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還音穿過狹長的山洞,遠處微弱的光點搖晃不定。最後呈一道刺眼之光,射向餘還音。餘還音揮袖一檔。

    耳邊蕩起淒厲的烏鴉嘶喊,餘還音隻覺周身的光線全都暗然,這才慢慢將手放下。

    映入眼簾的是層層疊起的小山丘。丘上生荒草,堆白骨。再環顧一周,盡是些瘦弱的老枯樹,矮小的樹墩顯露出密密麻麻,折射出歲月波瀾的年輪。

    皎白的月光順著山頂,傾瀉而下,連帶著周身環境散發出的怨氣,使餘還音感到涼嗖嗖的。

    餘還音挪步要走,聽得幾聲連環慘叫一吱!吱!吱!。

    餘還音腳指一疼,連忙跳起握住自己的腳:“哎喲我的玉皇大帝啊!”

    心裏出現了一個最恐怖的念頭,不會是老鼠吧!

    她深吸一口氣,往草叢裏一看,一團小黑影慌亂而逃。再定睛一看,原來是頭.......比碗還大的鬆....鬆鼠?方才不小心踩到了它毛茸茸的尾巴。

    餘還音鬆了口氣,幸虧不是老鼠。在她的印象裏,老鼠是又臭又壞的東西,餘還音被咬過不下十次。

    她看著這毛茸茸的球狀物體,不禁想到:鬆鼠是老鼠的親戚吧,看起來比老鼠可愛多了!看起來也幹淨多了!老鼠毛少的可憐,鬆鼠毛這麽多!

    餘還音揉了揉腳,朝鬆鼠追去,喊到:“誒!等等啊。對不起嘛,不是故意的!”

    鬆鼠朝最低的山丘跑去,繞過一個又一個山洞,正要出口時餘還音發現前麵已經沒路了,但是自己的腳已經邁出去了!

    頓時餘還音發出一陣慘叫:“啊啊啊啊啊啊啊!你你你!小老鼠,啊不。小鬆鼠你過分啦啊!”

    餘還音手腳在空中慌動,身體一直下墜。

    此時鬆鼠已經撲上第二個更高的山丘,穩穩地落地。迴頭用狡猾的大眼睛看著餘還音,露出一排尖齒嘲諷笑到。

    從正麵看山丘是一層緊挨一層,但側麵看卻是一層隔一層,有著幾十米之遠。一層更比一層高,高聳在空中。有恆連環洞山之稱,內含一千八百五十六個山洞。

    餘還音左顧右盼,順勢抓住一旁的殘枝,所幸身子骨輕,腳奮力一蹬,朝另一座山丘飛去,抓住山口。竭力爬起。

    她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有驚無險,優哉遊哉地向前走去。

    山洞極為潮濕,地麵全是小水灘,不停有小水滴滴落,還有一股難以啟齒的腐爛血腥味。

    腳底的地麵微微震動,有些異樣。

    餘還音提起衣襟蹲下,耳朵貼近地麵。

    遠處地麵傳來悶雷滾動的聲音,震的小水灘的水麵泛起陣陣此起彼伏的波瀾。

    起伏愈加強烈,雷聲沿著地麵爬來。

    餘還音站起身來,欲想一前方究竟是何物。

    響聲越發清晰起來。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其中混雜青年男子的驚恐叫聲。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一會兒,一陣疾風從餘還音身旁飛馳而過,餘還音沒站穩,一個踉蹌差點絆倒。

    他背影堪比箭出弓時的速度還快,還好心提醒了餘還音。

    “快跑!快跑!兄弟!”

    餘還音又聽到身後傳來“咚一咚一咚”,聲音相比方才慢了些,餘還音瑟瑟發抖地慢慢撇頭看去。

    一坨雪絨絨的毛浮在眼前,隨之而來一聲猛獸咆哮,唾沫飛濺。

    “啊啊啊啊啊啊啊!”餘還音拖著早已發軟,不聽使喚的腳朝前奔去。

    她出於求生本能,拿出全身力氣奔跑,很快便追上了前一人。

    那人吃驚地看她,瞪大了眼。聞身後咆哮,眼淚都要急出來了,迫使手臂飛快擺動。

    跑了一陣,終於看到出口。餘還音縱身一躍,跳到第一座山丘,穩穩落地。朝身後看去,隻見那人還在洞裏狂奔。餘還音猛地喘氣:“快點!快了快了!”

    “你站著說話不腰疼啊!”那人玩命地跑。一躍,手指差毫厘到達山丘。

    餘還音極速一拉,跪倒在地,脖上青筋暴起,臉憋通紅,費力說道:“你......好.........重......”

