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書房內,白修緣單手立掌,對著牧庭恭敬行禮:“見過陛下。”


    他的五官白皙清秀,道袍雪白,一塵不染,屹立時總給以人一種神聖、疏離的清貴感覺。


    但當跟他對視的時候,又會被他深邃如旋渦的眼睛深深吸引,親切而又無法揣摩。


    牧庭先是點頭,然後看向沈筠初,示意他趕緊說話。


    沈筠初小小無語了一陣,剛準備開口,白修緣就直直走向坐在椅子上吃糕點的空青。


    他臉上掛著溫和、慈愛的微笑,單手立掌微微躬身:“見過公主殿下。”


    啊呀。


    他居然認識我!


    空青眼眸微微瞪大,迅速咽下糕點滿是好奇的打量著他,尤其是他那光溜溜的腦袋。


    好似在思考他究竟是誰。


    白修緣眼底閃過一抹幽光,嘴角的笑變得意味深長,但還是配合她繼續演戲。


    和她打完招唿,白修緣轉身看向牧庭:“貧僧知道陛下想做什麽,大可放心去做吧,公主殿下可是被神主庇佑的人,餘生定將平安喜樂。”


    最後那句話,他分明是對著空青說的。


    察覺到這一點,空青沒有再繼續吃東西,而是半眯著眼睛和係統說話:“統子,我怎麽感覺這個和尚知道些什麽。”


    係統盯著白修緣看了許久,幽幽說道:【像他這種人,大多可以窺探天機、逆天改命,是屬於bug一般的存在。】


    【但是像他這類的bug天道並不會出手銷毀,而是讓他為其所用。】


    “哦~懂了。”


    聽它這麽一說,空青瞬間就明白了。


    知道他不是敵人,隨即就露出了一抹燦爛的笑。


    雖然調養了一段時日,但她這具身體還是羸弱得可憐。


    牧庭見她一直在打哈欠,就讓人帶她下去休息。


    新的宮殿已經準備好了,是比皇後寢宮還要奢華的霽月宮。


    這裏曾是先皇後居住過的地方,她死後就再也沒人住過。


    因為是母後生前住的地方,牧庭登基後立即找人將它打掃幹淨,現在剛好可以讓空青搬進去住。


    空青實在是太困了,連係統都沒去接,脫掉鞋襪直接倒頭就睡。


    係統怎麽都喊不醒她,隻能自己順著定位找過來,簡直就是個大冤種。


    當天下午,皇宮內就流傳出帝王要冊封白修緣為國師的消息。


    所有人都震驚住了。


    愛戴他的百姓們無比欣慰自豪,紛紛自覺磕頭跪謝皇恩。


    但是那些官員大臣們可就不這麽想了。


    好幾個重臣,連夜趕到皇宮麵見牧庭。


    與此同時,牧庭剛處理完政務,頭疼得很,直接拒絕了他們。


    李公公立即過去傳達旨意。


    誰曾想左相長袖一揮,厲聲說道:“我等今日若是見不到陛下,絕不離開!”


    瞧他這架勢,似乎必須要和牧庭見一麵了。


    李公公也不慣著他,笑嗬嗬地說道:“諸位大人還是先迴吧,陛下與沈大將軍難得敘舊,此刻正喝得高興,你們可別擾了陛下興致。”


    李公公深知這群大臣有多麽害怕沈筠初那個殺神,所以直接把他搬了出來。


    果不其然,聽到他這番話左相臉色瞬間一白。


    唇齒蠕動,胸口劇烈起伏,憋了好久才吼出一句來:“我就知道肯定是那沈筠初的主意!”


    他氣得臉紅脖子粗,但是又奈何不了沈筠初什麽,隻好帶著一眾人洋洋灑灑的走了。


    他們一致決定,等明天早朝的時候再好好清算這件事情!


    確定他們走遠之後,李公公樂嗬嗬的迴去稟報,站在牧庭身後為他揉著酸痛的肩頸。


    李公公笑容諂媚地向他稟報:“果然依陛下所言,那些大臣們一聽到沈將軍的名諱就直接迴了,您當真是料事如神!”


