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摘下一顆紅提,細長白皙的手拿著它緩緩遞到空青嘴邊,嗓音清雋好聽,毫不女氣:“阿姝張嘴~”


    看到這一幕,係統眼睛都瞪直了:【臥槽,真的好絕!】


    它特意將屏幕放大了好幾倍,近距離觀察他那張絕美的臉,嘴角不受控製的流出了可疑的液體。


    斯哈——


    忽然覺得我又可以了呢!


    紅提不大,空青張嘴將其一口吃下,咬開果皮汁水瞬間爆開,甜蜜在她口腔迅速蔓延開來。


    吃完東西,空青突然勾起一抹高深莫測的笑,把玩著垂在肩頭的散發幽幽說道:“原來一心向佛的國師大人,居然有反差如此之大的兩幅麵孔。”


    赫連灝的神色瞬間怔住,臉上表情有些僵硬,狹長的桃花眼微微眯了起來:“你是怎麽發現的?”


    他眼中的震驚之色轉瞬而逝,隨後隻有濃鬱的好奇。


    這十幾年來,他的偽裝從未有人看破,就連沈筠初都被他蒙騙過去了。


    “你猜。”


    空青單手撐著下巴,粉瞳含笑,雪白的發被風吹得搖曳,隨著晚霞逐漸消散,渾身雪白的她成為了最亮眼的存在。


    她垂下眼睫,雪白的睫羽輕微顫動,就像兩隻振翅欲飛的白色蝴蝶。


    其實早在大殿內看到他的第一眼起,空青就猜到了他的身份。


    一直沒揭穿,隻是覺得他真的挺厲害。


    清冷神聖的佛家大師和陰柔邪魅的西月太子,論誰都不會將他們關聯在一起,反差如此之大,還能隱藏這麽多年,確實挺厲害。


    赫連灝盯著她看了許久,深邃的眼睛逐漸染上茫然:“孤猜不到。”


    他隻知道空青的身份不一般,是來自其他世界的異鄉人,沒曾想到她竟如此厲害,居然識破了他維持許久的偽裝!


    堂堂東睦國國師,真實身份竟然是西月國太子,這話說出去,論誰都不會相信。


    空青故作俏皮地朝他wink了一下,雪白的臉龐在黃昏裏就像在發光:“天機不可泄露~”


    和他那天晚上的話一樣。


    赫連灝:“這樣啊……”


    他聞言勾起一抹極為絢爛的笑,沒有再繼續追問這件事情。


    而是溫溫柔柔的問她:“所以你當真準備跟我去西月嗎?”


    空青坦然點頭:“去啊,為什麽不去?”


    赫連灝:“不會舍不得沈筠初麽?”


    空青:“當然舍不得,但比起他,我的任務更為重要。”


    赫連灝:“這樣啊,看來你是個非常冷血無情的人呢。”


    “冷血無情?”空青突然重複了這個成語,臉上的笑愈發讓人看不懂了。


    她撐著下巴抬眼望天,神色忽然變得高深莫測,渾身都透著一股濃鬱悠長的故事感:“有的時候啊,做人就是得冷血無情,不然會很不快樂的。”


    “不被條條框框所拘束,想做什麽就做什麽,不將希望寄托在任何人身上,這才是最正確的生活方式。”


    赫連灝深深注視著她,那雙深邃的桃花眼中閃動著別樣的光,嘴角始終上揚,輕聲附和著她:“的確,沒想到你年紀不大,竟有如此悟性,當真是難得。”


    是麽。


    空青緩緩垂下眼簾,腦海中迅速閃過一幀幀畫麵。


    那些想法,在她和係統綁定之前就已經有了。


    尤其是經曆過這麽多世界之後,她更是看淡了一切。


    親情也好,愛情也罷,到底都是些虛無縹緲的東西,隻有愛自己,永遠相信自己,才是最正確的。


    從業這麽多年,空青見過的美男多不勝數,其中愛她如命,甘願為她赴死的更是多到根本數不清。


    但她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愛上他們,因為在她看來,再好再好的人,終究隻是一團數據而已。


    而她,隻是他們在反複運轉中遇到的最特殊的存在罷了。


    ...


    深夜。


    係統終於按捺不住好奇心,輕聲跟空青說話:【寶子,你當真不想得到沈筠初了嗎?】


    空青並沒有睡著,想了一會兒看著漆黑的眼前說道:“看他能不能趕在我出嫁前迴來吧,如果能,那就搞一波霸王硬上弓!”


