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我說,真不想跟你打牌了,沒意思。”


    “誒?怎麽會沒意思呢,這酒都是我請客的哇!”


    格雷福斯不高興的起著哄。


    崔斯特看樣子像是起身要走,格雷福斯急忙叫住他:


    “喂,別這麽不給麵子哇,嘿、坐、坐下。”


    崔斯特才剛起身,格雷福斯的態度立馬好了許多,嗓門兒也壓低了不少。


    酒館裏幾乎沒什麽人,大家夥們都各自迴家收拾行當準備跑路了,等到兩天後頭頂上的罩子一開,鬼知道諾克薩斯的士兵們守不守得住。比起把自己小命交給諾克薩斯,當地居民們更願意自己決定自己的生死。


    想多那麽幹嘛,又不是不信任諾克薩斯,至少要把諾克薩斯官僚上頭的動作看成是最後的底牌,居民該跑路的還是會跑路的。


    大不了去其他地方生活,


    但咱們永遠是諾克薩斯人。


    “除了打牌。”


    崔斯特這般警告著他,格雷福斯一點兒規矩都不講,衝著他打架厲害,崔斯特也不想跟他鬧。但打牌這種事情,主導權不在自己手上,讓崔斯特很是難受。


    接下來哪怕是一走了之,或是坐下來光喝著悶酒都比和這個傻二愣打牌來得舒暢。


    格雷福斯還算是體諒人,就是表麵上沒那麽直接的表達出來:


    “啊——行——、嗝!坐、坐!不打牌就不打牌,真是,看在咱們兄弟一場……嗝!之前你輸的、欠我的錢我就不記你的帳啦!~”


    “誒你!……”


    “誒你你你,你什麽你,”


    啪!!


    格雷福斯大力一巴掌拍在桌麵上,發出很大一聲響:


    “坐!老子有正事兒跟你說。”


    這幾天時間諾克薩斯鎖國,人員流動隻進不出,崔斯特和格雷福斯已經在這裏呆了差不多一個月,啥也做不了,無所事事的每天就在酒館裏混。


    這些時間下來,都快在諾克薩斯混成廢人了。


    原本兩麻袋的金幣、一個中箱的金條,外加三大袋金銀首飾,現在已經把手頭上的首飾品都霍霍完了,剩下的金子,……他們暫時還舍不得花。


    “看你再多喝兩杯就要趴桌上不省人事兒了,就這樣的你還能有什麽正事?”


    崔斯特剛抱怨完,格雷福斯擺起他那被酒氣熏紅的臉假笑著看向崔斯特,同時還揮手示意,然崔斯特腦袋湊過來。


    看似是要說什麽悄悄話?


    待崔斯特一臉嫌棄的彎身把頭抻過去後,格雷福斯一手搭著他的肩頭,二十多天沒修理過的硬胡茬一下子紮在了崔斯特的側臉上:


    “喂老賴,”


    “說正經事的話,能不能叫名字?”


    “好好好、呃……老崔,你不是消息路子多嗎,給你點錢,你去幫我搞點兒消息,再呆下去老子要憋壞了,近兩天那天上的玩兒感覺要下來了,咱要抓緊跑路了。”


    說著說著,崔斯特一臉不屑的緩緩移開了腦袋直起身板。


    好說不說,且不談其他的事兒,這格雷福斯現手頭上拿著的錢,那是怎麽來的?


    那可是以前崔斯特一點兒一點兒從其他人手上扣下來的。


    怎麽現在就隻成了格雷福斯個人財產了??


    還說什麽‘給你點錢’,啊,想想就不爽快……


    “十枚金幣。”


    但崔斯特還是開了個價,並伸出了手準備接錢。


    “啊??”


    格雷福斯驚詫地露出一口黃牙:


    “去搞個消息要老子十枚金幣?你怎麽不再大膽一點,咋不說十根金條?”


