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全沒了!


    天剛破曉,運河邊就聚集了不少聞訊而來的百姓,而多名衙役早將那燒得麵目全非的殘船團團圍住,不準任何人上船。


    江至祥、孫康義看著這段時間以來的心血全沒了,實在欲哭無淚。


    趙文步則一臉漠然,讓人根本看不出來他心中想什麽。


    「到底是哪個王八烏龜,將這全放火燒了!這一把火燒了什麽都沒了,不為財、沒為利的,難道就為了跟咱們作對嗎?」孫康義越想越氣。


    「是,不然所為何來。」江至祥覺得心髒無力,他已準備要迴京了。


    是啊,所為何來?趙文步也在思索這個問題,毀了這一切,圖利了誰?


    而且就以龐雄一人之力,也無法製伏這麽多衙役後放火?


    「我們得繼續留在這裏嗎?天!」江至祥光想就好累。


    孫康義呻吟一聲,「留下來也沒用,時間來不及了,我們鐵定交不了差,」他抱著頭,繼續呻吟,「而我們這三人要被看得更貶了,倒楣些,也許隻被判個辦事不力或者隻顧玩樂、沒將公主的事放在眼底的輕忽罪。」


    趙文步蹙眉,「是誰那麽恨我們?要這樣整我們?」


    「怎麽會發生這種事?!」趙建東的聲音突地在三人身後響起。


    他們很有默契的同時轉身,看著飛身而來的趙建東,三雙疑惑的眸光也相互的交換著。


    「你們幹什麽?那是什麽眼神?!」趙建東怒不可遏的瞪著他們。


    「沒事,沒事。」江至祥跟孫康義連忙搖頭,也覺得自己想太多了,怎麽說也不可能是這個優秀到人人豎起大拇指讚賞的趙建東嘛,雖然,他就挺討厭他們的


    然而,趙文步眸中仍有一抹質疑的眸光。


    「還杵著幹麽?分頭再去找船,再請綢緞莊趕貨,不,那太慢,就收購杭州城所有綢緞莊的綾羅綢緞跟絲織品,至於花草山石,請沿途城鎮的官吏幫忙收買,我們一站一站收下去……」


    不愧是趙建東,反應快,處理事情更快。


    江至祥跟孫康義在趙文步的應允眸光下,分頭離開去辦事了。


    「你還站著幹什麽?我們沒有幾天的時間可以拖延!」趙建東一臉不滿。


    趙文步的眼神很複雜,不知在思索著什麽,「謝謝你的建議,但請你記得,這事我會自己處理,而且將它處理得很好。」


    「哈,這叫好?」他嘲諷的看著他身後那燒得焦黑的船。


    「如果沒有人惡意破壞,我是處理得很好。」


    趙建東神情一變,「你在暗指什麽?」


    「我沒有暗指什麽,但如果不想讓我對你產生懷疑,你最好離我、離船遠遠的。」撂下這話後,趙文步往堤邊走,卻見到姚采香一身蓮花刺繡綢緞飛快的跑了過來。


    她喘著氣兒,看著他,再看著他身後那兩艘焦黑的船,「真的……真的全沒了,怎麽會這樣?!」


    好一個粉雕玉琢、水當當的大美人啊!趙建東對眼前這如蓮花般清雅的大美人著實驚為天人。


    而美人的秋瞳對上他的眸子沒有任何傾慕的表情,眼神很快的略過他,迴到他弟弟身上。


    「怎麽辦呢?」姚采香一臉無措與關心。


    趙文步牽起她的手,苦笑,「沒關係,總有解決的法子。」


    趙建東錯愕的看著兩人的手,眸中立即閃過一道妒光,原來是心有所屬了!


