報,劉鑠派人扮作潰敗的西涼驍騎,夤夜賺開雒陽城門,方才將其拿下。”


    “這......”


    “這怎麽可能?”


    袁紹始終不敢相信這樣的結果,臉上的駭然無以複加:“西涼驍騎的涼州口音非常重,想要夤夜賺開城池,這口音如何解決?”


    斥候迴答:“主公莫非忘記了?孫堅曾隨張溫在涼州鏖戰許久,賺開城門之人,非是別人,正是孫堅帳下大將程普、韓當。”


    嘶—!


    彷佛晴空一道霹靂。


    袁紹如雷轟電掣般怔在原地,他不自禁倒抽一口涼氣,精氣神如決堤的洪水般傾瀉而出,噗通一聲,癱坐在上首主位:


    “雒陽城被攻破了,首功竟不是我袁紹的。”


    “該死!若早知如此,當初又何必......”


    此刻的袁紹當真恨不得唿自己兩巴掌,眼睜睜看著戰功從自己的麵前溜走,這種事情簡直比殺了他還要難受。


    要知道,這是他唯一向家族證明自己的機會,若是不能獲得首功,令家族更上一層樓,那麽他勢必一輩子被袁術踩在腳下。


    “主.....主公......”


    見袁紹始終沒什麽動靜,斥候試探性道:“您要不要看看戰報?或許還有些事情,是主公您比較感興趣的。”


    “嗯?”


    袁紹扭頭瞥向斥候,大手一揮:“呈上來。”


    斥候頷首點頭:“喏。”


    接過信筒,從裏麵取出竹簡,袁紹眼珠子上下一翻滾:“董卓竟敢火燒雒陽,挾天子遷都長安?”


    “還有......”


    袁紹本以為董卓遷都長安,已經夠驚悚的了。


    但當他將目光匆匆掃至末尾時,那四個字如同一柄鋒銳的寶劍般,刺向自己的雙眸,直驚得他是魂飛魄散,冷汗連連:


    “傳國玉璽?”


    “沒錯!”


    單膝跪地的斥候盡可能用平和的語調道:“此事雖然仍未證實,但雒陽城中已經傳開了,末將以為此事寧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還望主公早做決斷。”


    袁紹毫不猶豫,當機立斷道:“來人。”


    簾帳起,從外麵轉入侍衛,欠身拱手:“主公。”


    “速速傳令許攸、淳於瓊來此,我有要事與之相商。”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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