    那人用力一拉,餘還音左手沒撐住趴在地上。身體重心不穩,一不小心可能就會後腿勾起倒翻,同那人一起墜落。

    餘還音慌道:“你...你...幹嘛?”

    那人另一隻手借力抓住山丘口。

    “廢話。活命!”

    餘還音合力將他拉起。兩人癱地而坐。

    那人眉目清明,神色俊郎,略顯稚氣,看似也不過束發之年。

    腰的正中間墜一黑珀烏絲玉,身上的綢緞方才餘還音碰到過,絲滑柔順。衣上毫無標誌,和普通富貴人家穿的差不多。

    黑色外褂,淺灰色內襯,配色又盡顯低調。

    那人道:“謝了。我叫易啟憐,你呢?”

    “餘還音。”

    “跟你人真像,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易啟憐從地上爬起來,歪嘴挑眉,不屑道。

    餘還音笑而不語,心裏嘀咕道:切,小鬼。也不知道誰救的你。

    對麵又傳來一陣咆哮。震得易啟憐猛地一哆嗦彎下腰來。餘還音也爬起來,朝聲源望去。

    是那猛獸所發,身高九尺上下,寬約莫六尺。通體雪白晶瑩,看似一片雪海。張嘴即是血盆大口,一排虎牙鋒利似劍,趁著月光反著亮光。

    餘還音定睛一看叫道:“哈啊!原來你和大老虎是好朋友啊!”

    “你說什麽呢?誰跟它是朋友!”

    易啟憐皺眉,心想這人什麽毛病,難道我剛才像是在跟它玩龜兔賽跑?

    “不是不是,我沒說你。我是說它。”

    易啟憐順著餘還音的指向,在雪白絨毛裏,一團棕色絨毛隱藏其間。

    “那是啥?”易啟憐問。

    “老鼠。不,是鬆鼠。”

    “老鼠和老虎還能處?”易啟憐覺得自己不僅聾了,還瞎了。

    “老鼠,老虎,傻傻分不清楚。哈哈哈。”餘還音握半開拳,向對麵揮舞。

    易啟憐叉腰衝它喊到:“你!你有本事來啊!不就會叫...叫幾聲嗎?!”

    餘還音從餘長衿那裏聽過,溫金山有一頭鎮山獸,赤烈虎。一身雪白,看似溫順,實則兇猛。想必是它了。

    赤烈虎原地轉了幾圈,跟坨雪球似的。鬆鼠也有些焦躁,似乎是不喜歡人家叫它老鼠。

    “哈哈哈!來不了了吧。略略略。”易啟憐轉身屁股朝他扭扭。

    倏地這赤烈虎停下了腳,轉身正麵對二人。

    其額頭中間有一銀色倒掛雙勾印,瞳孔、胡須、睫毛、身上的花紋皆是銀色。

    大吼一聲,兩從龐大的羽翅從它背後長出。躍躍欲試地飛來。

    兩人目瞪口呆!不約而逃。

    易啟憐邊跑邊喊:“還能這樣?!老虎長翅膀?!”

    餘還音迴到:“你看我像知道?!”

    兩人一路衝衝衝,赤烈虎一路追追追。

    第一座山丘的出口快到了,餘還音喊到:“分開跑!”

    易啟憐應道:“好!我左你右!”

    二人分開各自逃跑,赤烈虎也無片刻思考,緊跟著餘還音後麵吼叫。

    餘還音聽著後麵傳來的聲音,仿若雷公雷母現身。沒被吃掉,先被嚇死,一副今夜非要飽餐一頓的樣子。

    餘還音東拐西繞地進一鐵樹林,心道:真麽多林子不走,我們一起在這裏紮死算了。

    跑了幾步,發現身後笨重的落地聲消失了,便以為赤烈虎怕了,不進來了。於是速度慢下來,迴頭看看。

    “...........”餘還音下定決心今後逃跑再也不要迴頭了!