    但一股興奮的掠奪感也很快的湧上他心頭。


    從第一次自趙文步手中搶奪到他喜愛的一把古劍時,他就愛上了當掠奪者的快感,而那種快感就像是中了蠱毒般,會讓人想一嚐再嚐,掠奪更多……


    壓抑下那股興奮感,他微笑的走近兩人,「不介紹給我認識嗎?弟弟。」


    趙文步怔了一下,抿緊了唇,轉身看他,「這是姚采香,姚記綢緞莊姚莊主的掌上明珠,他是我哥,趙建東。」


    「呃——趙大哥你好。」姚采香連忙欠身。


    「姚姑娘,不必如此見外,喊我一聲建東即可。」


    這不會太親密嗎?她皺著柳眉看著眉頭也跟著一揪的趙文步,可他沒有說一句話,她隻得再將目光移到眼前看來斯文有禮、文質彬彬,且擁有一雙澡幽黑眸的趙建東。


    他跟趙文步給人的感覺完全不同……


    而趙建東看她是越看越順眼,越看越喜歡,她比那個害喜的謝毓玉賞心悅目多了。


    「弟弟,」他將目光移到趙文步身上,頗帶遺憾的口吻道:「既然你不希望為兄幫忙,更希望為兄走得遠遠的,那就請姚姑娘陪我四處走走,看看杭州的湖光山色,我有事做,就不至於常來叨擾你。」


    「你真的這麽說嗎?」姚采香難以置信的看著趙文步,這話聽來好無情。


    趙文步沒有看她,而是以一種複雜的眸光凝睇著趙建東。


    謝毓玉會琵琶別抱,不就是起始於哥哥向他借人、作陪,而這一陪,她的心也就跟著賠掉了……


    看來他這個哥哥對掠奪他的所愛是上了癮。他眉頭一蹙,一個很不好的念頭在腦海一閃而過。


    眸中綻出一抹怔愕,但他很快的將其壓下,將目光移到姚采香身上,盡量以一種淡漠的口吻道:「沒錯,我是這麽說,如果你聽不下去大可去陪他!」語畢,他轉身就走。


    姚采香愣了一下,連忙追上去,「我沒那個意思,隻是覺得你哥有心幫忙,你又何必拒人於千裏之外,多個人手不好嗎?」


    他黑眸半眯,心中那個想法卻越來越強烈,他意有所指的道:「就怕某人越幫越忙。」


    「姚姑娘,算了,我弟隻是心情不好,我不會介意的。」趙建東也走向前去,神情溫和。


    趙文步冷冷的看著一向就與自己不和的他,「感謝你的包容,還有,」他將目光移到姚采香身上,「你就陪我哥吧,反正再來這幾天我很忙,也沒空理你!」


    「你——」她不解的看著轉身就走的他,不明白他的火氣從何而來?


    就算是船被燒了,也不該將她當成出氣筒嘛!


    「姚姑娘很擔心我弟?」


    姚采香尷尬一笑,看著眼前這個溫柔的麵容,「我、我隻是——」


    「恕我這麽說,姚姑娘美若天仙,看來溫柔嫻熟,可我弟實在不是一個良人之選。」


    她怔怔的看著這張誠懇至極的臉孔。


    「我弟在京城聲名狼藉,玩世不恭的他吃,喝,嫖,賭樣樣皆來,就怕他對你隻存玩心,並非真意——」


    「趙大哥,」她神情嚴肅的打斷他的話,「我很感謝你跟我示警,可是,我相信自己的眼睛,對不起。」


    她朝他點點頭,轉身就走,他愣了一下,不敢相信永遠居於弟弟之上的自己居然影響不了這個女人!


    他突地伸出手拉住她的手,她頓了一下急忙抽迴手,難以置信的看著他,「你——」


    他麵帶靦覥,「對不起,我太急了,可是姚姑娘的美貌讓我……呃,不,我已有妻室,不該動心的,更何況你也心有所屬。」


    她看著他,卻不知該說什麽。


    「我保證會謹守著這一顆悸動的心,不會再做出冒犯姚姑娘的舉動,不知姚姑娘可否陪我四處走走?」


    瞧他如此誠摯,她也不好拒絕隻好點了頭,但始料未及的是,她這一點頭也被他纏住了。


    趙建東住到姚家原本就為他跟謝毓玉準備的留芳樓,但謝毓玉懷孕沒來,他一人獨住下後,每天一早就守在姚采香閨房前院等她,一臉的誠摯、溫柔、有禮,讓想開口謝絕邀約的她遲遲出不了口。


    於是西湖的蘇堤、南屏山下的慈靜禪寺、雷峰塔、三潭印月的小瀛州等各處知名景點都有他們兩人的身影。


    而趙建東雖是德親王爺的養子,因無血緣也無法承襲王爺之位,可他總是個貴族,姚家夫婦明知外頭耳語紛飛,卻也手足無措。


    畢竟兩人雖身影不離,但並無逾越禮教,再加上趙文步一語不吭,他們更感無力,他們原以為他對女兒是有意的。


    但他不吭聲,有人可是看不下去了。


    「趙大哥,姚姑娘可否借我們一下。」孫康義直接擋住兩人前往白堤的身影。


    「當然,不過,該看姚姑娘本人的意思吧。」趙建東挺有把握的看著姚采香。


    雖說兩人相處隻有短短的三、四天,但他不也僅花了同樣的時間,就將謝毓玉迷得團團轉的?


