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珺覺得台上沒她的事了,就迴後台休息,反正估摸著裴羽花了這麽多心思在這套作品上,也得費些個時間讓那些老古董們研究。


    裴羽不打算浪費時間,等秦珺離開舞台後,徑自跨上舞台,站在台上等著評委們發問,雖然孟以璿定的規則是由秦珺做最後的打分,但是大師們都坐在下頭,自然先要緊著他們。


    喬納森率先發現裴羽已經在台上就位,就忍不住開口了,“看來你已經知道我們有一肚子問題了。”


    “是,”裴羽大方應著。


    “我最想問的是你是怎麽做到這種神奇的雕刻法,我從來都沒見過?”曼蒂先一步發問,她實在是太好奇了。


    喬納森被她搶了先,不情願得抖了抖胡子,瞪了她一眼。


    曼蒂討好得朝他笑了笑,遞了杯茶過去。


    “這種雕刻法,靈感來源於攝影作品,攝影中的雙重曝光想必大家都有所了解,讓我第一次有了個念頭,怎麽才讓寶石呈現多麵效果,”裴羽平靜得敘述著,“起先並不順利,因為我一開始想的是改裝雕刻刀,嚐試了很多功率的,都失敗了。”


    “為什麽?”曼蒂忙追問。


    裴羽淡淡一笑,幾絲苦澀銜在嘴邊,“雕刻刀的改裝是很成功,但是加入了鑽頭後轉數過快,導致溫度很高,碰到寶石就會引起爆裂,所以我隻能在水下雕刻,確保溫度適宜。”


    “什麽??”曼蒂驚唿出聲,“你.......你是在水下雕刻的?”


    “是。”裴羽大方承認。


    “可是在水下雕刻,根本看不清啊!”曼蒂捂著嘴望了眼喬納森和安妮,她不敢想象這位名不見經傳的小設計師竟然能做到這個地步。


    喬納森已經冷靜下來,抱著手聽著裴羽解釋,在他看來,今天這場比賽,裴羽不是來比賽的,而是來打擂的。


    她拿出的東西,已經遠不是比賽那麽簡單的。


    她在撼動ra固有的傳統設計理念。


    喬納森和安妮這兩個多年共事的老友,互相對望了一眼,心裏都有了定論。


    曼蒂的提問還在繼續,裴羽都對答如流。


    台下的設計師們聽得如癡如醉,就跟看個神仙沒什麽兩樣。


    裴羽每一句講出來的話,在他們耳朵裏都顛覆了自己所學的範圍。


    她在追求的那個秘境,已然超脫。


    可裴羽的態度和她第一天邁進ra總部的時候一般無二,對她來說,追求顛覆隻是她設計中的一部分,最重要的是她想讓ra的設計師們看到華國設計師最新的設計理念。


    並不隻有貴重的鑽石珠寶才能凸顯一份飾品的精妙絕倫。


    玉石可以,水晶可以。


    帶裂紋的可以,種水不好的也可以。


    重要的是設計師的創意和一雙巧手。


    與此同時,和台下的設計師們一樣目不轉睛的還有坐在屏幕前的林遐和季白塵。


    沫沫和林遐並排坐在一起,看到裴羽上台的時候,直接哭成了淚人,她是看不懂那些複雜的設計,隻知道羽寶貝為了心愛的設計付出了多少心血,哪怕是在右手快被宣判死刑的時候都沒有放棄,換著自己不習慣的左手日夜練習。


    她是有天賦的天才,可是背後的汗水,都揮灑在旁人看不見得地方。


    “嗚嗚嗚嗚,羽寶貝好厲害,我好想娶迴家!”沫沫咽晤著望向自己哥哥。


    林遐隻是冷冷得掃了她一眼,黑眸中的不滿顯而易見。


    沫沫白了他一眼,不情願了,“你瞪我幹嘛,你別告訴我你沒想過......”


    林遐想開口的,但否定的詞卻卡在喉嚨說不出,轉而繼續盯著台上侃侃而談的女孩。


    她最艱難和困苦的日子,自己都是親眼所見的。


    他對她嚴格,就是為了磨她的心智。


    而能走到撥雲見日的這一步,他一點也不懷疑。


    隻是他沒想過,台上的女孩會這麽耀眼,無關容貌,而是她內心釋放的力量。


    “哥哥,你真的不後悔沒有努力爭取羽寶貝麽?”沫沫眼眶紅紅的,抽了張紙巾,攥在手裏,見林遐定定得望著屏幕出神,不自覺地問出了聲。


    林遐抬手,觸到遙控器,關了屏幕,隨即起身,右手持過外套掛在手腕。


    沫沫木木得起身,不知道自己哥哥怎麽了。


    “去哪兒?”沫沫還抽抽搭搭的。


    “不去給她撐腰麽?”


    林遐見她滿臉的眼淚鼻涕,抽了張紙巾抹了把她的小臉,今天看自家的妹妹還真有那麽點可愛,冷不丁得就勾了勾嘴角,其實她問的問題,答案在他心裏早就生了根,隻是他選擇性地讓那些答案埋在穀底,永不發芽。


    從來沒見過哥哥笑的沫沫就這麽被定在原地了,媽呀,原來林遐不板著臉的時候居然這麽好看。


    太不可思議了......


    “走走走!”沫沫迴過神,跟在林遐後頭蹦躂個不停。


    季白塵原本在意大利的事還剩下最後的收尾,但他等不及想見他的小丫頭。


    下了飛機就一路趕著過來,隻能在車上先看著現場的畫麵。


    陳鐸坐在副駕駛頻頻迴頭,自從視頻信號切過來,就沒見自家少爺動彈一下,完全的沉溺狀態。


    他原本想問一下晏城那裏發過來的幾份文件最終的決策,現在想了想,還是不必了。


    就自家少爺那張含情脈脈的臉,人不在現場,心也跟著飛過去了。


    那天他把裴羽說了一通,原本以為裴羽大概會記恨自己,或者在少爺那裏告上一狀,畢竟他們的關係一直不好。


    沒想到等自己進門,少爺已經洗好澡,坐在沙發翻著文件,還把他送上來的吃的一樣樣都塞進嘴裏。


    看著桌上的多出來的幾個空盤,陳鐸感覺時間都被定格住了。


    他是不知道裴羽到底怎麽就把少爺的情緒一下子從陰雲密布拉迴到陽光燦爛,但至少說明裴羽就是少爺心裏的那一劑藥,哪怕摻著致命的毒,少爺都樂意往肚子裏咽。


    這大概就是用情至深。


    “開快點。”後頭的季白塵不滿得命令著。


    “......是.....”司機不敢違逆,一腳油門下去,陳鐸嚇得攥緊了安全帶。


    “陳鐸,”季白塵繼續吩咐著。


    陳鐸:“少爺請說。”


    季白塵:“這段視頻迴去後整理出來發我,隻留下她的鏡頭,別的都剪掉。”


    陳鐸:“好......好的.......”


    少爺我們還能高冷克製一點麽......


    答案是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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