    崔斯特無奈地輕歎一聲,稍稍歪了下嘴。


    伸出來的手依舊等著格雷福斯遞金幣過來,另一隻手抓起桌邊角上的牛仔帽戴在頭上:


    “我想,你的小命隻值十個金幣。”


    “……”


    啊對,確實哦……


    這兩天要是跑不出諾克薩斯,那自己的小命可真就交代在諾克薩斯了,格雷福斯可不相信諾克薩斯那些四肢發達沒腦子的肌肉士兵,嘛……雖說自己的腦子也不咋好使。


    剛要生氣的時候,格雷福斯總算是及時反應了過來。


    意識到這點,格雷福斯又板著個臉仔細想了想——


    一會兒後,他從自己胸口內衣袋裏鼓搗摸數半天,將掏出來的金幣一把拍在崔斯特伸了好久的手上:


    “老子的命,要二十枚金幣。”


    崔斯特聽著他這牢騷話,頗有幾分祈禱的意味,卻又不知為何,崔斯特不自覺想笑。


    好在他忍住了,並沒有在格雷福斯麵前笑出來。


    手頭上的金幣滿滿一小堆,單個手還握不住,酒館裏沒有其他客人,隻有站在酒櫃掌台的服務員看得雙眼筆直,自己手頭上的玻璃酒杯都擦不動了。


    但崔斯特對這點兒錢看不上眼,隻是別出大拇指劃拉幾下搓了搓,幾秒鍾的時間,他看似不高興地告訴格雷福斯:


    “好像不夠數,隻有十九枚金幣?”


    “……老子在樓上住宿間裏等你消息。”


    “但是隻有十九枚?”


    “……你最好還是快點兒行動。”


    “十九枚?”


    “快滾!”


    崔斯特才是真正的不高興,而格雷福斯的不高興隻是顯露於表麵,明眼人或許看不出來,隻有拉扯多年的老冤家才能一眼看穿——


    這個格雷福斯又在裝。


    算了,誰叫自己的槍沒有他的大呢?


    不計較不計較,幹活去吧~


    ……


    當晚,小酒館二樓的某間住宿門被打開,房門嘎吱一聲響,崔斯特左腳還沒邁進房間,眼前一抬眼就看見剛從床上坐起身的格雷福斯一把大杆子槍抬起指著自己。


    “幹嘛,想殺人滅口也要先等我把消息說完好吧?”


    崔斯特平緩說著,反手轉身把房門關上。


    格雷福斯不樂意地砸了下嘴巴,把大杆子槍擺好迴床頭的同時給他解釋著:


    “草,鬼知道是不是你進來,老子的門又沒鎖,要是進來個嗅到錢臭味兒的殺手,我少說也要噴他幾槍,好讓他搶了老子的錢後,買棺材下葬的時候依舊虧本兒。”


    “嗬,過來吧,給你帶了個好消息。”


    格雷福斯眨巴著困意來襲的雙眼下床起身,一身的白大褂子、赤著個腳走過來,拖著張凳子坐到崔斯特身旁時,崔斯特又急忙補了一句:


    “還有個壞消息。”


    “你馬炸啦?”


    崔斯特一聽,瞬間黑著個臉不說話,格雷福斯意識到是正緊事兒,也立刻改口:


    “啊行行行,我不嘴臭了,你放。”


    “……”


    “說啊,這裏又沒別人。”


    格雷福斯催促道,片刻,崔斯特屁股往後挪了一些,伸手壓低了牛仔帽的帽簷,帽子遮住他的眼睛,差不多也快遮完他那蚊子一般小聲音。


    “諾克薩斯宮廷……”


    嘎————


    害得格雷福斯前倆字兒沒聽清,立馬刮擦長長一聲,壓著屁股下的木凳拉到崔斯特的屁股旁貼著,霎時間,崔斯特的話頭被驚聲打斷,顯露出的側眼餘光散出一絲殺氣。


    “呃……咳、咳咳,你講,我聽著。”


    “唉,諾克薩斯的宮廷法師那裏有個打下手的,我托人去他那裏套了點兒情報。”


    至於托人幫忙隻花費一金幣這件事情,崔斯特並沒有說出來,格雷福斯也忽略了崔斯特出了多少代價。


    隻因這套出來的情報過於震撼,讓格雷福斯這個夯貨一時間震驚到不知從何開始思考——


    “早從半個多月前的時候開始,德雷坎那裏的某個地窖裏裝滿了從北上礦山區運送過來的魔晶礦,德雷坎附近全部的兵工廠裏都在沒日沒夜的加班趕製武器;


    斯維因大統領在不朽堡壘裏維持著神秘的召喚陣法,聽說、也不太確定,聽說是要召喚另一個世界的大人物。”


    “大、大人物?”