    可他的魅力顯然撞牆了!姚采香竟鬆了一口氣似的道:「趙大哥,我跟他們去一下。」


    他錯愕難解的看著她與孫康義、江至祥離開。


    該死的,這個女人居然這麽不識抬舉!難道她看不出來他比趙文步優秀個千倍、萬倍!


    而姚采香在離開他的視線範圍後,馬上跟孫、江兩人道謝,「多謝你們解救了我。」


    「是嗎?我們還以為你很享受他的陪伴!」江至祥說得直接。


    「才不是呢,我家人及郝淩車、美妤都知道我煩死、累死了,可是趙大哥又不是普通人,我們都隻是小老百姓,能拒絕他嗎?」她真的很累呢。


    孫康義跟江至祥交換了一下目光,笑了起來,「太好了,我們還以為你陣亡了呢。」


    「陣亡?」


    「是啊,就是擔心你成了另一個謝毓玉。」


    看她一臉困惑,兩人就將謝毓玉、趙文步跟趙建東的三角關係娓娓道來……


    xxxx


    晨霧彌漫的杭州在早晨第一道陽光照射下蘇醒了,四處鳥聲啁啾,晶瑩剔透的露珠在綠葉上愉悅的繞了個圈圈,隨即像溜滑梯似的滴落葉片。


    這露臉的暖陽,讓人雖置身冬令寒風中,也感受到一股暖意。


    趙文步雙手當枕的躺在西湖的草地上,忠實的風則躺在他身側。


    經過幾天的收買綢緞、裝貨上船,明天一早就要離開杭州了,但花草山石卻無譜……


    這樣的結果或許就是趙建東所希望的,讓他一輩子都擺脫不了浪蕩子、阿鬥之名。


    涼風襲來,也帶來一股花香,一陣輕微的腳步聲朝他走近。


    他睜開眼睛,坐趄身來,看到羅綺珠翠的姚采香身著家中最上等的絲綢布料所製,對襟、直領的粉紫上衣,及以鬱金香浸染過的裙,輕移蓮步、款款生姿的走向他。


    而那花香味便來自她身上……


    他定定的凝睇著她,她臉上淡掃蛾眉,襯得那張朱唇粉麵更加嬌豔動人。


    她微微一笑,拉起裙擺在他身邊坐下。


    「我哥呢?」他這幾天都巴著她不放,怎麽會讓她落單?


    「在我家啊,不過,我跟他說你找我,今天沒時間陪他了。」


    「我找你?」趙文步一挑濃眉。


    她笑笑的搖搖頭,「嗯,認真說來應該是我找你,但說你找我,他就不會說什麽了。」


    他勾起嘴角一笑,再度躺下身來,「你找我做什麽?」


    姚采香摸摸風的頭,「我已經跟家人說好了,明天我跟你們一起上船進京去。」


    他一愣,「你?」


    她點點頭,「嗯,綢緞莊裏的小廝,這會兒正將一些半成品裝運上船——」


    「半成品?!」他越聽越迷糊了。


    「半成品做不了衣裳也賣不了錢,如果半途不幸再遇劫匪,那群劫匪應該不會拿的,我隨行上京,京城也有綢緞廠,這半成品的後製階段就全程由我督導,我對一切程序了若指掌,就算無法給公主太多套姚記綢緞所自產的豪服,但要製造出一套獨一無二的霞帔嫁衣絕對行的:」


    趙文步蹙眉看著她,鐵定是那兩個多嘴的友人告訴她的,不然,還有誰有那個膽子說出宮中的事?


