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尷尬地笑笑,陪著他說了一會兒話。不多久,司瓊就說自己有了靈感,要下去動筆了。陶然做了個請的手勢,又在二樓站了半個多小時,這才慢悠悠的踱下樓梯,在小花廳裏撿了個靠窗的僻靜位子,一邊磨墨一邊構思。


    洗手間裏,司瓊拿出早就藏好的第二隻手機,把題目發了出去。不多時,就有迴信。


    除了一首七絕之外,還有一件帶著密碼的郵件,他點開讀了一遍,嘴角浮起一絲魅惑的笑容,“舒銷年……”


    雖然早就看過了舒銷年的照片,今天看到真容他還是心跳不止。真是太對自己的胃口了,多久沒遇到這麽有感覺的男人了?司瓊伸出舌頭舔了舔自己的下唇,又或許可以說,人生裏第一次遇到這麽完美的目標。


    舒銷年,就算沒有酬勞,我也追定你了!


    正午十二點,時間到了。


    被趕到花園裏的眾人陸陸續續的迴來,和參賽者一起等待最後的結果。


    小花廳裏,陶然跟舒銷年還沒說上幾句,司瓊從旁邊款步走過來,“陶然!感覺怎麽樣?”


    對於這樣熟撚的打招唿法,陶然一時有點反應不過來。司瓊卻毫不為意的轉過身跟舒銷年握了手,自我介紹道:“舒二少,您好!見到您真是榮幸,我很早就聽聞過您的威名了。我是陶然的朋友,司瓊。牝雞司晨的司,瓊樓玉宇的瓊。希望您下次還能記住我的名字”


    陶然:“……”


    舒銷年挑了挑眉,掃了一眼陶然。


    陶然張口結舌,他臉皮薄,居然當麵說不出“不是”兩字。


    “哦,是嗎?我居然不知道陶然有你這麽一個朋友。”舒銷年不太客氣的挑明。


    司瓊抿嘴一笑,露出嘴邊一顆潔白的小虎牙,舒銷年心中一動,這麽巧,陶然抿嘴笑的時候也是有一顆虎牙露出來的。他下意識看了陶然一眼,陶然還是呆呆的,並沒有發現什麽異常的樣子。


    司瓊駕輕就熟的說:“我與陶然一見如故,不是有句話叫”相見情已深,未語可知心”嗎?”他故意放慢語調,把“情已深”,“可之心”幾個字緩緩念過,觀察著舒銷年的神色。


    嗬……舒銷年眨了幾下眼睛,對上司瓊一雙比秋光還要瀲灩的眼睛。心裏飛快的轉著主意,這特麽是在勾我吧?是在勾我吧?是在勾我吧?


    “舒二少,這是我的名片。您千萬別推脫,我年紀小,臉皮薄,您今天收了那麽多名片了,不介意多我一張吧?”


    舒銷年接過名片,隻見澄藍色掐金的紙麵上,一行濃黑色的楷書:司瓊,翻過來,反麵才是電話號碼和聯係地址。十分的風雅。


    “陶然,我們隻見就不用名片了吧。我們是以文會友,不來那一套了,好不好?”司瓊偏過頭,帶著點撒嬌的口氣對呆若木雞的陶然道。


    陶然扯了扯嘴角,這是怎麽迴事,他怎麽弄不懂這個司瓊了呢?


    一麵說著是自己的朋友,一麵又不太理他,光知道繞著舒銷年說話。好像隻有舒銷年才是他的朋友,陶然不過是個陪襯罷了。


    這不,才十幾分鍾過去,司瓊已經跟舒銷年都快要勾肩搭背了。


    再看不出這個司瓊接近自己的目的是為了舒銷年,陶然覺得自己可以拿起麵前的硯台撞一撞,死一死了!


    好歹是多年的情侶——中間空檔的兩年被他選擇性跳過了——這點信任還是有的。不過看著舒銷年半推半就的一直跟司瓊說話,陶然的眼裏還是燃起了小火苗……


    無他,這個司瓊今年才十八歲,年輕貌美皮光水滑的,就算自己這個正宮位子是坐定了,要是舒銷年敢發展出個小三小四的……


    “啪!”陶然一巴掌拍在桌案上,把正在口若懸河的司瓊給嚇了一跳。


    舒銷年嘴角帶笑,心裏美的不行。


    怪不得人說醋一醋,好十年,他看著陶然撅著的嘴巴,笑問,“怎麽了,親愛的?”


    陶然醞釀良久,哼了一聲,扭頭就走。他又不是個女人,難道還能撲上去推開司瓊,指著他鼻子說:“不準接近我家銷年”嗎?


    看在舒銷年眼裏這不就是又迴到了當年住在德園裏的時候嘛。那時候的陶然就是這樣,不高興了也不吵不鬧,撅個嘴哼一聲,躲到角落裏生悶氣的樣子真是可愛極了!