    “不帶你這麽耍賴的啊!”餘還音見它張開翅膀在天上飛離自己隻有十五六七米之遠。

    焦頭爛額的餘還音還正想著怎麽辦。霎時,橫空出現了一棟古樓,內爍紅光。餘還音不管三七二十一,身體一躍而起,趕緊逃進去。

    餘還音累癱倒地,然而這不妨礙她觀察樓內擺設。

    樓內周圍空空如也,隻有一櫃,一桌,一人。

    櫃中陳列著雜七雜八看不懂的瓶瓶罐罐。櫃上放著牌匾,刻著三個紅字——紅帛樓。

    櫃前桌後站一娉婷嫋娜的女子,手指甲紅色澄亮,持一把合羅扇,扇上鏽一隻紅色無尾狐臥在山丘上。

    臉上妝著濃厚的脂粉卻不失自然,烈焰紅唇兩旁點著兩顆紅痣。耳上掛有垂肩銀鏈紅瑪瑙。

    青絲共用四支墜著琉璃紅珠的鏤空細長紅酥簪綰得齊整。發髻正中間飾有一對紅蝶華勝。胸前佩著丹赤瓔珞,身上貼著輕薄的紅紗衣。

    與這樓的樓名也著實相襯。

    此刻,那紅衣女子兩彎羽玉眉,一雙丹鳳眼正打量著躺在地上的餘還音。眼神停滯在餘還音身上的某一處。

    餘還音順著她的視線往下看,發現她正在看著自己的鐲子,眉頭微蹙,眼神詫異。

    餘還音把鐲子藏進衣袖,起身問:“這是何地?”

    餘還音的鐲子是老舊的銀環,上刻有茉莉花瓣,唯一的亮點就是上麵的五角紅晶石,旁綴些許玉澤不鮮的玉珠。

    說是五角,卻又缺一個角。

    “官人不都看到了嗎?”那女子嫣然一笑,清冷高豔的腔調脫出。

    餘還音傻傻笑了兩聲道:“那此地是做什麽的?”

    “賣些小玩意兒,還有....”

    紅衣女子還沒說完,隻聽到門“吱呀”一聲,下一秒餘還音的腳就被什麽東西握住。

    餘還音轉頭一看,原是易啟憐。

    “怎麽又是你!”趴在地上的易啟憐道。

    “好巧啊,易兄。”餘還音扶他起來,“我們不是分開跑了嗎,你怎麽也逃到這裏來。還如此狼狽。”

    餘還音伸手在易啟憐麵前比示一番。

    易啟憐衣服上多出了幾個小窟窿。

    “鬼知道那老鼠咬人這麽疼!跑得還快!我瞧見前麵有一個古樓就逃來了。”易啟憐埋怨道。

    餘還音道:“疼啊—看來這老鼠的親戚和老鼠一般德行。”

    說是這麽說,但餘還音覺得這隻鬆鼠就是沒像老鼠一般可怕。老鼠實在太可怕了,一想到它豪豬一般的毫毛加上綠豆大的青光眼。再露出尖酸刻薄的牙,餘還音就毛骨悚然,渾身寒戰。

    餘還音咽了咽喉嚨,接著道:“它們兩個也兵分兩路了啊。”

    餘還音還本還奇怪,依赤烈虎和自己的差距,隻要它毛絨裏藏的鬆鼠輕輕一跳,就馬上能讓餘還音停下來。原來和她們一樣兵分兩路了。

    兩人沉默一會兒,總覺得有雙眼睛一直注視他們。一齊轉頭,果然那紅衣女子在看他們。

    紅衣女子緩緩揮起她的扇子道:“還有.....避難。”

    餘還音笑出了聲。易啟憐倒是一頭霧水地看著她們。

    “請問何以相稱?”餘還音問。

    紅衣女子轉身在櫃子上拿了八個小罐子擺在桌上,隨後微笑道:“紅娘,即可。”

    紅娘一笑,嘴角的兩個紅點就因為梨渦的緣故凹陷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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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餘還音覺得紅娘生得當真風華絕代,笑時的梨渦更是嬌豔欲滴,醉了旁人。

    紅娘一名甚妙。

    “這些是?”易啟憐問。

    “這個是隱身丸,這個是靜心丸,這個是複元丸,這個是......”紅娘一一列過。

    “我要這個,這個,那個,這個也要,還有那個。多少錢?”易啟憐東指西指,挑了好幾罐塞在香囊裏。

    “九十錢。”紅娘道。

    餘還音驚道:“這麽貴!”

    易啟憐立馬把錢給她,轉身走出古

    樓。

    紅娘收好錢道:“不貴,不貴。本樓三日開張一次,每次皆在夜晚子時。一罐隱身丸中含三粒,一粒可撐兩天。良心價。”

    餘還音想還不錯,繼續問:“那隱身,發出的聲音也會隱去嗎?”

    紅娘道:“自然,這可是我通過反饋改良過的。”

    “可以想現身就現身嗎?”

    “可以。”

    “何為?”

    “吞一粒,念‘少正北混蛋’便是現身。念‘少正北禿頭’即是隱身。”紅娘念到重要文字時,聲情並茂的。

    餘還音見此情此景,瞪大眼睛,呆住片刻道:“我要一罐隱身丸!”

