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拍著胸脯鬆了口氣道:“那便好,妾身還擔心何駙馬要因管恪算不準、詛咒一事將其趕盡殺絕呢,


    若是這樣做的話妾身擔心會遭遇不測,就算管恪再讓夫君厭惡,隻需將其驅逐出大魏便可,這道士可是不好惹啊!”


    柏靈筠、孫魯班也一起道:“是啊,夫君還是小心些,區區一介道人,即便他占卜得準或不準,想來也沒什麽能力像張角、張寶兄弟一樣威脅大魏江山社稷,既然如此放他一馬也無妨。”


    曹爽笑著擺手道:“諸位夫人多慮了,為夫又豈是那般心胸狹窄之人,即便是他占卜出了司馬氏當興的虛妄預言,但是在叔平開始興師問罪之時我便已經交代過了,


    斷不會讓他弄出人命,也不會讓他太過分,隻需小加懲戒驅逐其出洛陽便可,叔平別人的話不聽我的話他總是會聽的。”


    曹爽想了想又道:“但無論他算得準不準,隻會占卜之術,我是不會重用他的,卻是破滅了他更加顯名於世的預言,若是像於仙師、烏角先生、諸葛孔明那樣的高人卻是又另當別論了。”


    正始九年年末的最後幾天管輅又去看望了魏郡太守鍾毓,共討論《周易》。管輅說:“卜筮可以知道您的生死之日。”


    鍾毓讓他占卜生日,非常準確。鍾毓十分驚奇,說:“您太可怕了。我的死日托給天,可不敢托付給您。”於是不敢再算。


    鍾毓問管輅:“天下會太平嗎?”管輅說:“而今四九天飛,利見大人,神武升建,王道文明。怎麽能憂慮不平呢?”鍾毓並不理解管輅的話,曹爽心想若是司馬氏事成,那管恪的占卜便算是全部應驗了,可惜最後還是人算不如天算。


    管輅在去何晏府上之前占卜都挺靈驗的,都能應驗,


    他曾經再次去郭恩家,有個飛鳩在梁上悲鳴。


    管輅說:“會有一個老人從東方來,帶著一頭豬一壺酒,主人雖然歡喜,但會有小事故發生。”


    第二天果然有客人來,一如所占。


    郭恩叫客人少喝、少吃,小心防火。


    但射野鳩時,箭頭射中樹枝,反彈迴來,傷著一個小孩子的手,流血,把小孩嚇得夠嗆。


    管輅去安德縣令劉長仁家,有個喜鵲飛到他家的屋頂,叫聲很急。


    管輅說:“喜鵲說,東北邊有個女人昨天晚上殺死丈夫,會牽連西鄰人家。


    時間不會超過傍晚,就會有人告狀。”


    果然到黃昏時,東北部同村的人來告狀,鄰居的女子殺死丈夫,還聲稱不是她殺,而是西鄰有人和她丈夫不和,結果殺了她丈夫。


    管輅到列人縣典農王弘直家,見有三尺多高的飄風,從天上飛下,在院中迴轉。


    稍停又起,刮了好半天才停止。


    王弘直問管輅是什麽征兆。管輅說:“東方會有馬吏到來,作父親的要為兒子吊喪。”


    第二天膠東官吏到,王弘直的兒子死。


    王弘直問管輅是怎麽迴事,


    管輅說:“這一天是乙卯日,是長子的征候。樹木在申時飄落,鬥建申,申破寅,這是死喪的征候。中午而起飛,是馬的征候。化成各種彩紋,是官吏的征候。申未為虎,虎為大人,是父親的征候。”


    有公野雞飛到王弘直家的鈴柱頭上,王弘直感到很不安寧,叫管輅算卦。管輅說:“到五月一定升官。”當時是三月。到了五月,王弘直果然遷為渤海太守。


    當初館陶縣令諸葛原遷為新興太守時,管輅前往送行。


    客人都到了。


    諸葛原親自取下燕子蛋、蜂窩和蜘蛛等物放在容器中,讓客人猜射。卦成,


    管輅說:“第一物,含氣就變,在房梁上居住,雌雄不同,翅膀舒展,這是燕子蛋。


    第二物,它的窩懸掛,門窗極多,收藏寶物但同時又有毒,秋天出液,這是蜂窩。


    第三物,長足吐絲,靠網捕捉獵物,在晚上最有利,這是蜘蛛。”在座的人無不驚歎不止。


    管輅族兄孝國住在斥丘。管輅看他,正好有兩個客人在。


    二人離開後,管輅對孝國說:“這兩個人的天庭和口耳之間有兇氣,要發生變故,他們的魂靈都不消停,要流泊海外,屍骨還家。用不了多時兩人會一同死去。”


    後過了十來天,二人喝醉酒乘牛車迴家,牛受驚後翻入漳河中,都被淹死了。


    在那時,管輅的鄰裏,外門不關,沒有發生偷盜的。


    清河太守華表,召任管輅作文學掾。


    安平趙孔曜向冀州刺史裴徽推薦管輅說:“管輅性情寬厚,與世無爭。能仰觀天文,神妙如同甘公、石申一樣;能精通《周易》,與季主相同。而今您研究幽深的東西,探討微妙的道理,留心方術,應當讓管輅順應時代的需求,加以任用,以發揮其才幹。”


    裴徽召任管輅為文學從事,特別器重。後來刺史府遷至钜鹿,管輅升任治中別駕。


    起初響應州裏的召聘,管輅和弟弟季儒同乘一車到武城西,自己算了一卦,以占卜兇吉。


    管輅對弟弟說:“我們會在城裏看見三隻狐狸。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就會顯名。”


    他們剛到河西故城的牆腳,正好看見三隻狐狸蹲在城邊。兄弟二人非常高興。


    而此刻的管恪卻是在終南山上樓觀道中隱居修道,雖然他給何駙馬占卜之事已過去半年多,但他還是想不通,想不通曹爽、何晏等人是怎麽擺脫著必死的殺局的,


    他自問每卦皆準,從來沒有人逃脫出他的卦詞,管恪已被這個問題困擾了很久,每日都一個人坐於靜室中喃喃自語道:“不應該,實在是不應該啊,


    曹昭伯、何晏本應該在年初就死於高平陵那件事中,此真乃異事啊!老夫窺探天機多年竟從未遇到過這樣的事,這是本來不可能發生的事情。”這半年的時間管恪又占卜了很多次,但卦象已是有了很多變化,


    送午飯的道童見管恪如此早已是見怪不怪了,畢竟再奇怪的事情見得次數多了便也能習以為常了,沒有再管他,隻是勸了一句道:“道長何必如此執著,小道以為天機變幻莫測,


    像道長這樣能夠窺探得六七分天機的便是極了不得得的了,切不可再心存更多的執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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