    但立意雖佳,他可不答應。


    不怕一萬,隻怕萬一,如果他心中的猜測屬實,這一趟上京之旅,絕對不平靜


    「你不能去。」


    姚采香錯愕的看著他,「為什麽?」


    他搖搖頭,「總之我不答應你隨行,你就待在杭州。」


    她咬著下唇,焦急的問:「為什麽?我可以幫得上忙,如果嫁衣做得好,公主開心,也就不致怪罪於你——」


    他坐起身來,看著她,「事情沒你想的那麽單純。」


    「可我——」


    「不行就不行!」他口氣堅定。


    「聽不下去了!」孫康義、江至祥此時從他們身後的大樹走了出來,一人一句


    「你該不會想重蹈覆轍,讓舊事重演,被你哥奪走了你的心上人吧?」


    「最好不要,因為我們已經打算幫你將她留在身邊,看著、守著,他就無機可趁了!」


    聞言,姚采香粉臉陀紅,趙文步則是挑高了一道濃眉,看看好友,再看看她,「這該不是你們事先達成的協議吧?」


    孫康義、江至祥但笑不語,姚采香則輕輕的點點頭。


    但即便如此,趙文步還是搖頭,「我不答應。」


    兩人臉色丕變,姚采香則一臉的受傷表情。


    「文步——」兩人還想抗議。


    但趟文步臉上的冷峻,讓他們不得不將到口的話再硬生生吞下肚去。


    趙文步隨即起身離開,風也起身跟隨。


    孫康義看著他的背影,撇撇嘴角,「為什麽?這小子到底在想什麽?」


    「大概是擔心姚姑娘會有危險吧,」這是江至祥唯一想得到的原因。


    但孫康義可聽不下去,他受不了的仰頭翻翻白眼,「我們三個人難道保護不了她?何況趙建東肯定也在嘛!」


    姚采香咬著下唇,凝望著一人一豹遠去的身影——


    好!她下了決心了!她立即轉身跑去洪春茶樓找張美妤。


    xxxx


    終於,她也抵達杭州了。


    謝毓玉帶著虛弱的身子下了馬車,看著眼前這間悅來客棧。


    郝淩車一看到這豪華馬車,知道貴客上門了,馬上笑咪眯的迎向前去。


    可她沒想到下車的是一個身著黃羅鐫金裙緞大袖的姑娘,她渾身散發著嬌貴氣質,身上的金飾玉佩更是不少,但由於氣色很差,因此一身珠寶服飾讓她看來反而更顯憔悴。


    「你是掌櫃的?」謝毓玉忍著因客棧裏酒、菜混雜味道而引起胃部翻絞的不適感,看著眼前笑眯咪的郝淩車。


    「是啊,是啊,我叫郝淩車,大家都叫我『好鄰居』,大小姐是要吃飯還是要住宿?我馬上幫你準備。」她邊說邊走進客棧。


    「不、不用,」謝毓玉連忙喊住她,「我想打聽個人,是德親王府的大少爺。」


    郝淩車馬上轉過來笑道:「是趙建東少爺吧?他跟那個小王爺都在姚家呢。」


    她眼睛一亮,也鬆了口氣,「他們還沒離開?」


    「快了,他們兄弟現在正跟姚大爺道謝這陣子的打擾之處,待會兒就要上船了。」


    「這——那我得快一點。」


    「你是……」


    「我是趙建東的妻子。」


    「是你啊,」郝淩車四處看了看,突地將她拉到一旁,「不是我多嘴,你那個相公不好啊。」


    「不好?」她不解的看著她。


    「是啊,人家臭屁西施很喜歡小王爺,小王爺和她也看對眼了,可是那個趙大少爺卻老拉著臭屁西施東走西逛的——」


    謝毓玉臉色一白,「你胡說!」


    「什麽胡說,你隨便抓一個人來問,大家都會這麽告訴你的,還有啊,最不好的就是,臭屁西施是礙於他的身分而陪他的,雖然我已經打聽過,他隻是德親王爺領養的嘛,日後當不了王爺的,可是他還是很不客氣的要她天天陪,呃——真的,我沒胡說,當然也親口問過臭屁西施,她是真的一點都不喜歡你丈夫……」


    謝毓玉臉色蒼白的看著嘰哩呱啦的郝淩車,可能嗎?