    “記得帶上情感念咒!”紅娘囑咐道。

    餘還音付完錢,躡手躡腳地走出去。見周圍沒動靜,就出了樓。

    想著這鐵樹林應該不會進多少人,要是不想被紮死的話。

    餘還音舒展了下身體,才放鬆片刻,就聽前麵傳來一陣動靜。

    餘還音立馬蹲下,看到一群黑篷人走來。愈逼愈近,餘還音與他們開啟躲貓貓模式。

    繞過尖刺,小心翼翼地遠離他們。找到一合適的隱藏之處,細細觀察。

    餘還音提起十二分精神,屏住唿吸。一動不動杵在原地,隻靠眼珠子在眼眶裏轉。見他們要出這片鐵樹林,才鬆了口氣。正想坐在地上,就感到腰上屁股上都有尖針刺入。

    “啊一”餘還音剛叫出口就立馬用手堵住。

    “誰!”最後一個黑篷人轉身走來。

    餘還音立馬掏出一粒隱身丸吞下,小聲罵道:“少正北禿頭!”

    餘還音心道:對不住!對不住!

    黑篷人走近一看什麽都沒有。

    “奇了怪了,沒人?”轉身又對前麵的黑篷人道:“你們有聽見嗎?好像還有人罵了閣主。”

    前麵幾人皆搖頭。

    餘還音心想:他們和溫金山入口站著的人穿著一樣,是溫孤閣的人。方才說的話.......少正北莫非是溫孤閣的閣主?

    “你幻聽了吧。快點走了,閣主說此地不可久留的。快點辦完事,快點走。”其中一人說道。

    餘還音此時正在那人眼前頻頻點頭:“就是!就是!你家主子說的話該聽!該聽!”

    於是一路人出了鐵樹林,此時有一道熒光綠色結界罩著前麵的陰竹林。前方的竹林高達三尺,竹葉一片緊挨著一片。風一吹,竹林便搖出一陣沙沙聲。

    “等等!”最前麵的黑篷人,也是站在餘還音身旁的,忽然道。

    眾人皆停下,餘還音側身看他要做什麽。

    “怎麽多了一對腳步聲?”黑篷人側過身來,剛好與餘還音麵對麵。

    餘還音頓時慌了,連忙捂嘴。想著這隱身丸不是也可以隱聲嗎?賣假藥??

    餘還音頓時心髒驟停,雙手死死捂住自己的鼻子和嘴巴。

    黑寂寂的夜裏,一片噤若寒蟬,隻有幾聲烏鴉落棲於樹的聲音。

    好一會兒後,後麵才傳來一聲:“我是後來來的,閣主叫我多送一菜。”

    為首的黑篷人伸頭瞧了那人,見到他手中提著的竹簍。這才將身子轉過來,轉過來時還碰巧與餘還音眼神對上片刻。

    餘還音隻覺自己心都停止跳動了。

    餘還音心道:“大哥!你轉身就轉身!何必還要看我一眼!我心髒不好,別嚇我好不好哈?”

    黑篷人轉過身去,嘴裏嘀嘀咕咕念了幾句,結界開了一個口子,大小夠這群人進去。

    在外麵看還好,剛進去,餘還音就感到秋風刺骨,周身淒涼。

    陰竹林葉子密得很,一縷光也透不進來,林中陰森漆黑。他們眾人又一身黑衣,餘還音眨著大眼睛盯著他們,深怕一個不留神就跟丟了。

    一個黑篷人對另一個黑篷人道:“你別碰我,這有什麽好怕的。”

    另一個黑篷人惱道:“誰碰你了?誰怕了?”

    為首的黑篷人道:“閉嘴。”

    餘還音不好意思地放開手:“對不起,對不起哈。”

    眾人走了半個時辰,餘還音見前方終於射進些光來,丟下他們,朝著光跑去。遠方的光點的光輝漸漸暈染開來。

    餘還音穿出竹林,隻見銀銀的慘白月光打在那人臉上。

    那人呈跪狀,衣衫襤褸,頭發算亂全身無力被鐵鏈吊在身後的十字架上。

    餘還音停住了腳步。呆呆地望著他凹陷的臉上更顯端正立體的五官。臉色蒼白,毫無唇色。垂喪著頭。

    像是上天要懲罰這個人,留他一命是為他虔心懺悔。

    餘還音就這麽久久地望著他,眉頭微蹙,想來這可能就是傳言中的七殺神了吧。

    餘還音見身後的黑篷人一個接著一個與她擦肩而過,走向鎖鏈加身之人。

    這畫麵似乎在上演地獄使者在對罪人加刑。

    餘還音緊跟他們。看著他們一把抓起鎖鏈人的頭發,一聲令下:“潑。”