    “如果不能,那就讓他後悔去吧,反正不論如何任務最終都能完成。”


    係統詫異臉:【你就這麽篤定?!】


    空青:“嗯哼,好歹我也是金牌任務者啊,人心什麽的,早就拿捏得死死的了。”


    像沈筠初這種看不清自己內心的死傲嬌,隻要他突破內心的那道坎,對她的愛意就會直上雲霄!


    到時候,不管他後不後悔,空青都會選擇離開。


    畢竟是他先拒絕她的,那就別怪她記仇了。


    係統:【嘶……好像也是。】


    眼看這個世界即將收尾,係統立即去挑選下一個世界。


    既然空青喜歡刺激的,那它就好好挑一挑,絕對讓她滿意!


    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嫁衣終於裁改完畢。


    望著眼前絕美的嫁衣,牧庭卻根本提不起興致。


    因為沈筠初還沒從迴來。


    若是再不迴來,他可就真的沒有機會了!


    萬妃也沒想到最後居然會是這樣的結局,站在牧庭身旁輕輕歎了口氣:“看來阿姝與阿初注定是有緣無分了...”


    她的身孕已經兩月有餘,因為是雙胎的緣故,小腹微微凸起,看著並不明顯。


    牧庭也跟著歎了口氣,整個人都透著頹靡氣息。


    罷了罷了,趕不迴來那就算了吧。


    ……


    天還未亮,百裏的紅妝就從宮門一路延伸到城門,馬車從街頭排到街尾,井然有序,滿城都係著無數條紅綢,路旁站著密密麻麻的百姓,比肩繼踵,個個伸頭探腦地去看送親隊伍。


    沉睡了多年的京城,終於迎來了最熱鬧的時刻。


    空青坐在寬敞的喜轎裏在牧庭等人的目送下緩緩離開了熱鬧的京城。


    如雪一般的長發全部梳了上去,頭戴鳳冠,身上的婚服更是美得無比驚豔,鳳冠兩邊長長的鳳凰步搖垂著長長的流蘇,伴隨著喜轎的晃動調皮似的不停觸碰空青的臉頰。


    紅豔的蓋頭模糊了空青的視線,使得她是能看到蓋頭邊緣垂著的金色長穗,一搖一晃,歡快至極。


    一直到周圍喧囂的聲音逐漸消散,沈筠初依然沒有出現。


    空青索性自己掀起蓋頭,塗著胭脂的紅唇微微上揚:“可惜了,真的睡不到他咯。”


    語氣悠長玩味,讓人根本猜不透她此時究竟是個什麽情緒。


    係統嗑著瓜子說道:【那就不嫁了唄,反正才剛出城。】


    聽到這話,空青瞬間拒絕,眼睛閃過一抹狠色:“不。”


    這個世界實在是太平靜了,若是不搞點事情,她心裏怎麽都過意不去。


    讓沈筠初愛而不得,後悔終生,比讓她得償所願還令她開心!


    係統實在是不理解她的腦迴路,嗑著瓜子直搖頭。


    時間一點點流逝,就在空青即將離開國境的時候,係統忽然尖叫出聲:【臥槽寶子,沈筠初好感度滿了!!!】


    空青瞬間笑了:“ok,那我們可以走了。”


    禦書房內,沈筠初仿佛被抽去了靈魂似的,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眼神黯淡無光,神情麻木至極。


    心髒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攥著,肆意揉搓,痛到他大徹大悟。


    他才剛明白自己的心,空青就徹底斷了他的念頭。


    沈筠初大口大口的喘息著,輪廓分明的臉龐上逐漸變得煞白,心髒痛到他仿佛快要窒息一般。


    原來,他迴京路上遇到的人是她……


    他居然就這麽與她擦肩而過了……


    他眼裏閃著刺痛的光,喉結在脖頸上下起落,渾身顫栗,像篩子一樣哆嗦起來,他盡量不然喉中嗚咽滑落出來,可終究還是抵不住悲傷跪地哭了出來。


    ...


    後來,沈筠初隻身一人騎馬追上了送親隊伍。


    當他見到轎中新娘的時候,瞬間像失了魂一樣昏倒下馬。


    落地前,他那雙淺褐色的眼睛一直凝視著新娘的臉,懊悔的淚順著眼角滑落至滿是風沙的墨發之中,心髒緩慢停止了跳動。


    他,終究還是來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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