    不、不會的!不可能的,建東根本不是個花心的人,京裏的人都知道,沒理由他到江南後會轉了性,還是——


    她咬著下唇問:「那個臭屁西施很美嗎?」


    「美,美極了,所以才叫西施嘛,」郝淩車笑了起來,又道:「不過,不能叫她臭屁西施了,她最近不說大話也不愛臭屁,名實不符了。」


    謝毓玉沉沉吸了一口長氣,「請你帶我去姚宅,行嗎?我得趕上他們——」


    她搖搖頭,「算算時間,你直接去運河口等比較實在,免得錯過了。」


    心緒混亂的謝毓玉似乎也隻能點點頭。


    郝淩車是對的,她們到達運河口時,河口已擠滿了不少人,姚倫德夫婦、姚宇鈞、李戰等人都已在岸邊。


    而趙建東、趙文步、孫康義、江至祥跟一些負責押船北上的衙役,也都站在兩艘商船上了。


    「建東、建東!」謝毓玉的唿喚聲淹沒在歡唿送行的人潮裏。


    郝淩車馬上擠到姚家人身邊,發揮大嗓門的本領,「趙太少爺,你家夫人來了啊,趙大少爺!」


    「毓玉?!」趙建東眉頭一擰,一眼就瞥見那個大嗓門身邊妻子纖弱憔悴的身影。


    啐!簡直是丟他的臉,幹啥來這兒?


    但心中氣歸氣,他仍裝出一臉不舍的表情,飛身掠向她,語帶心疼的道:「毓玉,你怎麽沒有好好留在前鎮休養?瞧你看來這麽虛弱。」


    她搖搖頭,看他如此關切,心定了大半,「我就擔心你不讓我跟,所以趕過來了。」


    「傻瓜,身子要緊,何況你是不能跟的,這萬一——」看到許多人都豎直了耳朵聽他們的交談,他隻得擁著她先上了船,但心裏暗暗決定,等下一個港口靠岸就讓她下船,否則她在這隻有礙事!


    「文步,康義、至祥。」謝毓玉微笑的跟三人點頭,但僅是一下,當船緩緩啟動,翻騰的胃部就讓她臉色一變,她蒼白且笨拙的拉著丈夫,進到艙房去吐。


    「原來毓玉留在前鎮,怎麽趙大哥一句話都沒說?」孫康義困惑的問。


    「是啊,不過比較可伯的是懷孕的女人看來好憔悴啊,實在看不出是京城第一美人了。」江至祥抿唇搖頭。


    是啊,怎麽會那麽憔悴?趙文步眸中有一絲不忍。


    「奇怪,臭屁西施呢?怎麽沒瞧見人啊,小王爺。」驀地,岸邊傳來郝淩車不解的聲音。


    他不是已經不準她跟了?趙文步蹙眉,眼神對上郝淩車笑咪咪的眼。


    「她不好意思讓鄉民百姓看她跟你走,所以就害羞的躲在艙房,對不對?你幫我告訴她,我們都知道她今天要上船了,也很祝福她的,但要記得包我一包媒人禮啊,還有請我喝懷喜酒嘛……唔唔唔……」


    張美妤突地從人群裏擠了過來,一手捂住她的嘴巴,阻止她繼續說話。


    趙文步看著這一幕,將思索的眸光移到張美妤那張不甚自在的笑臉,再想到姚倫德剛剛一句,「麻煩你多多照顧了。」


    他原本還有些納悶他指的是什麽呢,難不成是……


    兩艘商般緩緩駛離了,慢慢的消失在眾人視線中。


    此時,人群盡散,張美妤才放開捂住郝淩車嘴巴的手。


    她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兒,拍拍高低起伏的胸部,瞪著張美妤,「你要悶死我是不?我湊對正湊上癮呢!」


    還是甭了吧!她受不了的搖搖頭,「如果我是其中之一,我寧願你別幫忙,因為你老是幫倒忙。」


    「你說那什麽話?」她雙手擦腰,很不平哦。


    「沒有,希望不會因為你而搞砸了就好……」她喃喃自語,


    「什麽什麽?我聽不太清楚你的話,」郝淩車狐疑地看著轉身就定的張美妤,邊走邊追上她,「難道臭屁西施跟小王爺的事沒有妥當嗎?她跟他上船就是要到京城去的嘛,兩人在一起,難道不成親嗎……」


    張美妤雙手捂住耳朵,快步往前走。唉!這會兒倒是挺羨慕采香的,至少她遠離了這個大嗓門的好鄰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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