    鎖鏈人皺了皺眉,眼隻睜一半。

    底下的黑篷人打開竹簍,拿出一盤足以讓餘還音都作嘔的菜混著飯潑向鎖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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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鎖鏈人嗆了幾聲,黑篷人甩開手,鎖鏈人的頭又再次垂下。

    餘還音心裏說不出什麽滋味。

    這群黑篷人轉身便離去。

    餘還音站在原地,默默注視著鎖鏈人的一舉一動以及他上上下下的傷痕。

    眼神停滯在他的右眉上。

    眉尾前的眉峰上連著斷了兩處,顯得上揚的眉峰多帶了幾份攻擊性。散亂的頭發中,左眼旁有一縷銀灰色的頭發在烏黑的頭發中顯露出來。

    黑篷人消失在竹林中後,鎖鏈人忽地抬頭,漆黑寡淡的眼眸透過亂發看著餘還音,發出沙啞又不失磁性的聲音:“出來,他們走了。”

    餘還音嚇的後退了幾步,頓了頓,轉身看看黑篷人確實不在。

    再一次罵道:“少正北混蛋!”

    餘還音問到:“你......怎麽知道?”

    鎖鏈人冷道:“靈識。”

    餘還音沉默了,也不敢直視他使空氣都凝結的眼神。

    餘還音見地上的餿飯,想著他一定很餓吧。從懷裏掏出一個包裹,還沒打開香氣就已經溢出來了。

    “給。”餘還音把一個餅遞到鎖鏈人嘴邊,“吃吧,我知道你很餓。不客氣。”

    鎖鏈人看她一眼,盯著餅好一會兒。難忍饑餓,終於狼吞虎咽了起來。

    餘還音又拿出一個雞腿,笑道:“多吃點。你怎麽可以比我還瘦呢?”

    鎖鏈人這次沒有猶豫,撕咬起來。

    還沒過多久,他慢慢停下,淩厲的眼神望向餘還音似乎在問:“你呢?”

    餘還音眨了眨眼睛,道:“本仙女!奴~...吾...仙..仙......仙..仙靈喝的是露水,不食人間煙火的。”

    餘還音僵硬地笑笑。

    心裏一萬個我完了!我不能慌!他肯定沒聽清楚我剛才說什麽。對!他餓得頭昏了,聽不見的。看吧!他這麽久的不迴話,肯定沒聽到!

    事實上,是鎖鏈人一臉不相信的看著她,根本不想理她。

    “好吧。好吧。我還有糧食,肯定有的。再說我還可以出去打獵。不然我怎麽在這呆一年。”

    餘還音邊說邊把懷裏的另一個包裹拿出向鎖鏈人晃晃。

    鎖鏈人這才繼續啃肉。

    啃的幹幹淨淨後,他道:“水。”

    餘還音扔掉骨頭,把腰間的小竹筒拿下,打開喂他。

    鎖鏈人剛喝了一口就嗆了出來,蹙起眉頭,眼底略過一絲詫異。

    “對不起,忘跟你講了,我隻有茶,並且很苦。”餘還音連忙拂袖幫他擦嘴。

    “怎麽了?”餘還音見他分神片刻問,“不喝了?”

    “無事。繼續。”鎖鏈人低沉沉地道。

    “哦哦哦。”餘還音繼續拿起小竹筒喂他。

    食畢。

    “何人,目的。”鎖鏈人問。

    “在下餘歡,字還音。年少輕狂愛瞎闖。”餘還音狀了狀嗓子道,“你,你呢?”

    餘還音心道:這原因也太扯了吧。是個正常人都不會接受。

    鎖鏈人道:“林塵,字清之。”

    傳說中霸氣側漏的七殺□□字竟如此秀氣?

    “那你犯的何事,關押至此?”餘還音試探地問道。

    林清之一聽抬起頭來,眼神震懾著餘還音。

    “殺人。”他淡淡地道。

    餘還音不語。

    林清之輕蔑一笑:“怎麽?怕了。”

    “殺的何人?是好人還是壞人?”

    餘還音說出這句話自己都覺得底氣不足。甚至說她時而也糊塗善惡的定義是什麽?

    “滅族仇人。”餘還音能感覺到林

    清之說這句話時內心的仇憤。

    餘還音找了塊旁的石頭坐下。抬眼看著已經開始月缺的月亮。已是許久不見星辰了。

    “那你,一定很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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