    聽到這話,牧庭直接冷笑:“嗬,這群老東西平時個個趾高氣昂,隻有對上阿初才能讓他們慫得跟鵪鶉一樣。”


    李公公:“陛下所言極是。”


    牧庭雖然也是從小就在軍營長大,但是他身上總是有種儒雅氣質,哪怕裝得再兇也會有人不懼怕他。


    但是沈筠初就不一樣了,裏裏外外都散發著危險氣息的存在。


    隻要他動手,不管對方什麽身份,一律斬殺,絕不猶豫,所以才會讓那些大臣們如此恐懼。


    不過這樣也挺好。


    至少可以用他來約束那些自以為是的大臣。


    ……


    第二天清晨。


    牧庭趕在早朝之前宣告了白修緣即將成為國師的旨意。


    以至於大臣們還沒進宮,就被氣得不行,下意識將過錯怪罪到沈筠初身上。


    若不是這個殺神!


    他們聖明的陛下怎麽會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


    這一切都是沈筠初的錯!


    朝堂之上,牧庭單手撐著下巴漫不經心地看著底下喋喋不休的大臣們,神情逐漸不耐煩。


    他們在底下吵了快有一個時辰,無疑都是在反對他下達的旨意。


    不知過了多久,底下嘈雜的聲音戛然而止,一雙雙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他。


    耳根子終於清淨下來,牧庭極為慵懶地瞥了左相一眼。


    神情看似隨意,實則暗藏鋒芒:“喲,怎麽不繼續說了?”


    他的聲音悠長迴蕩在偌大的朝堂之上,略帶譏諷的語氣聽得幾位大臣下意識埋下頭去。


    左相看了眼周圍,冷哼一聲過後主動上前說道:“陛下,臣反對設立國師職位!”


    他挺直腰背,頭顱高抬,理直氣壯地繼續說:“我朝從未有過如此先例,設立國師並非小事,還請您再三思量!”


    平日裏,左相仗著自己是三朝元老,各種否決牧庭推出的製度。


    現在連他封個職位都要插手,確實是有點自以為是了。


    牧庭對他已經足夠縱容了,危險的眯起眼睛問他:“你確定要朕再三思量?”


    左相昂首挺胸,重重點頭:“臣確定!”


    “那白修緣不過區區民間和尚,哪裏配得上國師一職?!”


    “臣等懇請陛下,撤迴旨意!”


    說著他撲騰一聲跪了下來。


    由他領頭,其他反對此事的大臣也跟著跪了下來。


    一時間,數百民官員竟跪了大半。


    牧庭看得想笑,單手撐著半邊臉望著他們,用著最為懶散的姿態說著不容置喙的話:“此事朕心意已決,諸位若是執意反對,那就自行辭官告老還鄉去吧。”


    眾大臣:“!”


    所有人都大為吃驚,尤其是左相的黨羽,跪在底下戰戰兢兢,都擔心自己頭頂上的烏紗帽即將不保。


    左相卻不以為然。


    以為他在威脅自己,索性直起身子義正言辭的繼續說道:“陛下怎可如此對待臣等?!”


    “微臣與諸位大人曆經三朝,見證這個國家由弱小逐漸走向繁榮昌盛,期間傾注了多少嘔心瀝血,陛下怎能公然在朝堂之上說出如此令人寒心的話!”


    左相說得那叫一個聲情並茂、痛心疾首,就連沈筠初聽了都沒忍住勾起了唇。


    真是好笑。


    這個國家之所以昌盛,靠的是牧庭治理有方,沈筠初開疆擴土,跟這群大臣沒有沒點聯係。


    現在居然還有臉在這裏說為國家做的貢獻?!


    嗬...支持先帝荒淫無度,大肆揮霍國庫銀兩,這也算為了國家嘔心瀝血?!


    臉呢!


    沈筠初直接翻了個白眼,站姿慵懶,隻想趕緊結束離開這裏。


    注意到他已經開始不耐煩,牧庭隨意瞥了眼左相,直言不諱地說道:“左相年事已高,居然連記憶都開始混淆了。”


    “若是朕沒有記錯的話,當初可是你們實在無人能求,率領一眾大臣前往邊疆求朕歸來治理朝綱,彌補國庫空缺,說什麽隻有朕才能讓國家恢複繁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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