    “傻瓜,我逗你呢!”舒銷年跟在他身後,語調輕快的說:“那個司瓊一看就滿肚子小心思,我最討厭這種人了!”


    “那你還理他?對了,他不是我朋友。我跟他就剛才說了幾句話而已……真是自來熟。”


    “誰叫你一看就是個軟柿子呢?”舒銷年趁機洗腦,“你迴想一下,為什麽那個曹偉異想天開的提出那種條件?親愛的,以後這種不懷好意的人隻會越來越多,我在你身邊的話,自然不怕;可我要是不在你身邊,一想到你可能會上當……就像那次在聽濤居,隨便一個傭人過來說幾句你就信以為真自個兒迴去了……親愛的,你以後可千萬別再離家出走了。”


    陶然站定了,不太肯定的問:“我真的看起來那麽好騙?”


    舒銷年一本正經的點頭,聰明地沒追溯當初欺負他讓他給自己洗車這迴事,“總之以後你都聽我的,別離開我太遠……呃、快出結果了吧,我們也去大堂!”


    迴到原地,司瓊已經消失不見了。陶然舒了口氣,還是覺得心裏悶悶的不太舒服。早上的滿腔豪情早就消失不見,他現在連自己得了第幾名都不那麽在乎了。


    還是早點結束早點迴幽嵐山好了,他想。


    上午考的是文學素養和書法兩個方麵,左信芳女士作為一名資深的中文係教授,擔當了文學素養上的考評,她已經在紅榜上寫下了名次。


    “辛苦了半天,還不去看看自己第幾名?”舒銷年推推他。


    陶然這才走到紅榜前,從下往上找自己的名字。


    術業有專攻,他覺得自己文學素養這方麵肯定是比不過那些侵淫此道多年的對手的。結果一連數了十來個還沒數到自己,不禁心中一喜,莫非……


    果然,陶然的名字排在了第三,第一名居然是舒忌煌,第二名是一個叫葛文彬的人。


    “我居然能拿第三名?”陶然退到後麵,壓抑著興奮的心情說。他臉蛋高興的紅撲撲的,還要在意著旁邊的人有意無意的睨視,“等一下書法的分數出來以後,我們的作品會貼出來的。你要看嗎?”


    期待的小眼神看著他,舒銷年真想一口親上去,“當然要看,不但要看,我還準備……”俯首低語幾句,陶然了然的看著他道,“你怎麽老是偷偷摸摸的,為什麽不直接拿呢?”


    “嘖,就是要偷出來才好玩。到時候咱們一起行動,你就給我放風,怎麽樣?”


    陶然無奈道:“你說怎樣就怎樣吧……”


    那邊葛老頭和鄭大師卻在背人處低聲吵架。


    “他根本就不是我們書畫協會的會員,憑什麽要給他高分?”


    “鄭逸海!我真沒想到你是這麽個在意虛名的人!”


    “怎麽可能不在意?”


    “比賽結束以後再讓他加入協會不就成了嘛。”


    “……可如果他不願意呢?算了,就算他願意,可這麽一來……舒家的小少爺可就要排到後麵去了。你可別忘了,書畫協會失去了舒家的資助,可辦不下去……”


    葛老頭沉吟不語。


    “對吧,還是該推一把舒忌煌。他才十四歲,能寫到這個地步已經很不錯了,到時候就算是去了北京,也不會遜色的……十四歲的聖手,一出場就是焦點啊……對吧。”


    “……,你說的很有道理,然而、我還是不同意。”葛老頭摸著自己的胡子,拿過陶然寫的那闕詞又看了一遍,“原來他寫的最好的是正楷。”他把兩張紙並排攤在桌上,問鄭逸海,“不看名字,教你選,你選哪個?”


    “那還用說嘛……”


    “那就這麽辦!至於舒家,我看大姐生的小少爺跟二爺的未婚夫,也差不多!”


    鄭逸海還是猶豫,未婚夫算是個什麽事啊?這年頭沒結婚什麽也不算,更何況是個男的!


    “這樣,你我各自打分,然後相加除二!這總行了吧?”


    這麽做的話,名次就沒法讓雙方都滿意了,隻能說折中,讓自己想推的人成績保持在不好不壞。


    一切,就看下午場了!


    中午安排在外麵的酒店吃飯,陶然和舒銷年沒去,留在了榴花館享受了一頓久違的桐媽特製大餐。


    “我怎麽覺得上午的排名不溫不火的,”舒銷年劃著手機,他把所有人的作品都拍了下來,還準備扣下陶然的那張……這次,他打算裝裱以後掛在小白樓裏,連掛哪塊牆都已經有主意了!


    “我覺得自己挺幸運的。”


    陶然正在鼓搗那台新買的咖啡機,這東西比他以前用過的先進多了,居然能做出卡布奇諾咖啡!舒銷年就愛吃個甜,順便自己也嚐個鮮。


    端著兩杯像模像樣的卡布奇諾,陶然坐到舒銷年身邊道:“我都沒想到自己能拿第四名,會不會是暗箱操作啊?”


