琬琳穿好自己的衣服,整理好睡衣,對旁邊的人說道:“你走吧。”

    禹賢似笑非笑,聲音沙啞:“我去哪裏?”

    “去陪她。”

    “琬琳……你吃醋了?”禹賢有些猶豫,又有些好笑的問道。

    琬琳扯扯嘴角:“我何必,和一個名不正言不順的小孩子計較。”

    禹賢半開玩笑的說道:“如果我能讓她名正言順呢?”

    琬琳的身體似乎是僵了僵:“你隨意。”

    “我開玩笑的。”禹賢歎了口氣。

    然後是長久的沉默。

    半晌,琬琳又說道:“你走吧,我說真的。”

    “你這麽狠心?”禹賢把下巴搭在琬琳的肩膀上,琬琳隔著絲綢睡衣也能感受道禹賢的胡茬。

    這段時間,明明都在家裏閑著,怎麽邋遢成這樣子,連胡子都不刮了?

    琬琳剛想說幾句,想了想,還是沒有說出來,自己已經不想當老媽子了,說出來,隻是惹人煩而已。

    “今晚有雷雨,我怕雲茜會嚇得睡不著覺。”琬琳垂著眸子,語氣平靜的有些冷淡。

    “我記得你也很害怕打雷。”禹賢語氣不明的說道。

    琬琳扯了扯嘴角,有自嘲的意味:“三十歲的女人了,還說自己害怕打雷下雨,是不是太矯情了些。害怕,是屬於少女的字眼。”

    “你就沒有什麽害怕的了嗎?”禹賢追問道。

    此刻,他們之間的角色互換。

    琬琳把頭轉向禹賢,看著禹賢的眼睛。

    他們已經好久好久……起碼琬琳是這麽覺得的,好久好久,都沒有正眼看過對方,沒有眼神交流。

    或許有過,隻不過交流的都是猜忌。

    “我……”琬琳欲言又止。

    或許曾經有過,但是現在……好像不再害怕了。

    因為意識到,離開了你,我還是可以有新的生活,不過琬琳沒有這麽說,這是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笑著搖搖頭:“沒有,沒有什麽可害怕的了。”

    禹賢隻覺得心酸,今晚的琬琳,讓他很有保護的欲望,他也不想讓她受傷,無論是身體還是心靈,就像是一年前一樣,像十一年前,他答應過她的一樣。

    不會讓她受任何委屈。

    人在世間,是有太多身不由己,可是那都不是理由。

    就算強大如禹賢,也有力不從心的時候。

    其實這段時間,很多次,他都想要和琬琳好好的談一談。

    雲茜雖然可愛,也試圖去理解、體貼禹賢,但到底是個小孩子,好多事情,好多人情世故,雲茜都是不懂的。

    生意場上的那些事情,其實和在家裏操持人際關係的很多方麵是想通的,禹賢想聽聽琬琳的看法,可是由於誤會,或者不能說是誤會,禹賢知道,琬琳並不想和自己多說。

    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床頭吵架床尾和,但是琬琳現在還說著這種話,顯然是積怨已深。

    禹賢也知道,這事,還是要怪自己。

    當初,何必要執意娶雲茜進門呢,如果是別人,會不會好一些。禹賢並不怪琬琳小心眼,因為雲茜的美貌,對所有女人來說都是威脅。在那個混血兒並不多見的年代,雲茜真的算是頂尖的尖兒上的美貌了。

    可是……木已成舟,禹賢總不能再把雲茜推出去吧。

    他自己心裏也不知道,雲茜現在,對自己來說,除了是生孩子的工具,自己對她,到底有多少真感情在,那些她出事時候的在乎是真的。

    可是是對孩子的在乎多一些,還是對雲茜本人的在乎多一些呢?

    禹賢還在發呆,琬琳已經起身,她的睡衣也是點醒的貴婦少奶奶的款式,偶紫色的絲綢睡衣,沒有刺繡和印花,隻是簡簡單單的素麵,有著白色的鑲邊,看起來也是清新素雅,寬大卻垂順的睡衣勾勒出高挑的身材。

    其實琬琳真的是個好女人,各方麵都好,除了……不能生育。

    禹賢又忍不住歎息了,在想,孩子真的有那麽重要嗎?

    自己當初,究竟是怎麽在一瞬間打定注意,決定要一個孩子,如果自己當初沒有想過要一個孩子,自己和琬琳,還會走到這步嗎?

    琬琳去洗漱完了,迴來,再一次腔調:“你去陪她吧。”

    禹賢還沒說話,窗外果然傳來隱隱的雷聲。

    腦子裏想起,以往下雨的時候那個小東西蜷縮在自己懷裏的樣子。禹賢歎了口氣,翻身下床,穿著一件黑色有著金色花紋的浴袍,霸氣的像個王。

    琬琳心裏冷笑,再霸氣有什麽用,還不是被自己趕走?

    禹賢走到雲茜房門口,躊躇再三,正想著要不還是去書房睡吧。

    門突然打開了,禹賢和門內的人都嚇了一跳。

    雲茜驚魂未定的撫摸著胸口:“禹賢哥,大晚上的你做什麽呢,嚇死我了。”

    禹賢笑笑:“外麵打雷了,我怕你害怕。”

    此時已經是深夜。

    禹賢不在琬琳房裏,就會在雲茜房裏。

    宴會應該早就結束了,雲茜聽到那喧鬧聲從十點鍾開始消失。

    禹賢穿著浴袍。

    ……

    雲茜看了看琬琳房門的方向,種種跡象表明,禹賢應該是從那個方向出來。

    他去陪琬琳姐了?

    雖然這是應該的,雖然琬琳姐才是大房。

    但雲茜還是忍不住的覺得心酸。

    果然啊,還是不能嫁給別人作妾,否則受委屈了,也不能和任何人說。

    “進來吧。”雲茜笑笑。

    禹賢走進去,卻被雲茜從背後抱住。

    禹賢愣了一下,笑道:“小丫頭,做什麽呢。”

    “禹賢哥,你喜歡我嗎?”

    “不喜歡你怎麽會來找你?”

    雖然男人嘴上每一句話能信的,但雲茜還是忍不住笑了笑。

    如果你說的能讓我開心的話都是謊言,那麽你能騙我一輩子的話,我也心甘情願。

    “那禹賢哥,如果我生的是個女兒,你會不會不開心啊……”

    禹賢要被這個無厘頭的小丫頭逗笑死了:“我為什麽會不開心,女兒是爸爸的貼心小棉襖。”

    “因為……因為……老爺子他不是想要哥孫子?”雲茜小聲囁嚅道。

    禹賢笑,轉過身去,抱住雲茜:“你就不要擔心這些了,兒子女兒我都喜歡,好不好?就算是個女兒,我也會很疼她的,如果老爺子不開心,我們還年輕,還有許多機會。”

    雲茜的臉莫名的紅了,輕輕錘了禹賢一下:“討厭,誰要和你有很多機會。”

    禹賢笑,問道:“這麽晚了,怎麽還不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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