    格雷福斯把手托在胸前比擬著:


    “有多大?”


    崔斯特沒理會他的調侃繼續複述著:


    “這裏不是亡靈嘛,外頭的那麽多亡靈大部分都集中在這裏了,聽說光是展開和維持罩子就已經花費了整個諾克薩斯三分之一的國庫。


    聽聞那個亡靈群霧裏的頭子叫佛耶戈,是來尋找什麽靈魂碎片的,而……”


    說到這裏的時候,崔斯特的聲音又壓低了幾分,格雷福斯的耳朵都快貼到崔斯特的嘴唇上了,拉近距離後又被崔斯特嫌棄地一把手推開:


    “而那個驅使亡靈的頭兒,他要找的靈魂碎片,在諾克薩斯的不朽堡壘裏,就剛好藏著一塊。


    可斯維因不願讓出那塊碎片,他正在維持的召喚儀式,聽說其中唯一的媒介,就是那塊靈魂碎片。


    最後一條附加的消息,貝西利科那裏已經被另一種不知名的瘟疫侵占了大半,估計也是和斯維因要召喚的鬼東西有關。”


    “天上那些個玩意兒,咋整?”


    “諾克薩斯上層作戰經驗豐富,他們就算來不及準備足夠的武裝,也絕不會被動等著罩子破碎的,戰場上,他們不管中途與結尾會不會化為劣勢,但開局時的諾克薩斯,比任何國家都更顯侵略性……”


    “意思是……”


    “對,諾克薩斯上層的人已經私下定好了時間,兩天後,由他們主動解開罩子,為了防止意外,他們具體行動的時間本根沒人知道,


    那個宮廷法師的下人傳迴來的消息裏隻有一點可以確定——


    我們要是等到罩子破了再跑,百分百跑不掉,就算不被天下衝下來的亡靈吸幹吃掉,也會在片刻間被那些法師的魔法炮彈群轟成肉渣。”


    能聽出來,單就一個噬魂夜的襲來並不會讓諾克薩斯自亂陣腳的,往年經曆的幾次噬魂夜,就算光明哨兵沒來支援,諾克薩斯應付也是遊刃有餘。


    但這一次的行為,真是太過反常了,後背一定還有什麽比噬魂夜更大的威脅!


    “草,傻子都聽得出來,這個地方要亂起來了,老子是一秒鍾都不想多待。”


    “先說好,我可不會幫你搬錢袋子,你也說了,那是你的錢。”


    “分你一袋!”


    “啊?”


    格雷福斯忽然這麽慷慨,這樣的老油頭,竟然放得開一袋金幣?崔斯特這輩子還是第一次見。


    “少磨嘰了,快溜吧,老子的褲子呢!?”


    “床底下露出半邊兒褲腿的那個是不是?”


    “啊對。”


    格雷福斯聽完就急忙開始收拾家夥了,今晚的覺都空不出時間睡。


    你要問他為什麽不質疑崔斯特的說辭?嗬,他可清楚的很,老冤家嘛,鬧歸鬧,這種事情怎麽可能說笑?


    管他是真是假,頭頂上小酒館屋子外頭那罩子外烏漆嘛黑一片的亡靈可作不了假,


    費那麽多話幹嘛,跑路就完事兒了!


    “接下來打算去哪兒?”


    崔斯特以後可不想和格雷福斯碰頭,先是假裝關心地問著,為了打聽他的目的地,好在半路拿著自己身上一包袱錢反向開溜。


    “啥?”


    “我問、你接下來打算去哪兒?”


    “不知道哇,往哪裏跑能安全哇?!”


    “……”


    大部分時候,崔斯特即使和格雷福斯處在一起,他也不願和這個夯貨說話。


    這種事情不能耍小心眼,還是好好為他考慮一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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