    “暗箱操作的話忌煌就不該是第六名了。”


    “那倒也是,他才是嫡係呢。”陶然放心了。


    阿嬌不住榴花館以後,這裏冷清了許多。吃完飯正廳裏隻有他們兩個在聊天,偶爾有工人走過,也是一個個凝神屏氣。


    陶然幹脆靠在舒銷年肩上打起盹來,直到一陣電話鈴聲響起。


    桐媽聽了電話以後就來告訴舒銷年,大少爺舒杳華和妻子劉慧梨已經到大門口了。


    舒杳華的大兒子舒湮啟對雞蛋過敏,平日裏已經很注意了,今天一早,也不知道為什麽,明明沒有給他吃摻了雞蛋的東西,可他又發紅疹了……


    “這可怎麽辦好,已經連做菜的鍋子都單獨分開來了。”桐媽憂心忡忡,總覺得是自己的失誤。


    陶然安慰她道:“隻是發紅疹的話應該還不太嚴重,我在報紙上讀到過的,有些人對花生啊大麥啊什麽的過敏,隻要吃到一口就有生命危險。現在醫學這麽發達,一定有辦法的!”


    舒杳華跨進門來,正巧聽見陶然這一番話,他打了個招唿坐下道:“桐媽,你別急。這迴是啟兒他自己饞嘴,早上偷吃了放在櫃子裏的一包餅幹,寫的是全麥素餅幹,實際上是加了雞蛋的。嘖,看來超市裏的東西還是不能給他吃……”


    舒銷年想了想,說道:“我聽說過一種治療方法,不過有點危險,必須到有資曆有經驗的醫院裏住院接受治療,直到恢複。”他在網上查了一會兒,拿給他哥看,“就是這個,國內有沒有我不知道。我是在日本看到過的,簡單說就是以惡製惡法,你看,對麥類植物過敏的話,一開始每天給他吃一厘米的烏冬麵,這樣就算引起發作也不至於死亡……當然過程肯定是慘痛的;等到他的身體反複發作,終於適應了一厘米烏冬麵的麥類刺激,接下來就給他吃三厘米,在接下來就是五厘米,十厘米……以此類推,直到吃一碗麵都不在有過敏性反應。這就是成功了!”


    陶然幹笑,真是以惡製惡的好辦法……要是一不小心過敏死了咋辦?


    舒杳華倒是很有興趣,收藏了這家日本醫院準備派個人過去諮詢一下,要是真的能根治,長痛不如短痛!


    “對了,剛才路上,二姐攔了我的車。”舒杳華語氣平淡的說。


    舒銷年警惕的抬頭,又想幹嘛?


    “這一迴,是來邀功的。”舒杳華架起一條腿,嘴角挑起一個無奈的笑,“自從她跟郜斌離婚以後,提了十幾次想搬迴德園裏來住。其實我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始終都是一家人麽……銷年,你的意思呢?”


    舒銷年沉默。


    陶然把手放在他膝蓋上,以示安慰。知道他還是在意舒老夫人的死,雖然主犯是郜斌,不是舒止芳親手做的孽,可是也和她有關係。


    第129章 以退為進


    “二姐她說了什麽?”良久,舒銷年才開口問道。


    “是關於郜斌的。”


    舒杳華輕抿一口茶,掂起一塊茶點,道:“郜斌消失了那麽久,我還以為他換了個城市做縮頭烏龜去了。沒想到啊沒想到。”


    “如何?”


    “他現在搖身一變,變成德國一家投資公司的中國大陸合夥人之一了。”


    舒銷年覺得不可思議,郜斌當年也算是淨身出戶,居然還有這樣的資本?“查過沒?”


    “今天剛得到的消息,我已經讓人去查了。不過,有些產業不允許外籍操作,出借名義的可能性也是有的。這個我倒覺得不必太過在意,說白了,離開了我們舒家,他還能混的風生水起,的確是個人物。”


    舒銷年道:“那他在我們服裝廠裏這些年,豈不是明珠蒙塵。我們還對不起他了!”想了想又道,“他找到了二姐,說了什麽?”


    “二姐說,郜斌用重新爭奪兩個孩子的撫養權來威脅她,讓她幫自己一個忙。”


    舒銷年皺眉,重新爭奪撫養權,如果郜斌現在的經濟實力確實遠遠高於舒止芳的話,最後鹿死誰手很難說。


    “二姐倒不是害怕打官司輸,而是嫌麻煩。郜斌的要求也很容易做到,她就低頭了。”舒杳華道。


    陶然好奇得很,罕見的插嘴,“什麽要求啊?”


    “寫封介紹信,推薦他們郜家一個後生進入書畫協會。”


    舒銷年鬧鍾閃過一個神奇的念頭,脫口而出,“司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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